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绿木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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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楚青灯再次抬眼时，仿佛抱着一种巨大的决心，一只手钳住冼离的下巴，身形靠前，就这么措不及防地亲在他嘴角。
在冼离震惊的表情下，说出一句。
“你可以关心别人，但是你得学会先爱自己。”
楚青灯收回了自己过界的手，将身上的披风盖在冼离身上，不等他回话，便弯下腰，轻轻地抱起冼离。
不再去看他眼中的神情。
他知道，那个眼神中一定会带着厌恶和不可置信，这样的喜爱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连他知道这件事时，都无法立刻消化。
两人一路没了过多的言语，只有不知疲倦的寒风诉说着他的苦诉。
冼离本就是个心大的人。
他安慰自己道，他知道楚青灯的行为是越界的，但是仔细想来若是不让自己彻底清醒，又怎会明白他的苦心。
楚青灯一直想让自己知道，爱人先爱己的道理，可是每次他都不会理解，因为那时的他觉得，只有别人开心了，自己才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不然看着别人阴沉的面容，自己也未曾能有轻松的日子。
快到家时，楚青灯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以后你不必看着别人脸色过活。”
“江奶奶呢？”
冼离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等睡醒时，窗外已经悬挂着毛毛的月亮了。
冼离出声询问，却不想自己的嗓子嘶哑如同断木，实属难听。
楼下传来动静，冼离目光移到楼梯口，一张极俊美的侧脸出现在冼离眸中，冼离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明明这张脸昨天才刚刚见，为何今天见了会有这样的心思。
“你说江婆婆啊！她跟我说去村长那里了，不要让你担心，恐怕今晚都不会回来了。”
楚青灯说话慢腔慢调，听着让人的心平缓下来，说不出什么令人不悦的话。
“这样啊！我的嗓子……”
冼离点头道，但是每说一句话仿佛都在喉咙处划上一刀，直见血，他捂住喉结面露难色。
“别再开口说话了，你今天受了寒，风寒是不可避免的，来喝了这药。”
楚青灯坐在床边，等药不再烫后递给了冼离。
身处风寒的冼离，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好心”的楚青灯。
“没力气了……”
“好心”的楚青灯见冼离这幅模样，脸上带着温柔的眷恋，眸中倒映着可怜兮兮的冼离，心中心软的发颤。
“好，这药有些苦，吃完后再吃蜜饯。”
冼离脑袋晕晕乎乎的，他听楚青灯说话时只觉自己脑袋大大的，什么话都被他那圆滑光流的脑袋反弹，听不清任何话。
只是胡乱地点头，应着好。
冼离努力让自己的视野变的清晰些，但这些都是徒劳，眼睛都快凑到楚青灯身上了，都还没看清。
脑子里就在想，刚才为什么就可以看清楚楚青灯好看的脸，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冼离的脑袋左摇右晃地喝了一口药后，他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生理性地反胃想要吐出来，却被一个甜甜的东西堵住了。
“不要吐出来，不然你就得多喝一口，何必呢？”
冼离觉得楚青灯说话温温柔柔的，很好听，完全没有任何威严，冼离打心底的喜欢这个“温柔”的楚青灯。
冼离只是喝了一口，就扒拉楚青灯的手臂，抱在怀里，像只猫一样的蹭了蹭楚青灯的手。
嘴里还迷迷糊糊地说道：“楚青灯你真的好温柔啊！我好想你啊！你不在的时候我……我还害怕，今天差点……死了。”
楚青灯只见冼离晃着晃着，钻自己怀里来了，嘴里还念念有词，他想听清就必须把耳朵凑到冼离嘴边才能一字不落地听清楚。
冼离枕在楚青灯怀中，两盏小扇在眉毛下轻微颤动着。
从楚青灯的角度来看，白皙的皮肤上带着病态的红色，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似乎都在消耗冼离的体力。
冼离琥珀色的瞳孔里堆积着泪水，抬头时鼻尖与楚青灯的嘴唇微微擦过，冼离只觉打在脸上的气息突然停滞。
冼离朦胧的眼神中，看着眼前的楚青灯细长的柳叶眼泛着温情，溢出眼眸的温润，眸底荡漾着清澈的泉水，洗涤冼离身上的燥热。
“你好好看啊！”冼离看到入迷，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搭在楚青灯脸上，食指轻轻触碰他的眼睑，每碰一下都带着些许颤抖。
楚青灯没动，只是暗暗地将另一只手亲昵地揽在冼离腰上，两人距离很近，冼离窝在楚青灯怀中，傻笑着。
“你更好看！你说你差点死了，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冼离的情绪失去了坚硬的屏障，变得格外敏感，心里一顿一顿的痛，压抑着冼离的呼吸。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推开何伯后，这里疼的好厉害，因为我从横梁上摔了下来，没有人问过我疼不疼。”
冼离任凭泪水从眼眶中流下，虽然心脏被挤压地痛，但是手一直在抚摸楚青灯好看的眼睛。
冼离的眸中宛如落了雨，盛着一弯清泪，一片氤氲。
抱着楚青灯手的一只手，将其移到自己的胸口用力按了按，仿佛只有用力按压这样才不会痛。
“傻瓜，你疼的时候，要告诉我呀，不然要等到你生病的时候再告诉我吗？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
楚青灯怜惜地看着冼离，轻柔地擦去他的眼泪，注意到冼离身上的被褥滑了下去，出声提醒。
“我们盖好被子好吗？喝完药就好好睡一觉，到明天早上这里就不会疼了。”
冼离听见这话，痛苦地咽了咽口水，舌根还在泛苦，他真的不想喝药了，且想要楚青灯陪自己睡觉。
