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试炼场》辛辛辛禧

30、出现在后山的阿山

　　负责在村子里走访的那组玩家正焦急地在集合点附近徘徊。

　　看到姜期年三人，他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们可回来了。”

　　领头的短发女生脸上满是焦急。

　　“我们刚收到提示，李虎和张力死了。”

　　“负责探查后山的王猛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也……”

　　“我们没看到王猛。”江祈岁摇头，“你们在村里走访到什么线索了吗？”

　　短发女生连忙点头：“我们找到了几个老人，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事。”

　　“他们说河神以前确实很灵验，但大概半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显过灵，河水也慢慢干涸了。”

　　“村里的祭祀活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频繁的，村长说必须献祭新娘才能让河神息怒。”

　　“还有关于王扬清的事，”另一个男生补充道，“老人们说王扬清性子很刚烈。”

　　“三个月前和村里一个叫阿山的年轻猎户定了情，还说要跟他一起离开村子。”

　　“但村长和王家都不同意，说她是献给河神的‘候选新娘’，不能和凡人通婚。”

　　姜期年：“阿山？”这个阿山现在在哪里？”

　　短发女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老人们说王扬清死后，阿山就不见了。”

　　“有人说他进山找河神报仇了，也有人说他被河神杀死了。”

　　说话间，一个狼狈的身影从村道尽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正是负责探查后山区域的王猛。

　　他浑身是伤，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看起来惊魂未定。

　　“王猛！你还活着！”

　　短发女生惊喜地喊道。

　　王猛看到众人，像是终于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旁边的玩家扶住。

　　他大口喘着气，声音嘶哑地说：“死……死了……李虎和张力都死了……”

　　“我们在靠近后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祭坛，突然冲出好多……好多怪物，像人又像野兽，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打不过……”

　　江祈岁：“怪物？”

　　姜期年：“什么样的怪物？”

　　“看不清……太快了……黑乎乎的一团，力气很大，李虎被它们拖进了树林，张力为了掩护我逃跑……”

　　王猛的声音哽咽起来。

　　“它们好像怕光，我拼命朝着光亮的地方跑，才侥幸逃回来……”

　　怪物？

　　不是怨灵？

　　姜期年和江祈岁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看来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江祈岁点头，目光看向越来越暗的天色。

　　“现在没时间细说了，天黑前必须回到住所，把门窗锁好。”

　　——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迅速覆盖了整个清水村。

　　玩家们按照最初的分配返回木屋，死去玩家的房间被幸存者合并。

　　两两一组紧闭门窗，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屋内跳动，勉强驱散着四周的阴冷。

　　姜期年和小雅同住的木屋还是原来那一间。

　　王梅则与另一位幸存的女玩家挤在隔壁，门板后传来她们用木棍加固门窗的响动。

　　姜期年将从村长家带出来的账簿摊在桌上，借着灯光仔细翻看，泛黄的纸页在指尖簌簌作响。

　　在某一页角落，她发现几行娟秀的小字，标注着王家子女的名字与生辰。

　　王扬清是家中老二，名下写着“扬清可使贪夫愧，去恶能令善者伸”。

　　大姐名王景秋，批注为“泽国风烟多好景，洞庭林壑最宜秋”。

　　小弟王成蹊，旁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这些名字……”

　　小雅凑过来，指着“王扬清”三个字。

　　“村长说她是献给河神的‘候选新娘’，可她的名字里明明带着‘去恶扬善’的意思，听起来就像个会反抗不公的人。”

　　傅棠指尖划过纸面，墨痕在岁月侵蚀下已有些模糊：“这更说明她的死另有隐情。”

　　“‘候选新娘’的身份或许是村长强加的，她和阿山的私情才是真正触怒某些人的原因。”

　　她的目光落在王景秋的名字上，“三年前失踪的王景秋，恐怕也不是去山外投奔亲戚那么简单。”

　　——

　　木屋外，夜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远处断断续续的女子哭声交织在一起，搅得人心神不宁。

　　小雅蜷缩在硬板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望向那扇看似脆弱不堪的木门。

　　“期年姐……你、你不怕吗？”

　　她看着在灯下研究账簿的姜期年，好奇询问。

　　姜期年头也没抬，指尖轻轻点着王景秋的名字。

　　“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找出真相，才能活下去。”

　　她说得很平静，屋外的鬼哭狼嚎在她听来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小雅咽了口唾沫，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每一次哭声的拔高都能让她一激灵。

　　姜期年合上账簿，吹熄了煤油灯。

　　“睡吧。”

　　“啊？熄、熄灯？可是……”

　　“光亮在黑暗中更显眼，也可能吸引不该来的东西。”

　　姜期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闭上眼睛，尽量休息，保存体力。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雅不敢反驳，死死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强迫自己入睡。

　　姜期年躺下，没有入睡。

　　窗外的哭声比昨夜更近了，带着一种焦躁和怨恨。

　　她的脑海中梳理着现有的线索：

　　河神、献祭、怨灵、不“纯”的新娘、失踪的猎户阿山、三年前失踪的王景秋、后山突然出现的怪物……

　　这些碎片之间，一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着。

　　第二夜比第一夜更加漫长难熬。

　　哭声时远时近，有时仿佛就在屋外徘徊，甚至能听到像是指甲刮擦木门的“咯吱”声。

　　但这一夜，或许是因为严格遵守了两人一间的规则，或许是因为怨灵的主要目标并非他们这些“外来者”，并没有新的玩家死亡提示响起。

　　——

　　天光再次艰难地驱散了黑暗。

　　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破窗照进屋内时，姜期年早已起身，重新点燃煤油灯，将账簿收好。

