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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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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近钟宅,远远便看见门口围拢着一群人,对着钟家的大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车刚停稳,便有眼尖的人认出了车,钟书意让司机带着小岁绕行去后门进宅,他和林九下了车。
见到两人,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迅速让出一条通路,其间各种复杂的目光——鄙夷、好奇、同情、仇恨——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
几个相熟的邻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尴尬地别开脸,或低下头去。
钟书意忍着脚踝的不适,挺直脊背,努力维持着镇定,与林九一同穿过这无声的注视。
然而,当他们真正走到大门前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钟书意的心脏猛地一缩,刚刚在车上勉强压下的屈辱感再次汹涌袭来。
不过才见报不久,钟家大门已不复清晨时的整洁庄重。
门上、门前台阶上,被砸满了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烂鸡蛋和烂菜叶,黄黄绿绿的污秽物肆意流淌,狼藉不堪。
更刺目的是大门上,被人用粗糙的刷子或是木炭,歪歪扭扭地涂写了好几个巨大的字:
“狗汉奸”
“卖国贼”
那些辱骂的词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狠狠烙在钟家百年的门楣上,也烙在了钟书意的心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钟书意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也正在此时一声汽车的鸣笛又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只见老爷车中走下来一个人,正是钟文涛,他此时面色冷肃。
他显然也看到了门前的狼藉和聚集的人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方才就安静的人群更是鸦雀无声。
看了一眼门上那刺目的字眼,目光掠过一丝极痛的波澜,但很快便被冷硬覆盖。
他整理了一下长衫,步伐沉稳地,一步一步,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那扇被侮辱玷污的家门,也走向脸色苍白的儿子。
“狗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爆喝,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街道中响起。
就在那声爆喝与枪声响起的刹那!
人群的惊恐尖叫尚未完全炸开,林九已然动了,她计算着弹道。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在所有人甚至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她身体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突进、旋身——
“铿!”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射向钟文涛胸口的那颗子弹,竟已被林九用两指稳稳夹住!弹头距离钟文涛的衣衫仅剩寸许,犹自冒着灼热的青烟。
钟文涛甚至能感觉到弹头传来的炙热温度,他僵在原地,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
林九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平静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子弹射来的方向——街对面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后,一个迅速缩回的黑影!
她没有丝毫迟疑。
指间那颗滚烫的子弹被随意丢弃在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下一刻,她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这次是进攻!
她身形快如鬼魅,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迅疾穿梭,几乎脚不点地,直扑向街对面的那栋小楼!
她的速度快到带起了风声,素色旗袍在疾速移动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束在脑后的长发因高速而向后飞扬。
所有惊魂未定的人都惊呆了,甚至忘了逃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身影,以非人的速度瞬间掠过街道,一跃而起,猛地撞开那栋小楼的窗,消失在窗口!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徒手接住子弹,到反向追击刺客,不过呼吸之间。
原地只留下吓傻的众人、惊魂未定的钟文涛父子、以及那颗掉落在地、依旧微烫的子弹壳。
就在林九身影消失在楼内的下一秒——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从楼内传来,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和木屑碎裂的声响!
街上的人群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二楼窗口猛地撞出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子,他像是被一股巨力狠狠投掷而出,惨叫着从二楼直直摔落,“嘭”地一声重重砸在街心的青石板上,当场蜷缩着动弹不得,呻吟不止。
他原本握在手里的一把老旧手枪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
下一刻,林九的身影轻盈跃下,稳稳落在痛苦呻吟的刺客身旁。
她没有多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弯腰,捡起那把掉落的手枪,动作利落地检查了一下枪膛——只剩下一发子弹的弹壳还在冒着余烟。
直到此时,周围死寂的人群才好似重新学会了呼吸,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个站在街心、手持手枪、神情冷静的年轻女子。
钟文涛猛地回过神,心脏仍在狂跳,他推开搀扶他的人,踉跄着快步穿过街道,来到林九身边。
他看着地上痛苦扭动的刺客,又看向持枪而立、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林九,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林…林姑娘…你…”
林九将手中的枪递给钟父。
“刺客仅一人。已制服。”她看向钟文涛,语气像在汇报天气一般平静,“建议立刻报官审讯。”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人,补充了一句:“袭击未遂。其枪法…很业余。”
钟文涛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大恩不言谢。”
他立刻指挥闻讯赶来的家丁控制住地上那名刺客,并派人速去警署。
做完这一切后,钟文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战栗。
他环视周围惊魂未定、鸦雀无声的乡邻,目光沉痛却坦荡。
“各位乡亲,”他的声音清晰响起,穿透死寂,落在每个人心上。
“今日这出戏,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有人要我钟某的命,有人污我钟家的门庭。”
他抬手指向门上的污言秽语,满地狼藉。
“报纸上说,我钟家主动投诚,捐献药材?笑话!那是我钟家济世堂库房里,被真枪实弹顶着脑门强行撬开、生生抢走的救命药!”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字字铿锵: “他们抢了,还要我笑着认下!他们打了人,还要我叩谢表彰!他们如今,更是要借着这纸荒唐的功绩,逼我钟某人低头,逼我成为他们砧板上的鱼肉,还要我自己赞一声刀快!”
