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弟子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果然,对付这种杂灵根还是太容易了点。
可下一秒,大家都傻眼了。
那柄铜锏都已抵上师寻歌的脖子了,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大家都以为是徐龙点到即止,给人家留点面子,但再看徐龙,他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手臂都在细微地颤抖。
“徐龙,你怎么回事?你没吃饭吗?”
徐龙牙关都咬紧了,胳膊上青筋暴起,但还是无法让铜锏往前挪动一寸。
不可能,他想。这柄铜锏可是与他建立过联系的,虽然比不上剑冢里认主的灵剑,但也只认他的灵根,只会听他号令,但现在为什么动不了了?
徐龙额上出了一层冷汗,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和他拉扯铜锏,甚至比他还要凶上几分。徐龙恼火之余又无比困惑,金灵根能控金银铜铁,还能控制属于他人的武器吗?师父没教过呀。
徐龙又加了几分力道,但还是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柄正对着对手脖子的铜锏,竟缓慢的,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动,最后,一侧贴着师寻歌,顶端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
“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铜锏就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徐龙只感觉脸上一凉,再回过神来时,那柄铜锏就已插在他身后,牢牢地钉在地里。
徐龙腿都软了,好险才没跪下去,师父说过,比试的时候该吼就要吼,“来”和“去”都要大声念出来,这样才有气势,才能在开始时就压对方一头。
他按住发抖的腿,再抬头时,师寻歌还是跟个杆子似的站在原地,除了风能掀动她的发丝和衣角外,其他各处全都和她现在一样平静无澜。他复盘了一下,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优势,那最后又是怎么输的呢?
徐龙不服,先前那股压制他的力量转眼间就被他忘了个干净,他大喊着:“你别走,重来!我要再和你打!”,转身去拔插在地里的铜锏,可无论他使多大的劲,都无法拔出那把铜锏,哪怕用灵力召唤,铜锏仍然纹丝不动。
师寻歌还等着他出招呢,等了半天还看那人在拔萝卜,于是走了两步,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徐龙正想说“你能帮个锤子的忙”,就见铜锏左右晃动,给自己从地里拽出来了,然后绕过他,飞到了师寻歌手上。
徐龙傻了,他伸出手想将铜锏召回来,却无法感受到两者间的联系,他费尽心思维持和加强的纽带,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地切断了!
台上又传来嘲笑:“徐龙!还不快把你的剑抢回来,和杂灵根打架,连家伙事都丢了,你可真给宗门长脸啊!”
徐龙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攥得咔咔作响。师寻歌正翻转着手里的铜锏,发现这玩意儿既笨重又硌手,手感还不如沉渊,就拿着想还给徐龙,谁料徐龙又是一声爆喝,手上另一把铜锏对着师寻歌当头砸了下来,师寻歌反手一挡,竟被震得差点没握住铜锏。
他还有土灵根。
这一招打得实在是重,宛如千斤巨石都压在这一只胳膊上,师寻歌腿都扭抽筋了才从这股重压下旋出去,脑袋上的铜锏也猛地砸进地里,给那处砸了个遍地开花。
师寻歌拍拍胸口,直道好险好险。从方才那一击看来,这人应当是土灵根占主导吧?为什么一开始要用略逊一筹的金灵根来打呢?
徐龙转换攻击方式后,打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铜锏到他手里好似一把锤子,砸到哪里哪里就开花,比试台修复的速度都赶不上他砸的速度,偏偏台上还有人拱火:“徐龙,你砸准点!”
徐龙听了更是来劲,在比试台上搞起来大拆迁,师寻歌感觉他都不是来比试的,而是来泄愤的。
近战打不过,她还不能站远点吗?师寻歌掂量了下手中的铜锏,操控着它刺向徐龙,虽然徐龙一巴掌就能把它扇飞了,但架不住它难缠,一被拍飞就被师寻歌唤了回来,继续绕在徐龙身边,徐龙头一次觉得这铜锏这么难缠,光扇铜锏都没时间扇师寻歌了。
尽管不道德,但师寻歌真有些想笑,徐龙对着周围框框乱砸的样子,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徐龙在纷飞的尘土和晃悠的铜锏中精准地捕捉到了师寻歌欲笑不笑的嘴角,顿时有了种被当猴耍的实感,心中火气“蹭蹭蹭”地窜上来,竟一把将那铜锏折成了两半,躺在地上彻底飞不起来,随后扬起手抡向师寻歌。
师寻歌没想到他真敢来这一出,叶辞给她练手的半成品木剑她都舍不得弄坏,这人对着自己的铜锏竟然说砸就砸,师寻歌立马把什么金木水火想了个遍,没有一个能扛下这招的,只能躲,她侧身想从旁边躲开,徐龙却往地上一踢,一半铜锏“嚓”地飞过来,同时另一把也已到了跟前。
等等,云岚宗说过比试打死人了对方要不要负责吗?
