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看我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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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前夜，晚自习的课间。
陈森将一张折好的纸条，悄悄塞进了林晚的课桌深处。
纸条上有一句话，是他反复斟酌后，自以为克制又深情的句子：“明天的终点，希望你能在那里。”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而林晚在整理书包时发现了那张纸条。
她展开，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署名，应该是他。
随后，将纸团揉成一团，丢进了教室后排的垃圾桶。
……
运动会当天，清晨。
校园里插满了彩旗，广播里放着激昂的乐曲。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活力。
林晚和苏容晞早早到了班级的集合点。作为班级举牌手，林晚换上了为举牌准备的服装。手持班牌，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学委宋一也已到位，胸前挂着工作证，手里拿着流程表和签到单，一丝不苟地轻点后勤物资。
“我的天……晚晚，你今天真好看。”苏容晞仔细地围她转了一圈。
她穿着一条设计简约大方的白色连衣裙，裙子剪裁合身，勾勒出清瘦却不失柔美的身形线条。黑发简单的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晚晚，太好看了给你看。”苏容晞说着从衣服刻口袋掏出一支口红给林晚涂上，随后拿出一个圆圆的小镜子。
林晚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毛纤细，嘴唇嫣红。
开幕式开始，各班方阵开始有序进行。
运动员准备区，陈森目光一次次略过人群，搜寻举着班牌的清丽身影。
他看到了她，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她挺拔而纤细的身姿。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清冷的白色木兰。
她……涂了口红？不同于寻常，带着一丝妍丽。
“喂，陈森看傻眼了？”旁边的队友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那是谁啊？你们班的？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亮眼？”
陈森猛地回过神，仓促地收回视线，掩饰性地低下头，喉结却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就……我们班同学。”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哦——同学啊——”队友显然不信，拖长了语调，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那故意拉长的尾音和了然的笑容，让陈森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不敢再看，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那个方向。
班级休息区后面一片喧腾。
“快看！陈森报了三千米！”一个男生指着远处准备区的陈森。
戴眼镜的男生理了理头发说道：“去年还是田径队的，我们体育老师和班主任轮流说都没说动他参加。今年怎么转性了？”
扎丸子头的女生侧了侧头，笑着：“你们知道的太晚了点吧，那天午休的时候没睡觉，我可看的清清楚楚。”
另一个女生跟着附和：“对啊，就咱班长当时问林晚说了一句：“什么…没人报三千米吗？然后直接报名了三千米。而且，咱学委那也有名单，还不明显吗？”
一个平时比较耿直的男生插话，声音没压住：“你们是说班长是为了林晚才…三千米啊，多大的诚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周润和李新异听到这些议论，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新异先一步开口，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喂喂，有完没完？森哥想跑就跑了，为班级争光不行吗？干你们何事，。”
“别在这瞎猜，管好自己就行。”周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有些无力。
几个人面面相觑，噤了声。
但是，他们都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识：陈森这次破例，根本就是为了林晚。
林晚正和学委宋一并肩穿过人群，她外面套上了后勤人员统一的浅蓝色衬衫，刚刚完成举牌任务，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但神态依旧从容。
班牌已经被妥善安置，此刻她胸前挂着的是蓝色的“后勤工作证”，手里拿着夹板和笔。
“跳高组的人齐了吗？”
“齐了，检录完了。下一个是女子一百米预赛，在第三跑道那边，我们得过去看看。”
“好。”
那几个议论的女生看着林晚和宋一匆匆而过的身影，看着她脸上的的冷静，议论声不由得小了下去。
“看她这样子……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啊？”
“不会是我们会错意了吧……”
周润也看到了林晚，不同于平日里的素净，有些动人的妍丽。那种置身事外的专注，让他心里替兄弟咯噔一下。
他几乎能预见到，当陈森在跑道上拼尽全力时，他期望的那道目光，可能根本不会为他停留。
运动会的进程在灼热的日光和震耳的欢呼声中快速推进。
各个项目都在逐一进行。
短跑赛道上运动员们的气宇轩昂，爆发出闪电般的速度，接力的默契配合，一篇篇有温度的加油稿和欢呼声一气呵成。
陈森在运动员准备区，看似在放松肌肉，目光却始终追随那个挂着蓝色工作证、穿梭于各个赛点之间的身影。
他看到林晚和宋一高效地配合。
她外面套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偶尔会抬手擦拭额角的汗，鬓边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但她的眼神专注，表情平静。
每一次她的目光扫过他所处的区域，都像在看一片空气，没有任何停留。