　　她推开木门，清晨潮湿的空气涌入，带着泥土和腐朽植物的气息。

　　其他木屋的门也陆续打开，幸存玩家们眼窝深陷地走了出来，彼此对视间，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

　　江祈岁和路且正也从隔壁屋子走出。

　　路且正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都没事吧？”

　　十人，昨夜无人减员。

　　众人心有余悸地摇头。

　　“哭声……好像更近了……”

　　陈明扶着墙壁，声音虚弱。

　　“后山那些怪物……”

　　王猛想起昨日的经历，后怕不已。

　　“当务之急，是去王公家。”姜期年双手环住，“王扬清和她姐姐王景秋的线索，很可能就在那里。”

　　”阿山的下落，或许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江祈岁点头同意：“分组依旧。我们三个去王公家。”
　　“其他人，一队继续在村里打听，重点是王家的仆役、邻居，以及关于阿山和王景秋的消息。”

　　“另一队……”他看向王猛，“你带路，我们去昨天你们遇到怪物的区域附近侦查，但绝不深入，只在外围观察痕迹，确认怪物的活动范围。”

　　没人有异议，十人再次分散行动。

　　——

　　王公家是村里少有的青砖瓦房院落，比村长家气派许多，但此刻也是朱门紧闭，门楣上挂着白色的灯笼，透着丧事的萧索。

　　姜期年上前叩响门环。

　　许久，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眼睛红肿的小丫鬟怯生生地打开一条门缝。

　　“你们……找谁？”

　　姜期年：“我们是外来借住的，听闻王家小姐不幸罹难，特来吊唁，也想问问是否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才低声道：“老爷和夫人伤心过度，不见客……你们还是走吧。”

　　眼看门就要关上，江祈岁伸手抵住门板。

　　“我们或许能帮贵府查明扬清小姐真正的死因。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相吗？”

　　小丫鬟抬头震惊地看着他们。

　　此时，院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小翠，让客人进来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连忙打开门。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衣裙、年纪稍长的女子，面容憔悴，眉眼间与账簿上记载的王景秋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是王家的大小姐，王景秋。

　　如果说，她并未死在三年前。

　　“我是扬清的大姐，王景秋。”

　　女子证实了姜期年的猜测，她引着三人来到一间僻静的偏厅，屏退了左右。

　　王景秋：“你们……真的能查清扬清的死因？”

　　“我们会尽力。”姜期年直视着她，“但需要知道所有真相。包括，你和扬清，以及那位猎户阿山的事情。”

　　王景秋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哽咽。

　　“你们猜得没错……扬清她，确实是被逼的……”

　　据王景秋叙述，所谓的“河神新娘”习俗，早在河神“失灵”前就存在，但最初只是象征性的祭祀。

　　直到半年前河水开始干涸，村长才提出要用活人献祭，而王家因为家境殷实，又恰好有两个适龄女儿，便成了首要目标。

　　“三年前，我为了逃避被选为祭品的命运，假装失踪，实则被父母暗中送走，藏在邻县的亲戚家。”

　　“本以为这样能保全妹妹，没想到……”王景秋泪如雨下，“扬清性子烈，不愿屈从，和常来送野味的猎户阿山互生情愫。”

　　“村长知道后，勃然大怒，说她不洁，会触怒河神……”

　　“那阿山呢？”路且正忍不住问。

　　“扬清出事后，阿山就不见了……有人说他进山找河神报仇，也有人说……他被村长派人……”

　　王景秋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河神失去神力，真的是因为新娘不‘纯’？”江祈岁追问。

　　王景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扬清死的那晚，我偷偷回来，想去祭拜她，却看到后山河床的方向有奇怪的光，还有……不像是人的影子在晃动……”

　　奇怪的光？

　　非人的影子？

　　姜期年和江祈岁对视一眼，这和王猛遇到的“怪物”能对上。

　　“王小姐，你说你三年前离开，那你知道村里关于河神最初‘显灵’的具体情况吗？比如，是什么时候开始，怎么显灵的？”

　　姜期年换了个角度问。

　　王景秋努力回忆：“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

　　“听老人说，最初是几十年前，一位云游道士路过，说后山有灵脉，可庇佑村子，但需要诚心供奉。”

　　“后来村里就开始祭祀河神，也确实风调雨顺了很多年。”

　　“显灵……就是祭祀时，河面会有异光，有时还能听到类似吟唱的声音……”

　　云游道士？

　　灵脉？

　　异光和吟唱？

　　这些信息又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同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大小姐！不好了！后山……后山那边又出事了。”

　　“有人在祭坛附近发现了……发现了阿山的弓和破碎的衣服，还有……很多血。”

　　王景秋站起身，脸色煞白。

　　姜期年三人也意识到，调查必须指向后山祭坛。

　　阿山的失踪，怪物的出现，河神的秘密，恐怕都将在那里找到答案。

　　【剩余任务时间：三天】

　　真正的危险与真相，都隐藏在那座被村民视为禁忌的后山之中。

　　真相，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