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落之地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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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笼罩下的城市，萤火闪烁。
病房内，鼾声如雷，磨牙声此起彼伏，就连梦话都有梦话呼应。
张二虎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觉，他起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熟睡的四周，开门出去透透气。
他走下楼梯，站在防火通道内，顺着窗户看向外面的夜色，外面吹进来的风略感凉意。
深夜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偶尔有一台车驶过，声音也压的极低。
咚——
咣当！
楼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张二虎走上台阶，侧身沿着楼梯间的缝隙向上看，他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当——
又是一声。
张二虎一步步爬上楼梯，扶着把手向上看去，似乎有什么细细碎碎的声响。
“你怎么跑这来了？”
张二虎下意识跳起来，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是102区避难所的负责人，他正握着防火通道的门把手看向张二虎。
张二虎揉了揉头发，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他从负责人身旁走过，回到走廊前，他又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负责人问：“怎么了，楼上有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风太大，把什么东西吹倒了。”张二虎转身朝房间方向走去。
负责人朝楼上的方向瞧了瞧，空荡荡的，声控灯逐渐熄灭，楼道陷入平静的黑暗。负责人一副疑惑的表情，他随手关上了防火通道的门。
张二虎：“你怎么也出来了？”
负责人：“我上厕所回来时发现你不见了，等了好久也没回来，怕是梦游走丢了，想着千万别惹出来什么事儿，我这个负责人不好交代，所以就出来找找。”
“梦游？哈！我可从来没梦游过。102区都已经沦陷了，你怎么还这么敬业？”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工作。”
“工作？”
低沉的关门声过后，一阵风将并未关紧的防火门吹开。
门缝中，一双黝黑的爪子搭在门边，缝隙内两颗眼睛在眼眶里打转，它张着嘴贪婪地嗅探着走廊内的味道，迈出一条腿试探般走进来。
吱嘎——
防火门的一声响动，将他吓得退了回去。
片刻后，它一步窜入走廊，狰狞的嘴角勾起笑意，扭曲的肢体立在脚掌上，头顶的灯光照亮皮肤上的血痕，它站在走廊中央，斜眼窥视房间内熟睡的人。
楼上，十二层。
逃生出口的荧光色灯光映出一张惊恐的脸，一个人斜躺在防火门之间，整条走廊内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血液染红整张白色床单，整层楼的人都悄无声息地陷入永眠。
*
沧海街85号1502室。
“烬城”刚把安哥拉巨兔幼崽放回房间，她回到沙发旁刚要坐下，肚子便开始打鼓。
咕噜噜——
“烬城”回忆了一下，上一顿饭好像是上一顿吃的，她实在是不记得了。
她走到冰箱前，打开保鲜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矿泉水，下层还有饮料，最下面有一排酒精制品，那里有张便利贴：工作期间禁止饮酒。
“烬城”关上冰箱门，随手打开冷藏室。冷藏室内有几袋饺子，几袋预制手抓饼，一袋薯条，还有几个鸡腿包饭。
“烬城”随手拿出鸡腿包饭，放到微波炉内，在空气炸锅中放入一盒薯条。
食物熟了之后，“烬城”将盘子端到电视前的小方桌上。她随手从保鲜室拿了一罐可乐，坐在地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夜宵。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你说是吧？”
幼兔的耳朵动了动，它听到“烬城”的自言自语。
*
张二虎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被防火门晃动的声音惊醒，睁开双眼，外面的光亮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晃得他难以入睡。
张二虎半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摇摇晃晃地起身挡上窗帘。
再次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窗帘的另一面，充满腐朽气息的脸紧贴在窗口，玻璃外侧满是它流下的唾液。
它趴在外墙上偷窥室内熟睡的人，试图饱餐一顿。
*
电视机上方的钟表指针指向11点45分，幼兔的房门露出一条缝隙。
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向小方桌，小方桌前空无一人，桌子上有两个盘子，盘子旁倒着一个空的易拉罐。
看向另一侧，沙发上，“烬城”背朝外侧躺着，她将自己卷曲成一团。
一只灰蓝色的长耳朵从门缝内划出，只听到沙发方向微弱的声音：“肚子痛，吃坏东西了……”
*
张二虎刚要合上眼睛，就被拍打玻璃的声音惊醒。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大半夜打扰别人睡觉？
张二虎走到窗口前，一把掀开窗帘，他刚要打开窗户破口大骂，只见窗外空无一物。
