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剑修今天也在催更中》君何在

5、福祸相依

　　师兄妹几人聊了一阵，就为旧话题点上了休止符，开始安排后续的工作。
　　作为拿下本单委托的大功臣，莫怀忧已得意得连鼻子都要翘上了天。
　　“…要没我去后山摘菌子，怎么能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再从景少主手上接到这笔单子？”
　　“倘若他真是师父的老乡，那我可就立大功了！”
　　他越说越兴奋，思绪也从设计图上飘回了昨日的黄昏。
　　……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参天松树枝干间的空隙，倾落在一层又一层枯枝败叶上。
　　夏至日过后，城内下了好几场雨，不少菌子都冒了出来，正安逸地汲取着天地灵气，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直到一群低阶修士的出现。
　　梧江城地处西南，周遭多连绵山脉，在这里生活的妖修们，千百年来，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菌子这山货，只要到了季节，就能一箩筐一箩筐地捡回去，或被摆铺售卖，或被二次加工做成辟谷丹。
　　作为外来游客，莫怀忧自然是选择入乡随俗，也加入了当地修士的大部队。
　　原因无他，只是他和云秀两个人嘴馋了想开小灶而已。
　　会做菜的师父和大师姐住在炼丹房那边，想去蹭饭还得从东头跑去西头，而岩柱子又是个实用主义者，连辟谷丹都做得没味道。
　　隔壁的路师姐是个穷得只剩剑的剑修，他们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蹭对方的腌菜下饭。
　　重重制约之下，俩人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拯救一下口中时常落泪的味蕾们。
　　负责获取食材的莫怀忧去捡菌子了之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拾了一大堆鸡枞菌到手。
　　正欲打道回府，却被后山林中猝然响起的话音牵住了脚步。
　　说话者是位女修，应当是在用普通的通讯玉符和其他人通话，似是以为周遭没人，便未有设下隔音法阵。
　　莫怀忧当时抱着一筐子的菌子蹲在草里，没见着对方长相，但就凭那语气来看，大抵是梧江城本地的妖族。
　　“…我跟你说，那个景少主，最近打算发委托找人造东西了，你可别错过这次机会。”
　　“什么少主？就咱梧江城的景永夜景少主啊，他要找人制作一种很特别的玉符，跟咱用的这个，不一样得多！”
　　“人家要那种能在上面看书、留影的——你做得出来吗就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算了算了，肉喂到嘴边也不晓得吃，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最后那句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完的，随即，那名女修便愤然中断了通讯，离去时还踩断了好几根树枝。
　　草丛中间的莫怀忧待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等他起身去探查的时候，对方早已没了身影，只留下几根踩断的枯枝在原地。
　　他挠了挠头，原本平静的内心却被对方的话语激起了圈圈涟漪。
　　这梧江城的小少主要造玉符？还是那种能看书、留影的？他立刻就想起自己师父常晓手上那块不像通讯玉符的“玉符”。
　　几年前岩柱子和师父研究过一阵，捣鼓出了基础功能大致相近的仿制品，只可惜原料质量太差，没用几次就坏了。
　　虽不知这位“景少主”炼制玉符的动机，但只要接下他的单子，大规模量产绝不是问题，而困住他们的原料难题也会迎刃而解。
　　反正自己手上有技术，像师父当时说的那样“技术入股”“靠创新驱动发展”，也能整点分红到手。
　　昨日的画面在莫怀忧的识海中一帧帧闪过，“春风得意”四个字也在他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在窗外，有抹灰白色的人影，也在安静地聆听着他们的“合伙大计”。
　　再三确认已无他碍之后，一道剑气如电光闪烁，划裂空气。那人一跃而上，稳稳立住，心念一动，便御剑飞至炼器阁上空。
　　很好，每一步都在意料之中。
　　也不枉自己几年前拼死拼活地通过试炼，得了冕日天尊的传承。
　　斩心诀实在是太方便了。
　　就是找人这一块还需再改进改进。她总不可能直接用神识覆盖整个学宫，要真这么做，就太张扬了。
　　想要悄无声息地达到这种地步，还要等自己突破到元婴期。那炉中住着的五个前炉主虽受了限制，但实力摆在面前，自己还是得多留些心眼才是。
　　这一回就险些被炉子里那个叫李行弈的老鬼发现，幸好神识收得快，没在对方探察周遭的时候暴露。
