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玉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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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半溪睁开眼，眼前已然是另一副场景。
她撑着坐起，满室青绿色调扑面而来。
窗棂漆着浅青，床幔垂着碧色流苏，连矮柜上的瓷瓶都带着青釉光泽。晨光透过雕花窗格，在被褥上投下细碎光斑，暖暖的很安心。
她转头望向窗外，视线越过半开的窗扇，能看见远处黛色青山连绵起伏，山脚下一条碧水蜿蜒，岸边草木葱茏，风过时，连带着屋内空气都似浸了草木的清润，只觉敞亮又舒心。
半溪口中嘟囔：“我这是又被谁捡了。”
不过好在命没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她这样想着，就准备下床，赶紧溜走，看看能不能赶上参加羡鱼楼选拔。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女子沉静地走了进来。
她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让半溪看见了都有些作呕。
半溪上辈子在苗疆，姬郁会日日给她端来滋补的药水。
她看见那药水里还活蹦乱跳的虫子，心都死了一半。
等等…苗疆？
半溪愣住了，她…好像是在苗疆？
白衣女子见她醒来，端着药笑着走过来，脚步都轻快不少。
她把药碗放在一旁，便坐在床榻上，笑盈盈地问道：“小丫头，你可还好？”
半溪几番开口，都说不出一个字。
不是因为女子的长相，是因为她的服饰。
女子身着一袭流云纹白绫裙，裙料轻软如雾，衣襟处用赤金绣线盘着一条昂首金蛇，蛇身蜿蜒至腰侧，鳞片层层叠叠，每一片都缀着细碎金箔，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下泛着粼粼光泽。
袖口与裙摆边缘，则绣着半寸宽的缠枝金纹，整体素净中见精致，利落又不失优雅。
这是苗疆的服饰。
半溪真的到苗疆来了。
女子微微蹙眉：“你是…哑巴？”
“哦我的天，那可不太好了。”
半溪木讷开口：“我不是，我好多了。”
女子听此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呼，那还好。”
女子拍拍衣袖，随口问道：“你可有名字？”
半溪垂下眼眸，她如实告知：“我叫半溪。”
“姓？”
“我是孤儿，有名无姓。”
女子点了点头：“那你太惨了。”
半溪：…？
女子伸出手，拍了拍半溪的肩膀：“半溪，你晓得这是何处吗？”
半溪：“苗疆。”
女子听此，略显惊讶：“哦，你怎么猜出来的。”
半溪淡淡道：“你的袖子有金蛇的图案，苗疆的服饰一般如此。”
“这么说来，你之前到过苗疆？”女子审视的目光在半溪身上来回打量。
“没。”半溪神色恹恹，“看过一些书。”
女子点点头：“好了，进入正题。”
“半溪你好，我是朝颜，我姓林，你以后就跟我姓罢。”
半溪抬眼，对上朝颜漂亮的眼眸。
朝颜语带笑意：“你要不要当我的小徒弟？这种待遇可是别人没有的。”
半溪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
………
朝颜走在半溪前面，半溪微微低着头想事情。
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想看看能不能在苗疆打探更多消息，未免不能阻止苗疆对羡鱼楼的行动，就算不能，她也可以及时向羡鱼楼报告。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晨雾还未散尽，山间小道窄得仅容两人并肩，两侧是陡峭的崖壁，往下望去便是被云雾半遮的深谷，连落脚处的青石板都泛着湿润的光，稍一分神便似要踏空。
半溪看着四周，道旁的崖边生着垂落的绿藤，藤叶间缀着浅紫色的碎花，灵气似有形般缠绕在花叶上，凝成细小的露珠，日光穿过雾霭洒下时，整座山都像裹了层莹润的光。
半溪心说：这里肯定很适合修炼花芯脉。
偶尔有青绿色的小蛇从石缝中游出，鳞片泛着与草木相融的光泽，却不伤人，只是顺着崖壁滑入下方的密林，惊起几只羽色斑斓的飞鸟，鸣声清脆地回荡在山谷间，衬得这险绝的山道，反倒多了几分灵动的生机。
朝颜在前方自顾自开口：“这里是苗疆·玉虚的瑶池殿，我是那儿的殿主。”
“玉虚分五处，神行山，万毒谷，百花阁，揽月门，最后就是我的瑶池殿。”
“我们现在在百花阁，以你的资历应该感受到这儿很适合花芯脉修行了罢。”
半溪听此，心里咯噔了一下。
“神行山山主提絮，一表人才，可惜表里不一，他主修山骨脉。神行山最高，神石众多，适宜山骨脉和月魂脉，毕竟那里离月亮最近。”
“万毒谷谷主重山，呃…一言难尽，就不评价了，他主修风缕脉。万毒谷依山傍水，星奔川骛，适宜风缕脉和星枢脉，不过缺点就是毒虫有点多了，死伤惨重。”
半溪听此，她有些惊讶：“弟子没有安全保障吗？”
“玉虚人多着，谁又能顾得上谁。”
朝颜语气淡淡：“况且自己凭实力进来的，就要对自己负责，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好，以后能有什么成就。”
她还补充道：“你也一样。”
半溪石化了。因为她在羡鱼楼的时候可谓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
而且羡鱼楼的师尊们都对自己的弟子疼爱呵护，连弟子与别人打架破了皮，他们都要去找对方理论。
思及此处，半溪眸光暗了暗。
她还是恨，她怎么能不恨呢。
半溪定了定心神：“知道了。”
朝颜微微一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别乱跑。”
“我唯一一个小徒弟还不希望这么早就没了。”
半溪：…………能不能想点好的？
“百花阁阁主水采盈，貌美动人，温和多金，她是我的好姐妹，百花阁你可以随便去。”
半溪：多金？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主修花芯脉，百花阁水天一色，百卉含英，适合花芯脉和水纹脉，缺点一是太美了，容易静不下心来修炼，缺点二是小动物也懂得欣赏，虫子照样比较多，不过都没有攻击性，你瞧，那里就有只花色的蛇。”
“揽月门门主兰舒，呃…我呸，蠢猪一头，自大狂傲，自恋无脑…总的来说就是啥也不是。”
半溪：？
“她主修月魂脉，揽月门还是值得夸一夸的，揽月门暮染烟岚，风清月皎，一般时候都在下雪，适合月魂脉，雪魄脉和露凝脉，嗯…要修星枢脉也行，不过星枢脉太冷门了呢，整个苗疆也没几个。”
“兰舒向来跟我不对付，她的揽月门和我的瑶池殿已经双方互为仇敌，不过你依然可以去揽月门，建议多去几次。”
半溪眨眨眼，她问道：“为什么？您不是跟兰门主互相瞧不上吗？”
朝颜耸耸肩：“你要是被揍死了或被揍，我好有理由好好弹劾一番兰舒。”
“就算没死，你去那里偷拿点物资也是好的，回来之后我保着你，当然保不住的话那就对不住了。”
半溪：“…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她陷入回忆，羡鱼楼各大门主虽有不对付的，但也只是互相弟子私下切磋，也没明面发生什么。
总的来说，羡鱼楼很和睦，很温馨。
这是她认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玉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