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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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玉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幻听呢？
“现在几点了？”
姜舒玉没有回答闻肃时的问题，反而开始问起对方：“天亮了吗？”
闻肃时看了眼手机，他摇了摇头：“现在凌晨三点多。”
“你睡觉了吗？”
“小睡了一会儿。”
姜舒玉恍然大悟，他“哦”了声：“你一定是没休息好，现在都在说胡话了。”
闻肃时被姜舒玉这话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扒拉了一下beta的肩膀，想让对方看着他：“我现在很清醒。”
“你要是清醒你能说出这种话？”姜舒玉还是乖乖侧过身面对着闻肃时，他身上缠满了纱布，平躺着还有点硌人，“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了。”
闻肃时眼神专注，闻言伸手捏了一下姜舒玉的脸，像是惩罚一样：“今天我把你从姜家带出来，你难道会觉得姜仇和姜呈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姜舒玉神情变都没变，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那我就搬出去，我在姜家也没留下什么东西。”
“那你——”
“不可能。”
姜舒玉语气严肃不少，但撞上闻肃时不爽的眼神后又不自觉软和了许多：“我有钱，我能租两个月的房子，等开学以后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走，至于和你同居……”
“闻总。”姜舒玉手慢慢攥紧，他低敛了下眉眼，“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闻肃时不想听姜舒玉所谓的理由，他直接拆穿beta：“你就是想躲着我，我和瘟神一样，一靠近你，你就恨不得立刻上天入地，可是为什么呢？”
alpha完全无法理解：“我哪怕是离开这里，我也可以找人保护你，不是吗？就像今天一样，我能把你从姜家带出来，没一个人敢说‘不’字。”
是啊，闻肃时确实很厉害，他只要站在那里，那些人就不敢多说一句话，真厉害。
“是的，你很厉害。”
姜舒玉这句话刚说完闻肃时心一颤，他唇动了动，试图阻止对方开口，但beta快他一步：“那我之前挨打的时候你在哪里？”
闻肃时脸上写满了震惊：“当时你也没有和我说过，如果说了……”
“说了能怎么样？”姜舒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闻肃时想要扶他却被推开了，“你能保护我吗？”
闻肃时没回答，因为他当时不能，他那时候19岁，还太过于年轻，甚至那个时候他的野心并不蓬勃，可是……他低声道：“我现在可以。”
“闻肃时。”
姜舒玉很少会喊闻肃时的名字，他现在很清醒，这三个字在唇齿中反复流连，到此时他才觉得“闻肃时”格外的难念：“没有人能帮我，只有我自己。”
“哪怕你没有管我，姜仇也不可能让我死的，他的好面子和自尊不需要我离开这个人世，我也不可能让我就这样草率的死去的。”
姜舒玉身形有些晃，他深吸口气：“我低个头他就能把我放出来，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
闻肃时看着姜舒玉的眼神中流露着痛苦，他咬紧牙，但尾音都在颤栗：“可是你不可能会低头的，姜舒玉，哪怕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对姜仇低头的。”
“你到底在躲什么！”
闻肃时捏住姜舒玉的脸，可手上根本没有用劲，他气息很乱：“当初你离开就离开，现在说拒绝就拒绝，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把我当做过朋友吗？”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轻了：“说话啊。”
姜舒玉仰着头，他突然笑了下，他说：“当然没有，我这个人虚荣贪财，我贪恋权力，你猜我当年为什么接近你。”
闻肃时眼眸惊颤，他想说什么但只能发出一点气音出来，alpha沉默了一下，他眼尾偏红，几秒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直起身体背对着姜舒玉，他抓了下头发，冷静了几秒后道：“你现在是病患，情绪不能激动，等你好一点后我们再谈。”
“闻——”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休息吧。”
闻肃时不给姜舒玉说话的时间，他推开门往外走，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alpha坐在医院长椅上，他弯下腰一脸颓然，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一般。
明明两个人距离那边近，可闻肃时只觉得他们之间相隔了千里。
姜舒玉从闻肃时出去后就一直盯着房门，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伤口疼后才躺了下来，他平躺着不舒服就侧躺着，beta抬起手臂遮住眼眸，他没有嫁入豪门的想法……
也没有靠近闻肃时的想法，就像当年一样，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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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玉半夜又开始发起低烧了，闻肃时回到病房时才发现，急忙把医生叫过来，检查过后beta又开始注射点滴了，不过似乎有点过敏反应，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姜舒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一秒他就弯下腰干呕起来。
