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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妹妹】 ...

  •   【妹妹】

      爸爸领回来一个小妹妹。
      妹妹只有四岁,粉扑扑的脸蛋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妹妹叫小唯。
      妹妹是某个八杆子打不着、至今想不起来怎么称呼的亲戚的女儿。
      爸爸说,小唯从今天开始要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扬扬,你要好好照顾她噢。
      我咧着嘴笑。
      是,爸爸,我会的。

      妹妹真的很可爱。
      白瓷般细腻的皮肤,自然卷曲的头发,漆黑水灵的大眼睛,绣着蝴蝶结的洋装,当她抱着那只深棕色的小毛熊,安静坐在沙发上时,真的很像童话里的公主。
      妹妹的确是公主。
      我们家的公主。
      爸爸的公主。
      他总抱着她,时而玩闹,时而逗乐,妹妹的笑声蔓延在屋子里,比黄莺的声音更清脆,更动听。
      我说,爸爸,我饿,我要吃饭。
      爸爸说,扬扬听话,爸爸要陪妹妹,你拿钱自己去外面吃吧。
      妹妹趴在爸爸肩上对我笑,笑容像阳光一样干净。
      我数了数手指头,这是妹妹来家里的第十八天。

      爸爸不再上班。
      他把妹妹的小床搬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说他要照顾妹妹。
      他说,扬扬,你长大了,以后要学会独立。妹妹还小,爸爸要照顾她。
      妹妹用她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嘻嘻的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妹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妹妹会笑,却不会说话。
      爸爸抱起她走进房间,咣啷一声把门锁了。
      房子因为太久没人收拾而脏乱不堪,厨房里散发着碗碟油腻的臭味。我挽起袖子把手浸进水槽里,那油腻腻的感觉爬上手臂,令人作呕,一个碟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那声音清脆刺耳,可爸爸的房门始终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手指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一点一点渗出,在伤口聚集,然后滴在地面。
      我想起妹妹的嘴唇。
      像血一样红。

      爸爸不再走出房门。
      他总会把钱和纸条一起放在桌上。
      纸条上的话千篇一律。
      ——扬扬,爸爸要照顾妹妹,你自己去买饭吃吧。
      我一边盯着爸爸紧闭的房门,一边大口咀嚼。
      爸爸现在在做什么?
      妹妹现在又在做什么?他们会肚子饿吗?
      牛排只有五分熟,鲜红鲜红的颜色,咬在嘴里腻腻软软的,充满血腥味。
      如果是妹妹的肉,那白瓷一要毫无瑕疵的肉,上面布满细细的血管,味道一定非常好吧?
      可是爸爸不让我见妹妹。
      为什么呢?
      我大口大口嚼着牛排,嚼得吧嗒作响。
      今天的牛排真老,真是难吃啊。

      敲门声。
      咚咚咚——
      我把门打开一条缝,保安打量了我一眼,说住户投诉这间房子里传出令人难闻的臭味。
      说完,他皱眉往屋里看去。
      紧接着捂住口鼻,逃命似的跑下楼,整幢房子都是那惊恐的脚步声。
      无聊。
      我打着上哈欠把门锁好。
      这么大动静,爸爸跟妹妹还在房里呢,吓着他们怎么办?

      警察下午就来了。
      他们把我推上警车,两个女民警靠在墙角不断呕吐。
      我说,叔叔,妹妹还在屋里呢。
      旁边有人说道,别理他,我问过邻居了,他是独子,他父亲也从来没有带什么小女孩回来过,他有妄想症。
      妄想?
      呵呵,也许这就是人类对恐惧的解释吧。
      因为妹妹来了,就在这里。
      警车缓缓启动,女民警们紧贴在一起,如临大敌地看着我。
      我对她们笑。
      ——姐姐,你们为什么要背着妹妹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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