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泠杏

1、选拔

　　何长生无力地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这些人都是想要加入玄天宗的人，现在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些什么。

　　“你说今年会有多少人被选上啊？”

　　“不知道，反正希望我能被选上吧。”

　　当然还有搭讪的。

　　“公子你也是来选拔的吗？”看见何长生这个帅哥一脸冷淡地站在一边，有些人上来找话说。

　　“是，没事的话就别来了，我心情不好。”何长生为了礼貌还是回答了这些人的问题，但又有点不礼貌的把人赶走了。

　　他是个孤儿，被师傅捡来，跟着师傅学剑。结果前几天师傅让他到玄天宗选拔。

　　“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去修仙。你功夫肯定是够的。”师傅信誓旦旦地说。

　　何长生不好反对，只好答应他，结果师傅还说他的儿子也要来这里。

　　“把自己儿子送来修仙，这也只有那疯老头干得出来了。”何长生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但还是违心地踮脚张望师傅的儿子。

　　“何长生！”王宁俞兴致勃勃地奔过来。

　　何长生一脸不悦地转头看他，像是怨妇一样吼他：“你怎么这么久才来？”

　　王宁俞一边摆手，一边站在何长生旁边大喘气：“抱歉——抱歉，起晚了！”

　　何长生翻了个白眼给他，然后没好气地询问：“师傅告诉你没有？这到底是什么选拔？我看这外面没多少人啊。”

　　门外边人固然多，但比起何长生想象中的少的多。

　　“父亲给我提过，这是玄天宗一年一度的内门弟子选拔，每年只有那么一百多个人被选上，成为掌门亲传子弟的更是寥寥无几。”王宁俞激动地说，看得出来他很兴奋。

　　“那具体怎么选？”何长生追问。

　　“不知道，”王宁俞摊开手，“等会儿肯定会说的，别着急。”

　　何长生闭上嘴，独自欣赏起这玄天宗的景色，却感觉有那么一丝熟悉。

　　正在发神的时候，玄天宗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几个人，从兜里掏出了个石头对着它说着什么，然后全场响起了洪亮的复述。

　　“玄天宗本年内门弟子选拔即将开始，都准备好啊！”

　　前方的人群开始向前移动起来。何长生明白这是开始选拔了，就跟着向前走去。

　　跨过门槛，宗门里的世界像是与外面全然不同。空中好像都飘着透明的雾气，一片冷清但平静的氛围。前方有很长的一条台阶，沿着山而建，最高层甚至被云雾遮挡，像是要直通云霄一般。

　　选拔比想象的还要严格，最开始的体质选拔就淘汰了进一半人。当然这不包括何长生和王宁俞。

　　所有人都筛完后，有人引着被选上的人到了台阶前

　　“所有人自己散开排整齐，我们接下来进行灵根测试。”有人站在台阶上用扩音石说着。

　　“等会儿所有人都会拿到一个灵根石，大家照着我说的操作，它就可以显示出你是什么灵根。”

　　“比如红色是火灵根，蓝色是水灵根，还有混合颜色。没有变色的话就是没有灵根。颜色越淡灵根越弱。”

　　一边说一边有人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数不清的白色球，一个个发放。

　　何长生拿到后转着看了看它的外形，白白净净的，像是馒头，摸着又是光滑的，像鹅卵石。把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有没有那么重，像是空心的。

　　他还在摆弄这个新鲜玩意儿，前方便又响起了声音：

　　“大家把这个灵根石放在右手掌心上，然后看着它，想象它靠你自己的力量悬浮了起来，接着它就会变色了。”

　　何长生有点懵，“什么悬浮，什么力气？”他只是把石头放在了手心里，然后到处张望。

　　旁边的王宁俞好像已经会了，正在凝神用劲。几秒后

　　何长生眼睁睁地看见那块平平无奇的白色石头飘在了空中，又变成了深红色，向外散发着亮眼的红光。

　　是极品火灵根，在场的几个执事看到这眼睛都亮光了。纯种的、极品的火灵根，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王宁俞定定地看着它，周围的人也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感叹：

　　“极品火灵根啊！我就是个初级木灵根，怎么办？”

　　王宁俞回过神来，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何长生。

　　何长生尴尬一笑，讪讪地问他：“这个怎么弄啊？”

