《方圆不周》水月阑干

5、幻灭

　　方槿把文碧览叫来，一是让他支招，二是真的有事。
　　三天后他回来是上午，遥遥看见一青一红两人坐在草地上。
　　两人应是在聊天，笑得很开心。方槿看见心上人的笑颜，自己也笑着了。
　　上午的阳光暖暖的，不冷不热刚刚好，红衣人的皮肤反着光，显得更加白皙。
　　方槿见齐芫抱起手上的小白兔亲了一下，竟嫉妒起那兔子来。
　　文碧览总爱把自己有好感或者感兴趣的人当动物称，有时就会称他狼仔。
　　方槿觉得自己不像，但觉得阿芫真的像兔子。
　　文碧览瞥见他，投去目光。都没开口，只是看去，齐芫也知道是方槿来了。
　　他又亲了另一只白兔一下，亲罢脸上便没了笑。
　　“阿芫，你很喜欢兔子嘛。”方槿蹲下，笑着说着，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齐芫低着头摸着怀里的兔子，轻“嗯”了一声。
　　方槿感激地看了文碧览一眼，伸手去摸黑兔子。黑兔子嗅了嗅他的手，扭头跳到文碧览那儿去了。
　　文碧览没忍住取笑他，“小兔子不喜欢你。”
　　“小兔子会喜欢我的。”方槿不服，也知道这小兔子有另一种含义，伸手向灰兔子。
　　跳进了齐芫怀里。齐芫便抱起它亲了一下。哪想那黑兔子也到他那去了，齐芫只好也亲了一下。
　　四只兔子抢着他怀里的位置，喜欢他的紧，让齐芫也没能保持住冷脸，笑着摸着它们。
　　方槿从没这么羡慕过一种动物，文碧览故意火上浇油，“苏苏真招兔子喜欢。”
　　方槿猛地看向他，目光不善，刚要开口说“苏苏也是你能叫的”，红衣人的话让他愣了。
　　“览哥哥也是。”
　　那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笑意。
　　方槿嫉妒地红了眼，又委屈又心酸得很。凭什么叫他哥哥？阿芫从没叫过他……什么也没叫过。
　　“我也想听你叫哥哥。”方槿看着他，眼中带着期许。
　　“那你就想着吧。”齐芫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讥嘲。因微抬了头，那神情格外像在蔑视他。
　　那微勾的唇那么勾人，方槿克制住扑倒他的欲望，拽走了文碧览，一路拽进书房。
　　“凭什么他叫你哥哥？为什么他这么亲近你？”
　　“因为我是养小动物的呀，尤其是这种可爱的～”文碧览轻摇着扇子，目光中都是得意，“不过这三天他确实玩得开心。”
　　“开心就行……你让他叫你哥哥的？”方槿还是执着于这个点。
　　“……他自己这么叫的。”非要让自己再难过一点吗？
　　“早知道你抓他来，我来陪他。”方槿小声后悔着，又看向他，“你要是敢挖我墙角你就死定了！”
　　文碧览给他一个白眼，“不说我敢不敢，我有麻雀，要你兔子干什么。”
　　有麻雀的人让方槿羡慕了接下来两天。
　　齐芫的差别对待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直接当他不存在。
　　两天后方槿忍不了了，晚上散了后尾随到他房间，把他咚在墙上，“你的好分我一点，不行吗？”
　　面前人的花青眸中含着些泪，透着满满的酸涩和期许，演变成了恳求。
　　齐芫见他这样，却是勾起了唇，但没有一丝笑意，“我为什么对你好，我又不喜欢你。”
　　屋内没有光，只有开的窗透进了点月光进来，屋内都像蒙了层纱。
　　他的眸中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带着几分方槿不明白的感激。他不想再看那卵色眸中倒映着的屋内的冷色，头埋到他脖颈间，“你很喜欢他？”
　　“是啊，我心悦他。”
　　方槿好像被雷劈了，大脑空白一片。他不可思议地与他对视，声音颤抖得不像样。
　　“你再说一遍？”
　　“我心悦览哥哥。”
　　齐芫瞧面前人的泪直流了下来，有点意外。有这么大反应……
　　所以他对每一个男宠都这么深情？
　　方槿微微颤抖着，动了动唇，嗓子却像被什么卡住了，什么也说不出。
　　他摁着他的手吻上他，他却一点没有反抗。
　　方槿见他闭着眼，一副任他糟蹋的模样，心纠痛不已。
　　他松了他，什么也没说跑到了书房。文碧览睡在那儿。
　　文碧览见他夺门进来还吓了一跳，见他哭着更是有点愣。
　　方槿揪着他的领子，骂他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你！……你这个混蛋！……你挖我墙角……”
　　文碧览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
　　方槿提了口气，“他说他心悦你……”
　　文碧览愣了，方槿却觉得这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松了手，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方槿捂着脸，心痛得喘不上气，“阿芫说他心悦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文碧览从愣神中回来，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他，竟不知如何安慰，“他……一定是在骗你……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想杀了你啊文碧览……”方槿放下手，流着泪看着他，崩溃得不行，“你有麻雀还抢我兔子……”
　　“那……明天起我不理他……”
　　“你敢！”方槿瞪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不愿和伤痛，沙哑哽咽得很，“他喜欢你，你得对他好……”
　　“他肯定是骗你的！他讨厌你，肯定是怎么让你不舒服怎么来啊！”文碧览的脑子不断片了，“说不定就是他知道你会心软放手才这么说的！那他就可以逃了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文碧览信誓旦旦，又说着别的话。
　　他从小和他长大，从来没见狼仔这么哭过。
　　凶狠的狼哭起来真是一点理智没有，比兔子还难搞。
　　不过自己垂涎了那么多年，看一点点变肥的动物终于可以吃的时候到了别人嘴里……
　　如果是他，他也会悲痛欲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