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青栀花

1、冰岛纪行

　　江惜宁是在一阵轻柔的摇晃中醒过来的，意识还陷在混沌里，鼻尖先捕捉到熟悉的草木香——那是温泽絮身上独有的味道，混着晨雾里未散的凉意，让他瞬间安下心来。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温泽絮垂着的发梢，还有那双含笑的眼睛，正低头望着他。
　　“醒了？”温泽絮的声音压得很轻，怕惊扰了刚睡醒的人，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飞机还有半小时起飞，先喝点热牛奶垫垫肚子。”
　　江惜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机场的候机厅里，身上盖着温泽絮的外套，暖融融的。他坐起身，耳尖刚泛起一点热，就瞥见温泽絮手里拿着的保温杯，杯身上还印着朵小小的玫瑰——是上次他在花店随手画的，没想到温泽絮竟一直带在身上。
　　“我自己来。”他伸手去接保温杯，指尖碰到温泽絮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似的。温泽絮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浓，却没再逗他，只把杯子递过去，顺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慢点喝，别烫着。”
　　温泽絮什么都没说只是托着下巴微微侧着头温柔的看着眼前的爱人
　　江惜宁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喝着牛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凌晨三点的机场很安静，只有零星的旅客拖着行李箱走过，灯光是柔和的暖黄色，落在温泽絮的侧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温柔。他想起前几天温泽絮跟他说要去冰岛时的模样——那时他刚从星星岛的伤里好全，还在花店里整理新到的洋桔梗，温泽絮突然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说“惜宁，我带你去看极光好不好？”
　　那时他还愣了愣，问“神界的事不用处理吗？”，温泽絮却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有什么事比陪你更重要？”，吓得他手里的花剪都掉在了地上，耳尖红了半天。
　　“又在想什么？”温泽絮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江惜宁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连忙移开目光，小声嘟囔：“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好安静。”
　　“等会儿上了飞机，你还能再睡会儿。”温泽絮拿起旁边的背包，里面装着江惜宁常用的毯子和颈枕，都是他昨天收拾行李时特意准备的。他知道江惜宁坐车容易犯困，尤其是长途飞行，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还提前跟航空公司要了靠垫。
　　凌晨五点，登机口开始检票。温泽絮提着行李，让江惜宁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江惜宁走得有些拘谨，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直到温泽絮伸手牵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他才稍微放松了些。
　　飞机舱里很安静，大部分旅客都在补觉。温泽絮帮江惜宁系好安全带，又把毯子盖在他腿上，还细心地调整了座椅靠背的角度：“困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江惜宁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却没立刻闭上眼睛。他侧头看着窗外，夜色还没完全褪去，机翼上的灯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温泽絮见他没睡，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是江惜宁之前没看完的诗集，递到他手里：“要是睡不着，就看看书。”
　　江惜宁接过书，指尖碰到书页上温泽絮夹着的书签——是片干制的缅栀子，还是去年他在花店晒的，没想到温泽絮也留着。他翻开书，目光落在字里行间，却没怎么看进去，注意力总被旁边温泽絮的动静吸引。
　　温泽絮正偏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笑意，见他看过来，还挑了挑眉：“怎么不看了？是书不好看，还是我更好看？”
　　江惜宁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樱桃，连忙低下头，假装看书，声音细若蚊蚋：“你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温泽絮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刚才看我的时间，可比看书的时间长多了。”
　　江惜宁的脸瞬间爆红，着急忙慌拿书遮住了自己的脸不愿去看眼前的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想反驳，可对上温泽絮眼底的戏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把头埋得更深，甚至用书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夹住了，假装没听见。温泽絮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却没再逗他，只伸手帮他把滑落的毯子拉了拉，轻声说：“好了，不闹你了，快睡会儿吧。”
　　江惜宁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睛。或许是温泽絮在身边的缘故，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温泽絮侧头看着他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鼻子上的玫瑰印记——那印记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他睡着时，才会泛出一点浅粉，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飞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落地时冰岛正是下午。走出机场，江惜宁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裹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温泽絮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围巾给他围上，还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用体温捂着：“这里比人界冷，别冻着了。”
　　江惜宁的手被温泽絮握着，暖融融的，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他抬头看着周围的景象，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远处的山脉覆盖着积雪，像水墨画里的留白，天空是澄澈的蓝，没有一丝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们先去住的地方放行李。”温泽絮牵着他的手，走向停车场。他们住的地方是一间小木屋，在雪山脚下，周围种着几棵耐寒的松树，门口还挂着串风铃，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响，像极了江惜宁花店里的那串。