师寻歌已经开始想脑袋开花后该向云岚宗索要多少赔偿了,就见眼前一道劲风刮来,直接分开了两人,徐龙在地上“哎呦”一声栽了个跟头,正要骂插手的人,就见一人拿着折扇,从看台上缓缓踱步过来。
弟子们将嘴里吃进的沙子吐出来,把人看清后,忙不迭地行礼道:“元长老。”
元清翊挥着折扇,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道:“比试点到即可,你们难道真想把人打伤了来彰显自己的强大么?”
台下比试的,台上观战的,都是半斤八两,被元清翊一训斥,皆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因此被元清翊看作品行不端,往后连踏进云岚宗的资格都没了。
元清翊把这场打上头的比试逼停后,又口头上教训几句,这才走了。徐龙被这么一打岔,又被这样一盆冷水一浇,烧得再旺的火也熄了,被他砸出来得碎石都慢吞吞地回到原本的位置,崩裂的比试台又恢复了完整的模样。
他把掉在师寻歌身旁的铜锏捡回来,好的坏的一起抓在手里,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台上。
这场比完,众人对师寻歌的印象又刷新了。按理说,灵根杂成这样,和没有灵根的凡人没什么区别,且不说后面那段,就是前一半她能操控徐龙的铜锏就已经够稀奇了。
徐龙走回台上,旁人的讨论和同门的笑闹听得他心里堵得慌,他挤开人群来到角落,看着那倚在栏杆上,板着张脸的人,底气不足地道:“师兄。”
被他唤作师兄的人没听到一般偏着头,徐龙又又叫了几声,他才“啧”了声转过头,嘲讽地说:“这种对手你都能打成这样,徐龙,我是白教你了吗?”
“师父给你的铜锏你也折了,等着回去挨批吧!”
徐龙垂着脑袋不敢说话,谢寒,他的大师兄,近年来唯一一个在测灵根时就被长老直接收入门下的,原因无他,谢寒是个万中无一的剑灵根,测出灵根时,几位长老捶胸顿足,差点就让这剑灵根给跑了!
在云岚宗修行一年,谢寒也凭借着这得天独厚的天赋,实力突飞猛进,再突破一次,就能拥有成为直系弟子的资格了。
他看完了整场比试,本想借此机会点拨点拨徐龙,但这位小宗门出身的弟子貌似更有趣一点。
谢寒仔细分析了一番,杂灵根如果不觉醒全部灵根的话,修炼可以说难了好几个度,但像她这样杂的话,觉不觉醒意义不大,应当是专门修炼了对自己最有用的那支灵根,好以此弥补本身的缺点。
谢寒眯着眼,复又摇了摇头。这种程度,也就勉强打得过门外弟子了,对上宗内弟子,她还得练上几年。
“徐龙。”
“大师兄。”往那一站跟堵墙似的人,此时却缩成了一个石墩,他能对旁人凶神恶煞,干架也只是挥一挥拳头的事,唯独对大师兄,他是万万不敢忤逆的。
“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打的,为什么打不过,想好了再来找我,想不出来你也别叫我师兄了。”
*
师寻歌这一胜,瞬间把众人的兴趣打出来了。杂灵根见过,能打的杂灵根还真是九九成稀罕物。
大家纷纷上场,准备跟师寻歌试试拳脚。
师寻歌现在虽得凭媒介释放灵力,但金灵根可谓是个十分“普适”的灵根。凡是上场的人,总得用剑吧?既然是剑,总得带点金属吧?所以接下来,只要不是涉及力量上的,师寻歌第一步都是先除人武器,管你如何趾高气昂信心满满,最后都只有赤手空拳被师寻歌追着戳屁股的份。
几个轮回下来,众人都觉出点不对来。这不耍赖吗?他们的剑虽说比不上有了剑灵可以认主的剑,但用灵力和剑贯通后,也就相当于给剑上了把锁,没有自己的灵力是绝对打不开的,这人能操控徐龙的铜锏暂且能看作巧合,但她每一个都能控制,这就说不过去了。
在又一个对手被师寻歌戳下台后,众人终于坐不住了。本该是全场最菜的,到头来竟无一人打得过,这不是赤裸裸的嘲笑吗?不仅自信心受打击,面子上也挂不住,羞耻在心里慢慢堆积,竟变成了无从宣泄的愤怒,甚至夹了些不愿承认的嫉妒,最初的“公平竞技”慢慢变了味,只想有人来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灵根,得看她倒在地上哭着求饶才好。
他们盼望着师寻歌惨败的样子,师寻歌却没心情打了,她将拐来的剑还回去,在对方幽怨的眼中离开了比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