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溺》彼尚

39、第 39 章

　　三十当晚，院里大家围在桌子前包着饺子，炉子上烧着热水，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南朝将包好的饺子放进盘子里，抬头看见爷爷和大家说说笑笑，画面温馨极了。

　　南朝擦了擦手，将凳子拉的离爷爷近些，头搭在爷爷肩上偷着懒。

　　“咋啦，喃喃累了？累了就歇会。”爷爷转头说着，手上可一下没停，继续包着饺子。
　　南朝摇摇头，没说话，就是想这么静静地靠在爷爷身上，很舒服，很温暖，也很幸福。

　　南朝看着形态各异的饺子，虽然都很好看，但也都有每个人的风格，经常来饺子馆吃饭的人，光看饺子就能知道是谁包的。

　　其实没有父母也没什么的，自己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们把自己当亲人，对自己很好的，南朝也知道，自己在十一中时，院长和爷爷没少跑学校，要不然初三不可能无事发生，他们什么都知道，所以自己从来不向他们诉苦。

　　他也撞见过爷爷在校长办公室急出了眼泪，也听见过院长在办公室里骂人，也知道大家无数次放学时假装偶遇自己，就是怕自己在学校受了委屈。

　　特别是王爷爷，他之前是退伍军人，从小也没少教自己拳脚，某天大家都以为南朝睡着时，在客厅商量对策，南朝都听见了，奶奶们都哭了，因为心疼自己。

　　南朝一直觉得，心疼比喜欢更动人，大家没有刻意隐瞒南朝，南朝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这样默契的，无言的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刻。

　　所以南朝从不觉得自己过得辛苦，反而很幸运遇见这些亲人，希望他们都能陪自己久一点，希望他们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这是今年的新年愿望，请一定要实现！

　　当院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面前时，南朝才回神，紧忙擦干眼泪，院长摸摸南朝的头，喃喃道：“傻孩子，自己在这想什么呢。”

　　爷爷从口袋里偷偷递给南朝一个红包，南朝看着爷爷慈祥的笑脸，破涕为笑，瘪瘪嘴收下了这鼓鼓囊囊的红包。

　　原本爷爷是直接给的，可那年大家一看都要给南朝包个红包，其实都是个心意，但是爷爷和南朝都很不好意思，后来爷爷开始偷偷给南朝，但还是挡不住大家的热情，所以爷爷每年都抱着这群老家伙会忘的心态偷偷给。

　　且看今年爷爷和南朝会不会如愿吧。

　　待大家吃完后南朝开始去厨房洗碗，一边洗一边从窗户里看着春晚，正洗着呢王爷爷走了过来，直接就把什么东西往南朝兜里塞，南朝刚想拒绝，王爷爷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悄悄的，这是我和你张爷爷的，拿着！”说完不等南朝开口就转身走了。

　　南朝看着湿哒哒的双手，想着王爷爷是挑好了时间来的吧。

　　洗完碗南朝回到沙发上继续吃着瓜子看春晚，不知道啥时候孙奶奶坐在了自己旁边。

　　“给！拿着！这是我们仨的，你收好！”孙奶奶压着声音说，手已经塞进南朝兜里。
　　“奶奶，我都长大了不用了。”南朝想拿出来，可孙奶奶的手还压在自己的口袋里。
　　“不用什么不用，小孩过年就是要收红包的，没别人给你，我们这几个老东西还连个红包都给你凑不齐了，拿着！高高兴兴的！”孙奶奶说完起身就走，还一把按住了要起身的南朝。
　　南朝怔愣半天，也是没想到奶奶手劲这么大，硬生生给他按了回去。

　　这些小动作爷爷都看在眼里，但他是真的为南朝开心，也有私心不想拒绝这些人的好意，他想让南朝得到更多一点的关爱，这样他就能更快乐一点。

　　之前每年院长还会给南朝买灯笼，现在大一点了也改成红包了，虽然南朝知道是该拒绝的，可红包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不仅仅是手里，心里也是。

　　“喃喃，走，放炮去！”院长提着一卷子炮就准备出去，南朝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天上还有不知谁放的礼炮，炸开的瞬间，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街道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扔来仍取得炮仗，家家户户都挂着的红灯笼，红对联，电视机里放着的春晚，家里围坐着的亲人，好不幸福。

　　南朝看着眼花，眼前只有那天烟花下江均的脸，或许在以后每一个有烟花的夜晚，自己都会想起那天的江均吧。

　　这下真的要一辈子忘不掉了……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天喜地，可余子欣家里依旧是冷冷清清，门口的对联还是余子欣自己买回来自己贴的。
　　家里冷锅冷灶，没有一点过年的样子，她习以为常的瘫坐在沙发上，从购物袋里拿出泡面来。

　　正这会妈妈回来了打开客厅的灯，看着余子欣手里的泡面说道：“大过年的吃什么泡面，我给你包饺子。”

　　没开灯的家里太暗，余子欣这才看见她手里提着的菜，一边打开电视放着春晚一边去厨房里帮忙。

　　没一会两人就坐在电视机前包着饺子。

　　“给你买了新衣服，明天换上。”
　　“又不走亲戚换新衣服干嘛。”
　　“给你买了你就穿，还给你买错啦！”

　　余子欣习惯性闭嘴，妈妈因为这坏脾气和爸爸离婚多年，和姥姥一家也经常吵架，好几年都没回去了，余子欣想回去过年，可她又不能把妈妈一个人扔下。

　　和爸爸离婚后妈妈的脾气更差了。自己就像个出气筒一样，虽然已经慢慢习惯了，但有时还是会觉得委屈。

　　妈妈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该在今天乱发脾气，转移话题说道：“行了，够了，你饭量猫大点，这些够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吃着饺子。

　　吃完没一会就有人敲门，余子欣眼睛一亮，紧紧盯着门口。

　　妈妈看了一眼余子欣，清楚看见她眼底那微弱一点的亮光，起身打开门，是杨子航。

　　“阿姨，我来找余子欣去放炮。”说着就向沙发上的余子欣展示自已一兜子的炮仗。

　　余子欣一脸期待就等着妈妈放行，她妈只是说着“去吧”，余子欣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她关上门听着春晚开始收拾锅碗瓢盆。

　　原本就空荡的房间，此时更是有些冷清，窗外的鞭炮声，嬉闹声，仿佛都与这个房间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