　　她站在长剑上，听着风从耳边流过的声音，平稳地向执事堂的方向飞去。
　　自己还有正务在身，何必再为此事空耗心神。
　　那些穿越者只需跟着她留下的痕迹走上一段路，自会乖乖地站上他们应落脚的地方，哪要胡乱操心。
　　……
　　万明学宫作为论道集会的举办方，自然有为那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安排足以匹配对方身份的雅居。
　　譬如坐落在学宫后山东面的“栖云苑”，临近水源，景致优美，内部设施一应俱全。
　　值得一提的是，此地本是为开坛讲学的夫子先生们特地准备的清修之所。
　　但在几千年前，有位风头无两的仙盟前盟主来此参加论道集会，借着集会的名义大摆宴席，酒过三巡后斥巨资买下了栖云苑，又“顺手”将使用权分给了中州的七大世家，专供其子弟在集会期间使用。
　　倒是讽刺。
　　此刻，栖云苑东侧的某处精致院落里，有位女修斜坐在贵妃榻上，正百无聊赖地逗弄着一只未开灵智、才刚断奶几月有余的小猫。
　　只是，与其说那动作是在逗弄，还不如说是在欺负。
　　谁家好人会提溜着小猫的尾巴玩啊？
　　当孩子是挂坠呢？
　　“切，真没意思。叫好听些都不会，要你何用，真蠢。”
　　那人看着小猫吱哇乱叫，似乎对它的“不配合”感到不满，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叫旁人去取一只更“乖巧懂事些”的来玩。
　　就在她考虑下只小猫该是什么花色的时候，有道素白的身影从窗前闪过，旋即，一阵敲门声倏地响起。
　　“谁啊？进来吧。”女修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挥了挥衣袖，解开了门上的禁制。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关庭月？你来做什么？”那女修精致的面容上，半是疑惑，半是轻蔑。
　　来者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右手上的锦盒放在了茶几上，挥了挥那根玉签，报出了一串任务代号：“乙丑乾坎一一三，交付。”又将左手上提着的食盒和玉签放在一旁。
　　“梧江城里的饮子，冰镇的，与中州流行口味不一样，料你之后定会想寻人去买，便顺手带了。”
　　对方从储物戒里抽出几本新话本。“和中州不一样的话本也有，你先前看完的，都收起来了吧？”
　　女修士的注意力果然被新话本与冰镇饮子吸引过去，脸上的不悦瞬间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也就你办事利索些了。”
　　她将呜咽着的小猫往关庭月那侧丢了过去，“咯，这小东西你拿着去，蠢死了，看着就讨人嫌。”又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翻了几页。
　　关庭月稳稳接住了那只小猫，看着对方在玉签上给委托打了个“甲上”的评价。
　　“若无他事，我便先走了。”
　　“嗯嗯，你走吧……鹤哥哥怎么还没来，亏得我今天还早了半个时辰起来挑衣服——”
　　对方嘟囔了几句，兴致勃勃地打开了食盒，舀起一勺糖水就往口中送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翻开话本，粗略地看了起来。
　　关庭月听罢，便转身离开，走得比来时还快。
　　她可不想和这两人有太多纠缠。
　　刚离开房间没几步路，就迎面撞见了个故作潇洒姿态的青年，正是某人口中的“鹤哥哥”。
　　真是祸不单行。
　　“呦，真巧啊，这不是庭月妹妹？”
　　对方像一只无时无刻不在开屏的孔雀，自认为风流倜傥地展开了手上的折扇。
　　扇面上用草书写了四个大字——餐霞饮露。
　　“刚从庭雪那出来？她今个儿心情如何？”
　　他语气熟稔，听来像与关庭月之间关系有多好似的。
　　只是那眼中藏不住的轻蔑之意，着实令人反胃。
　　“尚可。”她脚步未停，只是微微颔首。
　　一阵江风穿廊而过，吹得他腰间的流苏微微晃动，连带着那些在光照下熠熠生辉的玉坠也钉铛作响。
　　“你又何必如此生分？两家千百年的世交，大家伙儿都是一块长大的，更何况……”
　　关庭月依旧向前走着，只是眼底掠过一线淡淡的嘲讽。她可没兴趣听这些假大空的废话。
　　如今怀里还多了只无主的猫儿需要照顾，没时间同谁在此浪费时间。
　　对方见自己没在关庭月这里讨到好处，便翻了个白眼，扭身进了房间。
　　“庭雪！猜猜小爷我今天带了什么玩意来。”
　　“…哪要临嶂哥哥如此费心，哥哥身上这挂坠，倒是可爱得很。”
　　“你若喜欢，我便摘下来送你便是…”
　　“哎呦！——别这么着急嘛~”
　　黏腻的调笑声传入耳中，恶心得让关庭月额角青筋微跳。
　　失策，她如是想，膈应没成，反倒是给那对公婆平添了能用于调笑的内容。
　　罢了罢了，还是先去执事堂把任务奖励领了，人总不能跟灵石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