张二虎放下手中的窗帘，他心中仍有顾虑，之前在楼梯间也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他提起一颗紧张的心，反手再次掀开窗帘，窗外仍然什么也没有。张二虎打开窗户探出窗外向四周看去，外面格外寂静，不像是会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负责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张二虎收回身子，关上窗户，道：“没什么，可能是今天风大。”
负责人揉了揉眼睛：“嗯，快睡吧，没几个小时就要亮天了。”
他抬头朝张二虎的方向看去，张二虎的背后，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映出两个影子。
负责人抬眼看向窗口方向，在张二虎背后，一只恐龙型变异种趴在窗户上，狰狞到扭曲变形地四肢紧紧抓着窗户四周，它直直地盯着张二虎，嘴角滴下口水。
负责人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身，背靠墙壁，大喊道：“快躲开，有变异种！”
张二虎转头对上窗外那个东西的眼睛，他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出现的扫把，站在病床上，将扫把杆子对准窗外那个东西。
室内其他人听到惊恐的叫喊都瞬间惊醒，抱着被子四散而逃，他们还来不及看屋外的怪物究竟在何处，就趴在床底，躲进柜子。
剩下几个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双腿一软蹲在墙角，用被子将自己盖住。
张二虎看向负责人刚要问怎么办的时候，楼上掉下一个黑影，将窗外的那个东西砸落。
一声巨响，窗外的景象重回原貌。
张二虎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靠近窗户，他侧头看向窗外。
正下方，另一个怪物正在撕咬从楼上坠落到地面摔得粉碎的未知东西。
负责人的喉咙滑动，压着声音问：“要，要通知，救我们的，侦查一队队员吗？”
“用不着了。”
张二虎走回屋子中央，他一把掀起病床床架，三两下卸下几根钢管，他挑了几根顺手的背在身上，将其余的钢管丢给负责人和屋内的其他人。
他的脸上写满惊恐，嘴巴颤抖地说道：“外墙上，已经爬满那种怪物，这里比沦陷的102区还要可怕。”
负责人不可置信地跑到房门前，他的手握在门把上。
透过房门的玻璃，在狭窄的视野下看向走廊，洁白的灯光照在蔚蓝色的墙面。
宁静。
可怕的宁静。
他心脏逐渐加速，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将要按下把手的那一刻，一个沾满鲜血的怪物走入他的视野，他腐烂皮肤上的两个空洞转向门内的负责人方向。
负责人瞳孔放大，他的手颤抖着不受控制，门把手上下晃动，发出机械摩擦的声音。
走廊内的变异种露出满口獠牙，突然朝门扑来。
咔哒——一声。
张二虎站在负责人身侧，他将门反锁。
外面的变异种扑在门上，一声巨响，它用力拍打着房门。突然，走廊内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吸引住它，它朝那个方向跑去。
负责人全身颤抖，他的手从门把上滑落。
屋内有人问：“我们还能再次幸运的不被吃掉吗？”
负责人看到他满面泪水的模样，嘴角张张合合，缓缓说出口：“要，要喝口水，压压惊吗？”
冰凉的水入喉，也未止住两颊滑落的泪珠。
*
时钟的指针发出清脆的声音，十二点整。
沙发上蜷成一团的“烬城”闻声站起身。
她从烘干机里取出工作服，换下睡衣。
穿戴好腰带，系上工装靴的鞋带。
关上房门，踏入月色。
搬到新租房的白苏爻刚刚洗漱完，他看着满地堆放的整理箱。
掐着腰道：“明天再收拾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好好休息，明天努力上班。加油！加油！加油！”他挥舞拳头给自己打气。
白苏爻躺在只铺了一张床单的床板上，吹着晚风睡着了。
夜晚的风越吹越冷，白苏爻连着翻了好几回身，他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走到阳台旁，想要将推拉门关上。
白苏爻靠近，阳台上延伸而来的人影将他的身形覆盖。
他抬头看去。
月光下，身穿工作服的少女站在阳台上。
她清秀的面容映在阴影下，发丝飘散，她咬着一个皮筋，正在隆起头发。
还未等白苏爻开口，“烬城”便说：“快点，来不及了，我们得先去救人。”
白苏爻被“烬城”一把拉住，从窗外飞出，他惊恐的眼神盯着逐渐远去的窗户问：“什么？去哪？我的窗户还没关，床头灯还开着，会进蚊子，不要啊……”
“烬城”右手腕处的控制器发出提示语音：“系统检测到危险者位置变化，开始行为检测，确定与安全官距离满足标准，监测系统暂时休眠。”
白苏爻震惊地看着休眠的控制器，“烬城”丝毫未理睬系统的提示。
“烬城”在楼顶间跳跃，她单手拽紧白苏爻。白苏爻看也一眼脚下，几十米高空，他眼内冒出无数金星，脚底酸软，口中呢喃：“慢点，慢，太高了……”
“烬城”瞥了一眼夹在胳膊间的白苏爻：“要不是安全官就像通行证一样必须携带，我才不想带一个拖油瓶。”
长痛不如短痛，她加快了脚步。
白苏爻偶然瞥见下方百米的地面，他差一点就认为他要交代在新岗位报道的前夕。
*
在“烬城”赶往的方向，韩安澜被一声尖叫惊醒，他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侧身观察的韩如愿。
“愿姐？”
韩如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走廊内出现了新的变异种。”
韩安澜迅速跳下床，悄声走到窗边，他打开窗帘望向窗外。
对面大楼的墙壁上，早已爬满变异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月落之地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