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黑子同人旧文搬运》梧秋球

4、（火黑）定格

　　“好球！”看着那人结束灌篮，利落地从半空跳下，黑子情不自禁为他叫好。

　　“他是谁啊？居然可以扣篮！”

　　“听说是从美国回来的。”

　　“对，就前几天刚转到二年三组的火神大我。”

　　黑子一边分神听着旁边几人的八卦，一边关注着那个火神大我的动向，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学校遇到这么厉害的人了。

　　火神朝摔倒的前辈伸出手，似乎是想拉他起来。对方却不领情，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一脸惊愕。

　　黑子带着担忧飘过去，和其他人擦肩而过，飘到留在原地的火神面前。大汗淋漓的少年皱眉呼出一口气，盯着地板出神，不知道身旁有只想安慰他却毫无办法的幽灵。

　　最后黑子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这个转学过来、真心热爱篮球的男孩，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没有朋友，也不再参加部活，偶尔一个人去废弃的球场自娱自乐。

　　幽灵依然会为他的每次进球、灌篮鼓掌叫好，尽管没人能听到，一如这么多年在学校中的时光一样。黑子已经在这个学校待了很多年，大概是地缚灵一样的存在，没法离开学校太远——还好火神常去的那个废弃球场就在他的活动范围内——虽然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忠实观众。

　　黑子猜自己曾经或许也是篮球部的一员，他真的很喜欢篮球。就算无法触碰，只是看到别人打篮球，也能调动起黑子为数不多的情绪，喜悦、紧张、遗憾。

　　快期末时，因为成绩不好，他被班主任约谈，要求退出篮球部专心学习补课。少年沉默不语，他已经很久没去过篮球部那边，但也不愿意退出。最后班主任和他约好，只要这次期末考试能有所进步，那就不必退出。

　　他闷闷不乐地去了废弃球场，打算打完这次就收心认真复习。全心投入、酣畅淋漓练完球的火神，掏出一个相机，在球场里自拍留念。鬼使神差的，黑子飘到他身旁，一起看向了镜头。

　　按下快门的瞬间，原本只有火神一人的画面，突然显现了另一个身影。火神战战兢兢地转头，什么也没看到。他又把视线移回屏幕，咽了口口水，默默地把相机塞回包里。

　　等收拾好东西，走到球场门口，他才大喊一声：“鬼啊啊啊！”一下子跑没了影。

　　黑子其实也很惊讶，他挠了挠脸，后知后觉对着空气说了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回到家的火神壮着胆子又看了一遍照片，却发现靠在自己身后的影子，除了面色有点苍白，并不可怕。狂跳的心脏终于缓过来，左右看了看，火神举起相机把房间每个角落拍了一遍，这次没有再出现什么多余的身影。

　　“那个家伙为什么在球场啊？是在球场里死掉的吗？还是他很喜欢篮球？”火神看着指尖旋转的篮球，陷入思索，“如果是真心喜爱篮球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呃，坏鬼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火神总算达成了和老师的约定。放假那天，他抱着篮球又来到了球场。

　　在打球之前，他环顾了一圈破旧冷清的球场，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如果你是个喜欢篮球的好鬼，并且答应不会伤害我的话，那我们就再合影一张吧！”

　　“喀嚓！”快门声响起，紧紧闭着眼的火神半天才睁开一道缝，看向镜头。脸庞清秀的少年，唇色苍白，蓝色的短发乱糟糟的翘起，认真地透过相机和他对视。

　　怕鬼的火神大我，莫名其妙和一只幽灵变成朋友了！后来他才发现那个家伙原来是学校里的地缚灵，只是因为喜欢篮球才跟着他去了学校附近的球场。

　　虽然依旧无法语言交流，但通过那个相机，一人一鬼都摆脱了曾经的孤独。可没多久，火神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我说，你的身影，好像变得越来越透明了？”球场里，火神盘坐在地上，一脸凝重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好像是有点。”尽管对方听不见，黑子也习惯了有问有答。他伸出左手想要和屏幕里的照片作对比，才发现小拇指已经彻底消失了。

　　第二天，火神把所有照片洗了出来，摆在一起对比，又发现变淡的速度和时间无关，是拍照的频率。“抱歉……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发现的话，你可能会彻底消失！”火神痛苦地抱住头，陷入自责里。

　　黑子想拍拍他的肩膀，少了小指的左手却穿过了火神。他想告诉火神：“虽然我也有点害怕彻底消失的那一天到来，但是我能被人看见，留下自己的痕迹，比被定格在无限的时间里更开心。”但对方什么也听不见。

　　火神不再拍照了，偶尔呆呆地看着那些照片，然后自言自语对不起。黑子又回到了那个不被看见不被听见的世界，而且比以往更加难熬。

　　如此又是一年半过去，火神已经不怎么翻出那些照片来，也不怎么自言自语了。大概他已经忘记了黑子。但黑子还是习惯性地跟着他，看他一个人学习，看他一个人练球。

　　直到拍毕业照这天，火神和同学们一起拍大合照，黑子沉默地看着他们。拍完毕业照，火神突然拿出来那个很久没有用过的相机。黑子眼前一亮，连忙飘过去。

　　火神抚摸着相机，神色满是怀念，一边小声说：“如果你在的话，如果你原谅我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最后再跟我合影一张吗？”

　　按下快门，看着取景框里那个微笑着的男孩，看见他在阳光下半透明的单薄身躯，看见他眼里复杂的情绪，火神突然理解了黑子的想法。他试探地问道：“你，你其实不害怕消失吗？”

　　“我也害怕。”知道火神听不见，黑子还是开口说，“但是我更害怕没有尽头孤独的永远。”

　　“我打算接下来这阵子，趁着还没离校，在学校每个角落逛逛，拍些照留个念……如果你希望的话，那就来我的镜头里吧。”最后，火神这么说。

　　他和黑子在学校的每个角落留下了一张又一张合影，有的时候是黑子的单人照。那道蓝色的鬼影越来越淡，拍完最后一个角落的那张，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火神看着那些照片，总是又哭又笑的，学校里已经开始传起一些流言，但他不在乎。最后离校的那天，他停在学校大门口，拍了最后一张自拍，只有他一个人，和一片隐隐约约的蓝色。

　　再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