　　在场的许多人都完成了测试，四处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何长生有点着急了。

　　“你就看着他手心发力就可以了。”王宁俞仍旧欢喜着回答他。

　　何长生点点头，低下头开始默默用劲。眼神专注像是要盯穿它。

　　石头好像有了一丝反应，在他手心微微颤了两下，然后就像是手心真的生出了气体一般开始飘浮。

　　石头渐渐接近他，然后越过他的眼睛，悬停在了他的额前。

　　石头又开始左右晃动，仿佛要生出些什么似的。

　　就在晃动的一瞬间，石头变了颜色——黑色。何长生疑惑地眯上了眼睛，开始回想刚才是否有说黑色是什么灵根。

　　“没有吧。”何长生是在回想不起来，又转头眼神询问王宁俞。但王宁俞比他还要震惊，瞪大了双眼。

　　“这有什么吗？……”他刚想开口，结果注意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包括周围的执事。

　　何长生被盯得有些慌，四处看看掩饰自己的尴尬。

　　突然，灵根石又开始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要把自己震碎。

　　“砰 ”灵根石从里面自己爆开来，变成了无数的碎片撒了一地。

　　碎片零零散散地掉到了地上，发出了稀稀疏疏的响声，在静若寒蝉的环境中尤为清楚。

　　“黑色？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周围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何长生假装无事发生般擦了擦手，实则心中慌死了

　　“他们不会让我赔吧……？”他贴着王宁俞说悄悄话。

　　“呃……这个嘛……”王宁俞震惊得没话说，毕竟好像没有人知道测出黑色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何长生是第一个。

　　见王宁俞没有话说，何长生干脆有欣赏起了这周围的景色，他从进门开始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有种熟悉感，回想起来又像是在梦里见过，有些不清晰，虚无缥缈，但又很真实。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梦里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负责这次测试的执事已经炸开了锅。

　　“这什么情况？”最年轻的执事向前辈问着。

　　但前辈个个都在抓耳挠腮，想不出为什么，也想不出怎么办。

　　几个人摸着胡子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最老的一位提出了对策：“你们在这里正常选，我去请示一下萧长老。”说着他就发动轻功，踩着云飞向山顶。

　　山顶，萧秋云的心脏隐隐作痛，慌张的跳着，不知是何原因。他忽然埋头想象入宗选拔的场景，好像有些东西在吸引着他。

　　玄天宗建于华丰山，当年两位创始人亲自挑选，而山顶原来是两位掌门的私人房间。

　　当年萧秋云还是玄天宗掌门，与魔族大战胜利飞升后就退位，在山顶住下。一开始还收了几个弟子，到最近几百年几乎都不公开露面了。

　　山顶的风光和半山腰截然不同，就像是真的在仙境一般，周围都是些珍惜的花草。

　　萧秋云的住所十分简朴，就是两间小屋，一间放床和书桌，一间放杂物。书桌上随时燃着香，整个房间就像禅房一般静谧。

　　这个时候萧秋云应该在看书。

　　方谭很快就到了门外，理了理服装，正在思考怎么敲门，结果门里面直接传来了说话声。

　　“怎么回事？进来吧。”

　　方谭如释重负，直接推开了门。

　　果不其然，萧秋云正握着本快翻烂的书侧躺在床上，手边还摆着一杯热茶。头发依然梳得工工整整，没有一丝发丝被遗漏，看起来就像下凡的神仙一样。

　　“拜见长老。”方谭按规矩向他行礼，萧秋云抬抬头示意免礼，然后缓缓的抿了一口茶。

　　“找我有事？选拔出问题了？找掌门不就行了吗？”他才从刚才的心脏的异动中回过神，现在更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方谭开始如实回答，“我想掌门可能也拿不住主意，就来找您了。”

　　“刚才测灵根的时候，有个人测出来是黑色，然后灵根石还碎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色的？”萧秋云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是的，千真万确。”

　　萧秋云想了一会儿，就让方谭先回去：“你把他留下，等会儿我下去一趟看看。”

　　“好，我先退下了。”方谭又行了一个礼，然后出门走了。

　　萧秋云坐在原地转着茶杯，手微微的颤抖使得杯中的茶水晃荡起来。

　　黑色意味着不可测，那么灵根石测出来是黑色的话，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此人的灵根不可测。那么只有可能是灵根石看不清这个人是谁，或者这个人的天赋深不可测。

　　无论哪个都是极大的收获，况且他心底有些预感。

　　想到这里，萧秋云一口饮尽茶水，然后起身直接念决给自己换了一袭白衣，准备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