　　推开门，屋里暖融融的，壁炉里燃着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温泽絮把行李放好，转身就看到江惜宁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喜欢这里吗？”温泽絮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晚上我们可以在这里看极光。”
　　江惜宁的身体僵了一下，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没躲开，只小声说：“喜欢……这里的雪，好干净，好纯洁。”
　　“那我们等会儿去堆雪人好不好？”温泽絮略带着点宠溺的语气调侃道，语气里却又夹带着期待。江惜宁点了点头，转身看着他，眼底带着一点笑意：“好啊。”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裹着厚厚的外套出门了。雪还在下，不大，像柳絮似的飘下来，落在头发上，很快就化了。温泽絮找了块空旷的地方，蹲下身开始滚雪球，江惜宁也蹲在旁边帮忙，指尖碰到雪，凉丝丝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惜宁，帮我递点雪过来。”温泽絮抬头，见江惜宁正捧着一团雪，小心翼翼地递过来，脸上还沾了点雪沫，像只偷吃了糖的小猫。他忍不住伸手，帮江惜宁把脸上的雪沫擦掉，指尖蹭过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江惜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脸又开始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地滚雪球。温泽絮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浓，却没再逗他，只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很快，一个雪人就堆好了。温泽絮还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纽扣，当雪人的眼睛，又找了根树枝，当雪人的鼻子。江惜宁看着雪人，忍不住笑了：“它的鼻子歪了。”
　　“是吗？”温泽絮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歪了，他伸手想调整，却不小心把雪人的鼻子碰掉了。江惜宁笑得更厉害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泽絮看着他的笑容，也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什么？再笑我就把你堆成雪人。”
　　江惜宁连忙收住笑，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抿着嘴。温泽絮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把他拉进怀里，用外套裹住他，挡住外面的冷风：“别冻着了，我们回去等极光吧。”
　　回到小木屋，温泽絮生好壁炉，又煮了热可可。两人坐在沙发上，捧着热可可，看着窗外的雪景。江惜宁靠在温泽絮的肩上，听他讲冰岛的故事，偶尔插几句话，气氛温馨得让人不想打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温泽絮突然站起身，拉着江惜宁的手：“走，我们去看极光。”
　　两人走到屋外，雪已经停了，天空是深邃的黑，星星很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江惜宁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满是期待。温泽絮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突然，天空中泛起一道绿光，像丝带似的划过夜空，紧接着，更多的绿光涌了出来，在天空中舞动，像精灵的裙摆，美得让人窒息。江惜宁看得愣住了，眼睛里映着极光的光芒，像盛满了星光。
　　“好看吗？”温泽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柔。江惜宁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象。”
　　温泽絮看着他的侧脸，眼底满是爱恋。他轻轻抬手，帮江惜宁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他的耳尖，感受到他的颤抖。江惜宁转过头，撞进温泽絮的眼底，那里面映着极光的光芒，还有他的身影。
　　两人的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泽絮慢慢靠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过他的鼻尖，声音轻得像叹息：“惜宁……”
　　江惜宁的心跳得飞快，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却没躲开，只闭上眼睛。温泽絮看着他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慢慢低下头，吻上他的唇。
　　那吻很轻，像雪落在唇上，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格外温暖。江惜宁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手不自觉地攥住温泽絮的衣角。温泽絮的吻很温柔，带着他独有的草木香，让他的心跳更快，脸颊更烫。
　　不知过了多久，温泽絮才慢慢离开他的唇，额头依旧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有些急促：“惜宁，我想就这样静静陪你一辈子就这么静静的只要看着你我就足够。”
　　江惜宁睁开眼，看着温泽絮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认真和爱恋。他的脸还是红的，却鼓起勇气，伸手抱住温泽絮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温泽絮……我们约定好了”
　　温泽絮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子里。他低头，在江惜宁的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带着颤抖：“真好……惜宁，真好。”
　　两个人抬起头看着对方红透的脸颊不由得笑了
　　他们裹着同一条厚毛毯，坐在木屋外的长椅上。江惜宁靠在温泽絮肩头，看着天边渐渐亮起的绿光，眼神里满是惊叹。极光像流动的绸缎，在墨色的天幕上铺开，映得他眼底都泛着光，鼻尖的玫瑰印记在微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雪花还在轻轻落着，落在他们的发间、肩头。
　　雪花堆叠起来就真的好似白头偕老一般
　　极光还在天空中舞动，绿光映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惜宁靠在温泽絮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满是暖意。他想，或许这就是幸福的模样——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美景可赏，有温暖可依。
　　风裹着雪粒子轻轻掠过，却没让相拥的两人感到半分寒意。温泽絮低头看着怀里人泛红的耳尖，指尖轻轻拂过他鼻尖那抹因情绪波动而泛粉的玫瑰印记，声音柔得像化开的雪水：“以后每年都带你来，看遍世间的极光好不好？”
　　江惜宁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手指悄悄攥紧了温泽絮外套的布料。远处木屋的灯光暖融融地映过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与漫天极光的绿辉交织在一起。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很多事情要做。但此刻，江惜宁只想就这样抱着温泽絮，感受着这份温暖，直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