闻肃时立刻把垃圾桶递过去，手想要放在姜舒玉身后顺气，但快要放下去的时候又想起来眼前人受伤了，他只能匆忙给beta倒了杯水：“喝口水顺顺气。”
“谢谢。”姜舒玉把杯子接过来，他喝了一口，“吐不出来。”
闻肃时把杯子接了过来，他扶着姜舒玉靠在床头，语气担忧：“我去找医生过来。”
“不用。”
姜舒玉揪住闻肃时的衣摆，他神色怏怏，看起来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可能太久没吃东西了。”
“我找人送餐过来。”
闻肃时打了个电话，让秘书送粥过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姜舒玉：“看你这个样子，还要在医院住几天才行。”
“我……”
“钱我付，好吗？”闻肃时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他也不说半夜发生的事情了，“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我给你付钱的理由也很简单，我看你合眼缘，这样行吗？”
姜舒玉没什么力气和闻肃时辩解，他锤了一下被子，也不知道同意还是不同意。
秘书送粥送的很快，他把粥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保证空间里只有他的老板和这位姜先生，他站在门外和门神一样，路过的人总会多看他一眼。
“我把小桌板拿过来。”闻肃时把小桌板移过来，他把饭盒盖子打开，放在姜舒玉面前，“这家味道不错，你尝尝。”
姜舒玉费力坐起来，他拿起勺子吹了吹：“谢谢。”
“不客气。”
闻肃时刚坐下来就听见姜舒玉虚弱的声音：“你今年21岁了吧。”
alpha翘起腿，他双手放在小腹前，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姜舒玉喝了一口粥，喝下去的瞬间就感觉到胃暖暖的，他喟叹一声，总算感觉舒服了点：“不打算找个omega结婚吗？”
闻肃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他完全没想到姜舒玉会说这个，他冷笑一声：“我还年轻，不着急。”
“确实年轻。”姜舒玉低头自顾自的喝粥，他压根就不看闻肃时，“希望你能够早日找到属于你的omega，找到一个完美恋人。”
beta喝掉最后一口，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嘴，不等闻肃时回复，他直接道：“我要出院。”
alpha抿紧唇，他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闻肃时促笑了一声：“你病还没有好。”
“明天我就要填报志愿了。”姜舒玉把群消息打开给闻肃时看，“我明天要去学校，而且我真的没事。”
闻肃时有些犹豫，他迟疑了下才开口：“你打算填哪个学校？”
“H大。”
“H大？”
闻肃时想过姜舒玉会填的很远，没想到这么远：“这太远了。”
“你成绩很好，B大才最适合你。”闻肃时语气缓和许多，他靠在椅背上，身体放松，完全是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在和姜舒玉交流，“我知道你想离开姜家，不想再和姜家有干涉，但是你不能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姜舒玉态度也温和许多：“我想了很久了，H大虽然远，但总归会让我放松许多，不至于整日紧绷着。”
“B大地理环境好，教学也是一等一的好，只要你能认真学习，不愁未来没有好工作的。”闻肃时还在劝，“等你有钱有稳定工作后……”
“闻总。”
姜舒玉又喊回了原来的称呼他揉了揉眉心：“姜呈也在B大，姜家花了不少钱，还投资了一栋楼。”
而且闻肃时也在B大。
后面的话姜舒玉没有再说，他扭过头看向窗外，外面树枝上的鸟儿蹦蹦跳跳的，和鲜绿的叶子相得映彰，生机、活力、希望，也不过如此。
“不用再劝我了，我都想好了，麻烦您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姜舒玉把小桌板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随即放在一旁：“谢谢。”
闻肃时沉默了几秒，他把秘书喊了进来，语气冷淡：“帮他办理出院手续，我先走了。”
“老板。”
秘书愣了一下，他感受着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愤，愣是一句话不敢说，只能默默的办事。
姜舒玉出院手续办的很快，等秘书回到病房的时候姜舒玉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了，他看向走进来的人，由衷感谢：“把药给我就好，我自己回去。”
“这……”秘书有些犹豫，但姜舒玉已经把药拿了过去，现在背上包就能离开了。
秘书也不好多说，他点了点头，让姜舒玉注意安全后便率先离开了，姜舒玉看着对方远离的背影，把药重新从包里拿了出来，他翻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小票。
姜舒玉深吸口气，他身体恢复的不算特别好，所以脚步有些慢，他走到一楼找到医护人员：“能帮我查一下1201病房的病人这次花了费多少钱吗？”
“1201？”医护人员看了眼姜舒玉，又看了眼对方递过来的身份证，随即了然，很快就把金额调了出来，“三万块。”
“三万。”
姜舒玉呢喃了一句，他失神了片刻，随后扬起一抹笑：“谢谢。”
beta背着包往外走，他打算先找一个旅馆住下来，然后在找一个房子短租，他在姜家没什么衣服，回头买两件应付一下就行了。
姜舒玉在医院门口搜了一下附近的旅馆，又看了眼自己的余额，确保够用后才松了口气。
“姜舒玉。”
姜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姜舒玉闭了下眼，但还是转过身看向姜呈：“有什么事情吗？”