“她到底有没有看那张纸条？”他看着她冷静的侧脸，那份根植于心底的执念像野火一样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请参加男子三千米决赛的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广播传来通知。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背心。他刻意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沉稳而自信，目光最后一次，投向后勤点的方向。
林晚正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条与他息息相关的广播。
发令枪响！
陈森起跑，保持在第一梯队的中后位置，节奏平稳地呼吸，保存体力。他的跑姿专业而漂亮，引得看台上本班的同学一阵阵加油助威。
“班长加油！”
“陈森稳住！”
他的耳朵只拼命想在那些混杂的声浪中，捕捉到一个特定的、清冷的声音。
一圈，两圈……他的目光一次次掠过班级休息区和后勤点，那个身影始终在忙碌，偶尔与宋一低声交流，偶尔弯腰清点物资。那抹他曾惊鸿一瞥的唇色，在自然光下显得更加柔和。
她没有看他。
一次都没有。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发出了“邀请”。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眼都不愿意施舍给我？”焦躁、不甘、还有一丝被彻底无视的屈辱，像毒液一样在他体内扩散。
进入最后一圈半！铃声敲响！
陈森的眼睛因为用力而泛红，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开始疯狂加速！
他超过了前面一个又一个对手，速度惊人，步幅拉大，汗水在空中挥洒，表情因为极限的负荷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在燃烧自己，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他赌上一切，只求能换来她一瞥。
看台上的欢呼声因为他这疯狂的冲刺而达到了顶点！
“我去，这也太快了！”
“陈森！太帅了，冲啊！”
“班长！加油！”
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终点线那，低马尾的女生。会是她吗？！
他虚弱抬头，奋力睁眼，急切地搜寻那个他期盼的身影。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汗水不断往外冒，心脏狂跳的几乎要炸开。
他冲过了终点线。
女生低马尾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流畅的下颚线，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紧紧握着一瓶功能的饮料，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
是叶知秋。
“陈、陈森，”她眉眼间带着温柔，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担忧的红晕“你……喝点水吧？”
那一刻，万籁俱寂。
陈森撑着膝盖，僵在原地，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大颗大颗地砸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
这一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有同班同学的，有其他班看热闹的，也许……还有她的。
“接过水。
必须接过水。
他需要一个台阶。
而且……这是一个机会！”
他伸手，刚要接过叶知秋递来的水，手臂一软，加上有些脱力，水重重的砸在塑胶跑道上。
滚了几圈，停在陈森脚边，像他此刻滚落一地的尊严。
叶知秋“啊”了一声，下意识弯腰捡起。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看热闹的兴奋。
“班长怎么了？”
“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我去，给我们班长送樱花笔记本那个？”
“不会是跑傻了吧？”
“森哥！没事吧？”周润和李新异挤过人群冲到他身边。
就在叶知秋指尖触碰到瓶子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却沾满汗水的手先一步按在了瓶盖上。
叶知秋惊讶地抬头。
只见陈森已经直起身，他脸上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喘息后的潮红，额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模样堪称狼狈。
但他嘴角却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平时更加灿烂几分的阳光笑容，那笑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自嘲。
“不好意思，”他的声音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沙哑，但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失手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意外，“跑得太投入，手有点不听使唤了。”
他说话的同时，再次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瓶饮料。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背，带着汗湿的热度，叶知秋的脸瞬间红透。
陈森没有看她，目光依然聚焦在后勤点的方向。
他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喉结剧烈滚动。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属于运动少年的粗犷和不羁。
他整个身体语言都在无声地呐喊：看我！看我这里！
林晚确实朝他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只是她例行公事扫描全场时，视线恰好掠过。
只有半秒。
她的目光已经收回，重新落回手中的流程表上，身旁的宋一说了一句“该去那边了。”两人便步履不停地朝着下一个赛点走去。
她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注视”。
周围的喧闹重新涌入他的耳朵，队友拍着他的肩膀说着“牛逼”、“辛苦了”。
叶知秋站在一旁，脸红红地看着他。
他应付着周围的关心，甚至对叶知秋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看我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