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疯狂》忘记我记得你

13、符咒炸弹

　　左耳嗡鸣未散，右耳的地核震动却骤然中断。桑时撞出排水管的瞬间，第九只蛊虫钉进后颈，皮肤下传来细微的蠕动声，像有东西在血管里游走。他没停，脚跟碾过碎石，一步跨上巷口的水泥台阶。

　　巷外停着三辆警车，车顶蓝光无声旋转，映得墙面泛青。周墨站在最前面，防弹背心上沾着水银碎屑，手枪稳稳指向地面。无人机盘旋在低空，镜头对准他的脸。

　　桑时单膝跪地，喘了两声，抬手抹了把鼻血。他故意让血滴在肩头，浸透衬衫。纽扣被血泡得发亮，金属边缘微微发烫。

　　“周队长。”他声音哑着，“追到这儿，是不是该请我喝杯茶？”

　　周墨没动。特警们呈扇形逼近，靴底碾过撒在地上的糯米粉，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桑时盯着那圈粉末——缚灵阵的轮廓已经成型，只差中央一点血引。

　　他忽然笑了，扯开衬衫前襟。

　　纽扣落地的刹那炸成灰雾，九张黄符自裂口中飞出，贴地滑行，精准嵌入糯米粉的断点。反向符咒阵启动，地面纹路逆向燃烧，紫火顺着粉末蔓延，直扑特警脚踝。

　　“你住处偏僻，”桑时甩开血衣，露出腰间九道暗红符印，“带人形导航过来，真是贴心。”

　　周墨瞳孔一缩，枪管猛地向上扬起，不受控地对准天空。他手背的倒五芒星烙印开始渗血，肌肉抽搐，像是有东西在皮下爬动。特警们纷纷踉跄，防弹靴在地面擦出火星，战术目镜自动黑屏。

　　桑时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背靠住一扇铁门——他住处的门框上，残留着几道暗褐色血痕，是昨晚那只丧尸蹭过的。

　　警用对讲机突然杂音大作。

　　对面写字楼的玻璃窗后，狙击手的瞄准镜里，桑时的身影被一层紫黑色雾气包裹。他将骨笛抵在胸口，笛孔渗出的血顺着地板蔓延，凝成一片光滑镜面。镜中倒映出狙击手的视网膜，正被同步投射到所有警用电子屏上。

　　“目标血液含未知生物碱！”周墨的耳麦炸响警报。

　　下一秒，九张浸血黄符甩出，贴满墙壁，组成六芒星阵。阵眼中央，一把□□凭空浮现，枪管悬空旋转。

　　“听说你们在找这个？”桑时舔掉嘴角的血，“用糯米特制的子弹？”

　　特警们突然捂住眼睛。战术目镜接收到紫血折射的强光，视网膜上自动叠加了视觉陷阱——每一颗子弹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蠕动的蛊虫，顺着枪管往外爬。

　　周墨咬牙，强行低头，视线避开电子屏。他抬手砸碎耳麦，枪口重新锁定桑时。

　　就在这时，桑时将骨笛折成三段，分别插入门框、窗台和地板裂缝。笛声低鸣，频率与警用对讲机共振，穿透墙体。

　　地板夹层里，符咒炸弹被激活。

　　破门锤砸向铁门的瞬间，整面墙琉璃化，玻璃碎片在空中悬停，组成逆时针旋转的太极图。周墨的防弹盾牌自动翻转，内侧赫然贴着一张朱砂符咒，字迹歪斜，却是顾川的手笔。

　　“顾侦探教的小把戏。”桑时踩着太极图的阴鱼跃起，九张黄符从脚底喷出，如花瓣缠住所有特警的脚踝。

　　火舌从地板下绽开，呈莲花状升腾。火焰中飞出的不只是糯米子弹，还有数百张微型符纸。那些符纸钻进特警的战术背心，在防弹插板内侧拼出完整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

　　符成刹那，所有特警动作停滞，肌肉僵直，像是被无形丝线吊起。

　　周墨踉跄后退，枪口垂下。他抬手摸向后颈，指尖触到一块发烫的皮肤——那里正缓缓浮现出倒五芒星的轮廓，边缘蜕皮，露出底下暗红纹路。

　　桑时落地，一步步走近。他弯腰捡起一只掉落的对讲机，捏碎外壳。电子元件中涌出九只银色蛊虫，排列成箭头，直指周墨后颈。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周队。”桑时甩出最后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尽，灰烬却在每个人瞳孔里映出倒影——周墨的影子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晨光刺破火海，洒在警车引擎盖上。那些糯米子弹全变成了糯米团子，滚烫冒气，表面泛着油光，像刚出锅的糖球。

　　桑时走过去，捡起一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味道不错。”他把糖纸折成纸鹤，扔向空中。

　　纸鹤飞到半空，突然被一股气流卷住，原地打转。桑时抬头，看见周墨的枪口再次抬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青筋暴起，却迟迟没有开火。

　　他笑了，背对燃烧的住宅，比了个剪刀手。

　　纸鹤飘向巷口，翅膀边缘被火光烤出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