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黑子同人旧文搬运》梧秋球

2、（赫黑）猫咪摇摇尾巴，不会说话

　　好暖和。我翻了个身，换另一边身体晒晒。但是肚子饿了，离上次进食已经过去一天。

　　下午四点多，正好是大课间，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经过这个花坛拐角，没人注意到我。他今天还是没来吗？我半眯着眼，各色各样的鞋子不断出现在狭窄的视线里，又不断消失。

　　天色黑得越来越早，必须得趁着人流消失前讨点吃的。随机挑选一个眼熟的女孩子，我一边叫着一边蹭她的脚。她惊喜地和我打了个招呼，掏出随身带的小包猫粮倒在花坛边缘。

　　我低头嗅了嗅，不太喜欢，但是没得挑。女孩对我挥挥手，匆匆离去。才吃了一半，就有只高大健壮的橘猫闻见味道，慢慢逼近。它弓起背对我低吼，死死盯着我面前的猫粮。

　　自从我的人类——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猫很难学会人类的语言——消失之后，这只橘猫就常常来抢我讨到的食物。这也很正常，毕竟它比我强壮得多，现在又没有人类保护我。

　　虽然还没吃饱，不过万一打架受伤，那将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普通的人类并不会因为注意到我受伤，就立马把我送去治疗，毕竟我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流浪猫，和许许多多的其他流浪猫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伤口发炎，我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我还想再见见他，那个对我来说不普通的、我的人类。

　　我避开眼神对视，慢慢后退，将剩下的猫粮让给不速之客。

　　最近降温很多，就算换过一次毛，还是觉得冷。还好他的寝室窗户一直留着缝，刚好够我钻进去。这里是独属于他和我的地盘，不像其他寝室有好几个人类一起住。我熟练地跳上他的床，钻进被子。气味越来越淡了，上次一起睡觉是多久以前了呢？我不知道，猫又没有日历，数学也不太好。

　　猫和人类的区别有很多：猫不会说话，不会数数，也不会哭。就算分别的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就算肚子里像有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猫也哭不出来。

　　很晚了，我还不想睡。于是盘缩在冰冷安静的被窝里，开始咀嚼温暖的回忆。

　　最开始，我们互相没有联系，我对他来说是只普普通通的猫，他对我来说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和许许多多的其他猫或人类没什么不同。直到被流浪狗追赶的我不小心撞到他的腿上，他帮我赶走了流浪狗。

　　但我是只谨慎的、弱小的流浪猫。在他伸手的时候，我飞快跳上花坛，缩到灌木丛里。他有点愣住了，却笑起来，自言自语：“抱歉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他走了。我一动不动地继续缩在灌木丛里，说不清是害怕流浪狗又回来，还是在等那个人类回来。不过他确实回来了，带着两个碗，分别装满了猫粮和温水。

　　很香，隔着灌木丛也能闻到。他似乎终于搞明白应该怎么和刚认识的猫相处，把两个碗放在花坛边，识趣地退开到安全距离。我隔着枝条杂草，望见那个人类慢慢蹲下身，眯起眼，看向一边。

　　我小心地走出灌木丛，观察着他，直到确定他不会突然起身，才低下头大口大口吃起东西来。吃饱喝足后，我又钻回灌木丛，他慢慢靠近，在我警惕的眼神中收回碗，温柔地说：“为了不给保洁阿姨添麻烦，碗我就先拿走了。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会再过来的。”

　　猫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当我下午过来的时候，碗里只剩下一点被其他猫吃剩的猫粮。不过我并不在意，确认过环境安全之后，就快速把剩下的一点吃干净了。

　　我躺在花坛下下晒太阳，看下课上课的学生们来来往往。有一双鞋停在不远处。我睁开眼，抬起头，是昨天那个人类。

　　他缓缓靠近，我立马站起来，压低身子随时准备逃跑。不过他只是掏出一小包猫粮倒在碗里，然后又缓缓退远，对我说：“吃吧。中午一直没等到你，就先去上课了。下次要记得早点来哦。”

　　我埋头专心吃着，没有给他回应。不过第二天中午，还没下课，我就过来了。猫当然没有听懂他的话，但猫很聪明。

　　每一天，他都会更靠近我一点。我也默许着，接受了他的靠近。我主动守在花坛那里，从每天中午，然后提前一点点，再提前一点点。后来天微微亮时，我就已经在期待他的出现。

　　他将手试探着伸到我面前，我凑近，嗅了嗅，舔了舔。从此之后，这个人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普通，是特别的、属于我的人类。我们互相花了很长的时间，建立羁绊，产生联系。

