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不周》水月阑干

13、黎明

　　一场无比盛大的婚礼震惊了所有人。
　　每个人都收到了请帖，所有地方都缀起了红妆。
　　新郎很有名，天塔前继承人方槿。
　　新娘也很有名，顶尖猎灵人齐芫，代号美人祭。
　　但两人都是男子，这让天下人诧异，所以纷纷前去参加，一探真假。
　　是真的又是假的。
　　新郎是活人，新娘是死尸。
　　新郎抱着新娘过完了全程，拜了天地，敬了司仪。
　　司仪是新天尊文碧览。
　　世人称这场荒诞的盛世婚礼为“美人祭”。于此对应的，血绒山改名成了血祭山。
　　血祭山的范围比血绒山大，包括血绒山外的方圆百里。
　　一年后，又有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比美人祭小些。
　　又是两位男子，新郎是天尊。
　　但天尊公布的药却让人再无非议。
　　世人称这场婚礼叫开山宴。
　　一个月后。夜里。
　　中州外部某处。
　　一身青衣的人看着坐在兔子堆里的紫衣人，感叹道，“都结束了，当初参与的人都死了……中州和天塔可是大缺血啊。”
　　“我的组织不比天塔差。但要记得，重要的一切要亲自保护，能相信的也只有你的另一半。”方槿摸着怀里的小白兔，“你和你的麻雀怎么样了。”
　　“很好，没人反对我们。”文碧览答，“如果当初公布就好了……”
　　“你藏着实力没影响，我再强也不是这方面的，没人信。”方槿淡淡地回了一句，松手，兔子跳下去了，“真兔子能生，寓意好，你挑四只带回去吧。”
　　文碧览一顿，应了声，“好。”
　　“其他的帮我放生了吧。”
　　“……好。”
　　“没别的事了，你走吧，别烧着你。再也不见了。”
　　文碧览知道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只是复仇，一旦实现，他就会去找他。
　　他知道他一直等着今天。
　　他仍旧记得那天他赶到时的场景。
　　方槿浑身染血，跨越千万尸体下山，怀里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红衣人，垂头垂手，已然无了生机。
　　他脸上的血和泪没有明显的界限，花青眸中盛满悲痛与怒火，说出的话却冷静得让文碧览有点害怕。
　　“你当天尊吧，我们杀人。”
　　“……好。”
　　文碧览蹲下，认认真真地挑起兔子来。挑好站起，沉闷地说了一句“再也不见”，又补了一句“你们也要幸福”，离开了。
　　离开后很远，他回头，离开处一片火光。
　　是方槿点燃了整个园子。
　　很亮，照亮了半边天，像黎明一样，可惜这是西边。
　　黎明之中，换了身喜服的人跪坐在草地上，趴在冰棺上，闭着眼笑着。
　　棺中人仍是新娘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
　　“阿芫……你还欠我一句我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