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震人心魄的厉色: “今日,这子弹是冲着我钟文涛来的!这污水是泼在我钟家门上的!可诸位,他们如此对我钟家,而你们!却还要成为他们,对付我钟家的帮凶?!你们的行为与贼人有何区别?”
“我钟家在此立族百年,凭的是悬壶济世四个字!靠的是乡亲们的信任!”他重重捶击自己的胸膛,“只要我钟文涛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承认这抢掠是奉献,绝不会认这欺压是亲善!药可以抢走,门可以泼脏,但我钟家的脊梁骨,砸不断,磨不碎!”
“是非黑白,不是他们一张报纸说了算!也不是我钟文涛空口白牙说了算!天地有眼,人心是秤!今日之言,诸位尽可记下,留待日后,再看分明!”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一种悲壮的力量,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不少原本带着鄙夷目光的人低下了头,一些老街坊眼中流露出羞愧的神色。
钟文涛知道,这番话无法立刻洗刷污名,他也无法立即斩断R国的捆绑。
他不再多言,对众人拱了拱手,转身,挺直了脊梁,带着儿子和林九,一步步走回布满屈辱却依旧挺立的家门。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门外那些复杂各异的目光与窃窃私语。
方才在门外的镇定与气势,在踏入家门的这一刻,如同潮水般从钟文涛身上褪去。
他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上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明显的颤抖。
钟书意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父亲,触手之处,只觉得父亲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父亲!”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钟文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缓缓睁开眼,目光首先落在安静立于一旁的林九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激。
“林姑娘…”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今日…感谢你再次救了钟家…救命之恩,钟某…真不知该如何…”他活了大半辈子,阅历匪浅,岂会看不出林九那远超常人的身手和冷静?这样的恩情,太过厚重,他甚至不知此生能否偿还万一。
话语哽在喉间,这位向来沉稳持重的一家之主,竟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
林九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威胁已暂时清除。但根源未除。建议近几日加强宅邸防护。”
他的话将钟文涛从情绪中拉回。
“福伯,”钟文涛强打精神,嘱咐一旁的管家,“立刻吩咐下去,关闭所有侧门角门,加派可靠的人手巡逻,尤其是夜间!任何生面孔靠近,都要立刻报我知道!”
“是!是!”福伯连忙应下,匆匆而去。
钟文涛看向儿子,那眼神沉重,良久他好像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书意,你立刻去书房,将我们与各大药材商、以及几家重要客户的往来账目、房契地契,全部整理出来,要快!”
钟书意面色一凛,虽然不明白父亲的意图但还是恭顺道:“我这就去!”
今日的钟宅必定不平静,中午众人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沉闷的气氛连身为小孩的小岁都感觉到了。
晌午过后,钟宅那扇刚刚清理干净的大门,再次被不紧不慢的叩响。
管家福伯快步穿过庭院,透过门缝看清门外来人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打开了大门。
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军用车,武藤少佐一身笔挺的军装,带着两列挎着步枪的卫兵,站在门口。
他脸上挂着一丝堪称和煦的微笑,对门板上的刻痕,状若不觉。
“钟先生在家吧?”武藤的声音不高,操着一口别扭的H国语,“在下武藤熊,特来拜访。”
内院中,钟文涛闻讯,心中猛地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回头,对紧跟出来的儿子和林九沉声低喝:“书意,你与林姑娘就待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钟书意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急切,下意识地想跟上:“父亲,我…”
“听话!”钟文涛厉声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一旁的林九,不愿她卷入钟家的麻烦中。
林九接收到他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顿住了脚步,算是默认。
钟文涛见两人停住,这才转身,挺直了脊梁,迎向前院。
“武藤少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钟文涛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却也无法热情。
“钟先生不必客气。”武藤笑着回礼,目光却像鹰隼般,“今日报纸一出,钟先生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了。我特意前来,一是表达祝贺,二来嘛…”他拖长了语调。
“也是听闻方才府上附近似乎有些不安宁,甚是关切。钟先生如今身份不同,安全至关重要,我已下令,加派一队士兵在贵府周围保护,确保不会再有任何宵小之徒前来打扰。”
这话听起来是关怀,实则是赤裸裸的监视!
钟文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指在袖中死死攥紧,强忍着没有发作。
“武藤少佐…保护就不必了…”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因紧绷而显得有些干涩。
“诶,钟先生不必推辞,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武藤笑着打断他,他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目光却像毒蛇般锁定了钟文涛:“对了!方才在门外,听闻府上似乎有一位…身手颇为不凡的高手?在下对古老的H国功夫十分好奇,不知钟先生可否为我引荐一番?”