“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攀上闻肃时。”
姜呈手里还拎着水果，应该是打算借着看他的理由过来的。
姜舒玉只感觉心累，他讥讽地笑了下：“什么叫攀？人家好心救我，是他心善，你眼脏看什么都脏。”
他不打算回去后也不准备装了，姜舒玉话语中全然是嘲讽：“就算我攀上又如何，难道他看得上你吗？”
“姜舒玉！”
“我说的不是实话？”姜舒玉往前走了两步，他扯起唇角，“肃时哥哥。”
他学着姜呈的语气，但眼底只有凉薄：“说到底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没办法和闻肃时在一起的，无论怎么努力，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所以你嫉妒我，嫉妒他帮我，是吗。”
姜呈脸色沉了下去，他攥紧手中水果篮，尽量保持着镇定：“你原来这么能说。”
“哪里，是你太笨了。”
姜舒玉不想和姜呈多费口舌，他刚预定了一件旅馆，离这里不算远，走过去十五分钟就行：“还有事情吗？”
“姜舒玉。”姜呈撩了一下头发，他把水果篮放在地上，语调上扬，“其实你也很想勾搭上闻肃时吧，他有钱有势，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就像你生父一样，趋炎附势。”
“我的生父？”姜舒玉完全没有被激怒到，他把水果篮拿了起来，“与其说我生父喜欢钱财，不如说你才是那个逃离不掉的人，你真的喜欢闻肃时？我看未必，你更喜欢闻家。”
姜呈冷笑一声，他翻个白眼，直接大方道：“我确实喜欢，正如你那晚所说我离不开父亲，因为我需要姜家给我提供优质的生活。”
“我学习不好，但是父亲能让我进入好大学，周围的人都围绕着我转，我就是这么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姜呈摊开手，他挑了下眉，“我离不开钱的，你说我虚假也好，贪财也罢，可人都是往上爬的，我只是为自己未来铺路罢了。”
“但你不信。”姜呈眼神阴狠许多，他指着姜舒玉，“你一个普通beta，凭什么能和闻肃时在一起？就算我不能如愿，你也别想好过。”
姜舒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beta脸色微微泛起红：“你说的好像闻肃时是个物品一样，我不会打扰你的，那么请你也别打扰我。”
他说完转头就打算离开，但是姜呈又在他身后喊住了他：“姜舒玉！”
姜舒玉停住脚步，下一瞬他就听见对方说：“闻家放出消息了，闻肃时只会和omega结婚，只会和优质omega结婚！而beta早就被踢出局了。”
beta眨了下眼，他舔了下发涩的唇，侧过身把手中的果篮拎起来晃了晃：“多谢你的果篮，我收下了。”
说完这句话后姜舒玉再也没有回过头停下过脚步。
他找的旅馆规模并不大，不过好在收拾的挺干净的，他把房门打开，把东西放下后就出去了，姜呈给的果篮也一并带了出去。
“爸爸。”
姜舒玉坐在墓碑前，这个位置还算不错，背着阳光的，不至于特别热，他剥了一根香蕉，大口吃了起来：“我打算填报H大，你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你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总是错开时间。”姜舒玉看着墓碑上贴着的照片，男人笑容很灿烂，也特别年轻，样貌和他有七分相似，“姜仇又打我了，但是闻肃时把我救出来了，说实话我完全没想过他会来。”
姜舒玉墓碑仔细擦了擦，他把头靠在照片上：“我们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虽然这很痛苦，但是熬过去就好。”
beta笑了起来：“回头我去上学，就不能经常回来陪你了。等我赚到钱我就把你迁到别的地点，远离这个城市，好不好？”
自然是没人回应他的。
姜舒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很想你，可惜你死之前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不过我也算你留下的一样东西吧。”姜舒玉揉了揉脸，他强忍着眼泪，“我过得很不好，我不喜欢姜家，不喜欢姜呈不喜欢姜仇，他们真的很讨人厌，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一家子。”
beta拉开了距离，他看向自己的生父：“我这段时间也老是生病，我还受伤了，现在都没好，你要是心疼我就来梦里看看我。”
姜舒玉又仔细擦了擦照片，他缓缓呼出口气：“我再吃个苹果就要走了，明天去填报志愿，希望一切顺利。”
他笑了下，大口咬着苹果，咬着咬着就觉得苦涩，姜舒玉再坚强，看见自己生父时还是会落泪，他并不怪对方，因为他的生父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渣男的缘故，应该会过的很幸福的。
姜舒玉把苹果快速吃完，他擦干了眼泪：“我要走了。”
“拜拜。”
姜舒玉把剩下的水果放在墓碑前，他小声说：“姜呈给的，大口吃，我真走了，回头见。”
beta说完后便往下走，这片墓园在一个小山坡上，其实位置挺好的，墓地价格也贵，大概是当年姜仇选择把他生父葬在这里的时候用尽了最后一丝爱，这才导致他们之间只剩下仇恨。
“阿玉。”
姜舒玉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已经没人会叫的这么亲昵了，他抬眸看过去，在最下方有个男人撑着一把伞，对方穿着合身的短袖，身体线条完全显露了出来，alpha仰起头看他：“姜舒玉。”
“错觉吗？”
姜舒玉小声呢喃，他抬步往下走，很快那把伞就偏到了他的头上，beta没吭声，只是抬眼看着他。
alpha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弯下腰轻声询问：
“要一起吃个饭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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