“那我喝完药，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冼离从窝在楚青灯怀里到趴在他的怀里，楚青灯弯着腰，跟冼离视线平齐，眼中含着笑意。
冼离在楚青灯眼中肤质细腻，如同瓷胚般光滑，安安静静地躺在楚青灯怀里，乖巧的不像话。
楚青灯温温开口：“好。”
冼离孩子般的笑了笑，端起拿完苦的发黑的汤药，蹙了蹙眉，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一口气喝完了。
楚青灯见此，无奈地笑了笑：“就这么想我陪你睡？”
冼离一脸苦味地看着楚青灯“是的，你香香的我很喜欢。”
楚青灯无奈地摇了摇头，“睡吧，我等会儿就来，不急，睡好。”
冼离被楚青灯强制按在床上，捏好被角后，端着空药碗下了楼。
冼离满心期待着，看着摇曳的烛光，昏昏入睡。
这一晚冼离没有再做噩梦了，梦中床边有人上了床，他寻着气味就抱上去。
嘴里说着：“你好冷啊！我帮你……捂暖一下……”
身边的人垂眸看着冼离，三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翌日清晨。
屋檐开始滴着融化的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木扶手上，吵醒了冼离。
他先是向旁边摸了摸，手里的温度告诉他：冷的，楚青灯起来了！
冼离起来时，揉了揉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被吵醒的早晨，烦上加烦。
“楚青灯？楚青灯？！”
冼离下床后就开始到处找楚青灯的身影，但是不见人影连昨夜出去的江婆婆都不见了。
整个村庄都静寂无声，过分的宁静让冼离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而且空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冼离的心重重地跳动起来。
为何不见一人？
冼离心想。
冼离刚踏出一步，就见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滴在他脚尖的雪地上。
抬头看去，一具尸体趴在房梁之上，嘴中的血液不断的滴在雪地上，况且……
那具尸体死不瞑目！
死死盯着与他对视的冼离。
冼离轻跃而上，没有脉搏了，冼离收回的手还在沉浸在恐惧之中，止不住地颤抖。
冼离心中一紧，不知楚青灯他们去儿了。
心里想着，他从屋内取出弓箭，怀着不安出了门。
走在街道上，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吹起地上蓬松的雪花溅在冼离的衣摆上，也是这一吹，让冼离看清了大雪掩盖的真相。
满地的血液，比恐惧先来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冼离来不及多想，立即戒备起来。
眼神狠厉地看着周围，随着忽隐忽现的脚步声转动，周围的杂音干扰了冼离的判断。
忽的身后响起利剑的铮鸣！冼离迅速转身，一柄长剑横在空中独自抵挡着横空出现的毛头怪。
两者刚触碰到一起，周围就出现了巨大的灵力波动，震的冼离胸口的伤更痛了，一只手横在前方抵御着这巨大的压力。
冼离瞳孔猛的收缩，身体迅速向后撤去，见到毛头怪被剑压制，迅速搭弓射箭，将停在半空中与利剑对峙的毛头怪击下。
射中毛头怪的肩膀，力道十足，击退毛头怪数米远。
那东西刚被击退，无人执手的长剑，有灵性般飞到冼离身边，剑身反光倒映在冼离的脸上，琥珀色的瞳孔，淡淡的神情中透露出几丝疑惑。
“这是……”
冼离刚触碰到长剑的剑柄，那长剑就发出巨大的铮鸣，也是这一声斩开了冼离脑中的混沌。
无数记忆碎片如冰锥刺入脑海，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苍茫雪原上，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柄剑。剑身上刻着两个古字：“歇半”。
——难道是这柄剑的名字吗？
好熟悉啊！
冼离心中泛起一股熟悉的气息，体内蕴藏的灵力正在不断的汇集到冼离右手上，身体开始不自主地向前走。
仿佛四周都静下来了，世界中只有冼离和眼前的
“歇半。”
冼离轻唤一声，刚触碰到歇半时，眼前的长剑就微微放出灵力潜移默化地治疗冼离胸口的伤痛。
当他准备握上去时——
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冼离疑惑一声后，捡起歇半，翻来覆去地观察，又摸了摸刚才疼痛的胸口，不疼了！
“难道这是个宝贝？”
冼离欣喜地抱着歇半继续前进，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的吃惊。
大雪未能掩盖所有的罪恶，只是利用了另外一种形态更加残酷的显现出来，洁白的雪地被肆意泼洒的暗红玷污，一道道，一滩滩，犹如鬼魅扭曲的触手不断接近着冼离。
成群的尸体倒在不同的地方，但都有一个中心那就是村长的祭祀坛。
每具尸体形态各异，但都保持着死前的惊恐与挣扎，他们的血浸湿了棉服，凝固在苍白的脸上，双目圆睁，空洞地看向灰白色的天空。
冼离知道了，屋檐上滴的不是雪水而是血水！
冼离忍着恶心与恐惧朝着尸体所指的方向走去，眼前的景象更为震惊。
楚青灯被悬挂在祭祀台的正中央，四肢不断滴着鲜血，而操持这一切的是……
“江奶奶？”
冼离上前几步发现江婆婆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青嘉。
是死去的青嘉！
为何？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况且青嘉的眼中没有光亮如同行尸走肉般死寂。
冼离发现楚青灯身下的血液汇集成了一个扭曲的图案，很熟悉仿佛刚才就见过，刹那间，冼离想到了村中尸体的走向，难怪！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祭祀！绿木村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而那些村民就是绘制图案的染料，而楚青灯便是……
一切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绿木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