钟文涛的心沉了沉,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少佐说笑了,不过是以讹传讹,胡言乱语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功夫?”
武藤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睛锐利地盯着钟文涛,他缓步上前,压低了声音,语气依旧带着笑,却透出威胁:“钟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轻轻拍了拍钟文涛僵硬的手臂,充满了压迫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样的选择对大家都好。藏着掖着,有时反而会…惹祸上身,你说是不是?”
不等钟文涛回答,他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冰冷的金属反射着幽光。
“况且,”他语气轻慢,“在下是惜才之人。若真是对‘H军’、对‘共建大业’有用的能人异士,我们向来是以礼相待、重重有赏的。您说是吗,钟先生?”
“你休想!”钟文涛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的脊梁挺得笔直。
“八嘎!”
听到钟文涛竟敢拒绝,旁边一名士兵猛地大喝一声,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庭院中回荡。
“咔嚓!咔嚓!咔嚓!”
霎时间,令人心悸的枪栓拉动声响起!周围那十几名卫兵几乎同时举枪,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钟文涛。
他面上没有丝毫惧色,脊背越加挺直,如同岿然不动的青松。他下颌微抬,今日,便是血溅五步,横死当场,也绝不可能将挽救他钟家父子性命的林姑娘交予这些虎狼之徒!
气氛紧绷到极点,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内院方向传来:
“住手,你要找的人是我。”
众人望去,只见林九与钟书意站在廊下,林九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钟书意面带忧急,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林九不着痕迹的拦下。
武藤少佐转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假笑:
“原来是这位小姐,我们在城门见过。”他对手下摆摆手,“都把枪放下,太失礼了。钟先生是帝国的朋友。”
士兵们依令垂下枪口。
武藤转向林九,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没想到钟先生府上的高手,竟然是位小姐。”
“在下对能人异士向来仰慕,不知小姐可否赏光一叙?”
林九神色未变,直接略过了他的邀请,清冷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不必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仍虎视眈眈的士兵,最后落回武藤脸上:
“既然少佐对H国功夫这么有兴趣,不如我们打个赌。”
“就比一场。如果我赢了,”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和你的人,立刻离开,不得再为难钟先生。”
武藤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却闪过轻蔑:
“哦?小姐倒是快人快语,有意思!好!这个赌约,我接了!”他自负于自己的剑道段位和军中格斗术,根本不信一个女子能胜过他。“若是小姐输了呢?”
“随你处置。”林九的回答干脆得不带一丝犹豫,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这话让一旁的钟文涛和钟书意心头一紧。
武藤眼中精光一闪:“好!爽快!若我赢了,就请小姐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一趟,如何?”
“可以。”林九点头。
武藤得意一笑,示意士兵们退开,清出一片场地。他脱下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摆出了标准的格斗起手式,气势陡然变得凌厉。
然而,林九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摆出任何迎战的架势,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小姐,小心了!”武藤低喝一声,决定速战速决,猛地一个踏步上前,右手并指如刀,快准狠地直劈向林九的颈侧!这一击带着风声,显示出他不俗的功底。
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武藤的手刀即将触碰到林九的瞬间——
她的身影仿佛模糊了一下!
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以毫厘之差侧身避开了凌厉的一击。同时,她的左手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搭上了武藤的手腕,看似轻轻一搭一引——
武藤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手腕传来,他全身的力量和前冲的势头竟被这股力量完全带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去,下盘瞬间空门大开!
林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右腿扫出,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精准地踢在他毫无防护的膝盖处!
“呃啊!”武藤痛哼一声,只觉得右腿一软,整个人完全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竟毫无形象地双膝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而他的面前,正是才刚被亲自刁难过的钟文涛。
整个庭院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从武藤迅猛出击到他狼狈跪地,不过是一两次呼吸的时间!
他们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不可一世的武藤少佐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难堪!
武藤跪在地上,双膝剧痛,尤其是右膝,脸上火辣辣的,比膝盖更痛的是那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他猛地回头,看向依旧静静立在原地的林九,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是他深知,方才那一脚若是全力踢实,他的膝盖骨绝无可能完好!一个断了腿的军官,在军中便等同废物,毫无价值可言。对方在绝对优势下竟然留了手……
林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她云淡风轻地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你输了。”
武藤沉默地站起身,动作因膝盖的疼痛略显僵硬。他看了林九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何手下留情,武藤生出一种扭曲的“敬意”——对强大对手的敬意。
R国人总是拘小节缺大德,他依照赌约不再为难钟文涛。
“两日后,”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强硬,“城内将举办一场重要的交流会,全城的商贾名流都会受邀前来。”
“钟先生作为我们重要的朋友,帝国希望你能出面演讲,让更多商贾明白与我们合作的好处。”
说完,他在士兵的簇拥下走向大门,又突然停下脚步,补充道:“钟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好好准备。届时,我会亲自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