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溺》彼尚

37、第 37 章

　　南朝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前方不远处院长也从饺子馆回来了。

　　“跟同学玩回来啦。”拉过南朝的箱子，东西确实不多，路上拿着应该不费事。
　　“嗯嗯，今天饺子馆忙吗？”
　　“还行，有这几个老头老太太帮忙也没什么忙的。”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一进屋就看见林奶奶正盖着毯子在躺椅上睡着了，南朝走过去轻轻拍拍奶奶的肩膀：“大奶奶，进屋里睡吧，天气凉了，光盖毯子不行啦。”

　　林奶奶迷迷糊糊就看见自己大孙子在旁边蹲着，伸手就摸摸孙子的脸，手心凉意让林奶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拿起毯子就给南朝披到身上，这让南朝把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歪头看着奶奶，然后紧紧抱着她，摩挲着她被凉意侵袭的脊背。

　　“行啦，你婆孙俩都赶紧回屋吧，一会该起风了。”院长加大着音量说，林奶奶已经九十几岁了，耳朵早就不行了。

　　南朝搀着奶奶回了房间，院长将南朝的行李放到客厅一边，又折返回去关了院门落了锁。

　　等到南朝回到房间时，爷爷已经躺下了，借着床头灯的光看着书。

　　南朝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趴在爷爷怀里就忍不住开始撒娇，一声一声叫着爷爷，爷爷问他有啥事，他说没事，但就是一直叫着爷爷，等着他一声声回应着自己。

　　“唉，学习把娃学傻喽。”爷爷带着老花镜，随手翻了一页书后感慨道。
　　“爷爷！”南朝抬头，透过老花镜他什么也看不清。

　　爷爷没理他，一手拿着书，一手安抚似得拍着南朝的背。

　　南朝又继续埋进爷爷怀里，从小闻到大爷爷身上熟悉的气味总让人十分安心。

　　在爷爷一下一下的轻拍下，自己差点就睡了过去，接着最后一丝意志去洗了漱才爬上床，紧紧挨着爷爷，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爷爷放下书，摘掉眼睛，给南朝掖了掖被子，这张南朝睡了十来年的床就要装不下他了，怎么一个没注意就长这么大了。

　　他用手隔着被子量着南朝的身长，已经快十扎了。

　　自己把他带回家时也不过三尺长，他也是从小就犟，性子闷，这眼看着要成年了，倒是好点了，就继续这样一点点开朗下去，自己哪天走了也能安心点。

　　回想起过往，无限感慨，自己要是没遇见这小孩，没领养他的话，自己可能也活不到现在，可惜了，自己也没把他养得很好，养得娃娃之前满脸心事。

　　这段时间或许是遇见了他终于该遇见的人，死水般的生活终于出现了生机。

　　大胆往前走吧，孩子，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满怀希望地走下去。

　　看着自己皮肤皱缩的手背，自己也从一个提着酒瓶子在街上到处溜达的失意大龄青年人变成了斑斑白发的花甲老人。

　　时间如手中流沙，不知不觉就向前跑了好远好远，这不，窗外的太阳又升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诶呀，这天真冷啊，等了这么久，这雪终于下下来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饺子馆坐下。

　　南朝放下手中的抹布擦擦手就站起身来，向门外望去，一时没注意竟已下起了这么大的雪。

　　见院长过来招待着客人，他便起身向门外走去，灵光一闪，拿出手机就开始拍。

　　正在家打游戏的江均收到了消息，他放下游戏机披个外套就出了门，雪很大，却还没落在地上，只有树的枝头有点点雪白。

　　--下雪了。[图片]
　　--是啊，下得好大。
　　--你在干嘛呢？
　　--在赏雪，你呢？
　　--我也一样。

　　简短几个字，南朝却对着它傻笑半天，他抬头看着空中片片雪花落下，盯着看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下落，穿过片片雪花，穿过天空云层，好像和他一样在看雪的江均就在身边。

　　心灵得到完整净化后，南朝回到饺子馆继续帮忙，心情甚是愉悦；另一边的江均终于在打了一寒颤之后回家去了，妈妈看见了还不停说他出去不知道穿厚点。

　　这场雪下了一整夜，再次打开门时，外面已经一片银装素裹，世界都变得静谧了，让人不忍发出声响，怕惊扰了这纯净的世界，只想坐在门前好好欣赏这片雪景。

　　南朝坐在台阶上盯着石榴树上的白雪看，看着看着，眼睛便无法聚焦，大脑也在这一刻放空，一呼一吸中，仿佛能闻见雪花的味道，是清凉的，是安静的，是能抚慰人心的。

　　客厅里，爷爷奶奶们喝着热茶，看着南朝的背影，感慨着南朝第一次坐在那里时才只有现在一半大。

　　第一天来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红彤彤的石榴馋的直流口水，院长给摘了一个又把娃刚馋的口水全给酸出来了，顺着嘴角就往下流。

　　一群人坐在客厅里笑他，他被酸的已经无法控制面部表情，但还是转头对着所有人笑。

　　院长实在看不下去，就给小南朝买了许多糖放在院子边的窗台上，说下次还是忍不住想吃石榴的话，就先剥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