　　所以当意识到他消失的时候，我再一次体会到那种，胸口空落落的感觉。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是在不得不离开妈妈那天。

　　我趴在花坛，看一双又一双鞋子经过。突然，有一双鞋子停了下来，我听见熟悉的音色：“果然在这里。”

　　我瞪大眼，立马站了起来，拉长音喵喵叫着，就要冲到他身边。走了几步，我却闻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很像他，可又不是他。

　　我迟疑着，后退了几步，努力睁大眼想看清他的面容，努力竖起耳朵想听清他的声音，努力抬起鼻尖想闻清他的味道。我的眼睛看不清，他也没再说话，轻飘飘的气味却压在我的心头。

　　他是谁？不重要。可是我的人类呢？我愤怒地弓起背，朝这个人大声嚎叫。

　　“我讨厌不听话的猫。”同样的音色，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个人类比那只橘猫还危险。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要往灌木丛里钻。

　　他的反应却比我还快，紧紧捏住后脖颈将我提了起来！我凄厉地大叫着，不断挣扎，毫无作用。

　　“吵死了，安静点。”男人冷冷盯着我，强大的威压将我镇住。

　　征十郎将那只不识好歹、脏兮兮的白猫丢进后备箱，开车回了老宅。如果不是哥哥的要求，他绝不会把这讨厌的流浪猫带回家。

　　吩咐女佣将那只猫洗干净，找个地方关着养起来，征十郎又脚不着地赶去公司处理事务。浑然不知那被他抛之脑后的猫，已经成为了老宅的新宠。

　　“哎呀好乖！难怪能俘获大少爷的心。”给猫洗澡的少女和同伴窃窃私语，“大少爷叫它‘黑子’，我还以为会是一只小黑猫。不过不管什么颜色，都很可爱！”

　　因为感知到对方的善意，即便怕水，猫也不像之前面对征十郎时那么抗拒。他忍耐着任由女佣们摆布，只有鼻子在一刻不停地搜寻熟悉的气息。他肯定在这里，猫闻到了！

　　等到终于结束一系列漫长的清洁步骤，猫趁着女佣们疏忽的间隙，偷偷溜进那个闻起来最安心的房间。是个整洁而空旷的房间，和寝室完全不一样，但充满了那个人类的味道。

　　黑子迫不及待地跳上床，一头钻进被窝。是空的。这里没有温度，只有冷冰冰的气味。猫不解地蹲坐在枕头上，低头专注地嗅闻。难道人类又去捕猎了吗？

　　猫跳下床，顺着门缝溜出去。找不到猫的女佣们在走廊焦急搜寻，但是黑子已经有所防备，一边躲着她们的身影，一边把能进去的地方都找了遍。

　　什么也没找到，黑子打算回新地盘休息会儿。奇怪，门怎么关上了？预感到不对劲的猫转身就要跑，却一头撞上了男人的腿。

　　一回生二回熟，征十郎拎起猫，丢进临时买来的铁笼里，“作为乱跑的惩罚，今天先饿着吧。”

　　猫不接受征十郎，征十郎却固执地认为现在自己才是猫的主人。

　　黑子抓伤他，咬他，朝他嚎叫。

　　征十郎关他，饿他，踢他笼子。

　　猫一有机会就窜到赤司的房间里去，于是征十郎命人将门关紧。后来黑子学会了开门，征十郎就把门上锁。从此猫开始不停嚎叫，直到声嘶力竭。

　　挂着黑眼圈的征十郎冷笑骂道：“养不熟的东西，这么想见哥哥？那就带你去见他好了。”

　　到了目的地，征十郎拎着猫包下车，一直在嚎叫的黑子安静了下来。但才安静了一会儿，猫突然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征十郎一时没拿稳，猫包摔到地上，拉链也被挣开。

　　征十郎想抓住猫，谁知对方却像认识路一样，径直往一个方向冲去！他有点怔愣，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走到尽头，征十郎看见黑子一边高高竖起尾巴蹭着一块墓碑，一边咕噜咕噜地，和他的人类打招呼。

　　征十郎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累了的猫在墓碑前躺下，安心地晒起太阳小憩。直到天色变暗，征十郎没有再伸手去抓黑子，而是蹲下来小声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猫起身伸了个懒腰，没有回应他，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路过征十郎的时候，翘着的尾巴轻轻略过了他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