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最好吃的炒面面包 ...
-
一大早的空气闻起来余有冷意，很清新。
乙骨忧太慢吞吞地在换衣、洗漱，昨天背回来的书包背回去就行了，很快。
他背起书包，头上毛茸茸的头发在动作时有所晃荡。少年眼下一圈青黑，脸颊上带有一些未愈的淤青，宽大的校服衬衫在身上十分显皱，背起了一个黑色帆布、装少了就会扁扁的双肩书包。
他关上防盗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公寓里说“我出门了”。
租的公寓离学校有段距离，需要坐近二十分钟的地铁，上一任租户是个孤独死了里面的老人。他租下后只买了一个小小的冰箱，用来存放便利店买到的速食。
乙骨忧太坐上地铁时，还没到早高峰的时间，电车上差不多是空的。他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坐上二十分钟，通常在人多起来之前就能下车了。
行驶中，少年的上身随电车一起摇摇晃晃，乱糟糟的黑发下垂下了一副有线耳机，背上是书包，手机里播放音乐页面的黑色唱片慢慢地正在旋转。
虽然很早，身边的车门还是有人在上车有人在下车，来来往往。
不过他一上车就低下了头，拿出手机，双手一起搁在手机上，低垂着，让人分不出是在听音乐还是在发呆。额前长长的黑发，衬衫翻折在外的领口露出了一部分绀色打底衫。
电车行驶得很平稳，每到一站都会有几次播报提醒，玻璃窗外是不断前行的风景。直到临到站前，他在到站前的最后一声播报中站起了身。
地铁门打开，他下了地铁，把耳机线收进了口袋。
街道上，间隔十米一棵的常青树作为绿化，不管在哪个季节都是郁郁葱葱的。乙骨忧太走了几分钟，开始有互相打着招呼的相同制服的学生出现了。他低着头，加快了脚步，一路进了学校大门。
进到教室里，因为他今天比平时到得晚了些，不少同学已经在座位上了。他走向自己的座位上，对他来说，上课、下课没有太多区别，来得早一些是不太想在同学们的注目下进教室。
同学们不动声色地瞥来了眼神，发现是他，又不感兴趣地移开了。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来了新的橡皮擦。
而再过去了半小时，教室里才响起了很多问候的声音。
——嘈杂的声音忽然从他的世界中出现了，到处都是“早上好，云母同学”。
乙骨忧太抬起一点头，看到少女从教室前门进来了，走过讲台。今天同时和她打招呼的同学太多了，她没有多想地就换成了，“都早上好啊。”
讲台的地势较高，她因此注意到了他大得会吓到人的眼睛，柔顺的刘海挡住了她的额头，黑眼珠与眼白显得黑白分明，带了一丝丝疑惑。还对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没有声音，但是确实在向他问好的“早上好”。
突然之间，他换衣、洗漱、背包、坐地铁、来学校，都变成为了“学校见”，为了她的一句“早上好”，为了他能是被她包括在“都早上好啊”中的人。
因为她说了……“我们到学校再说好了”……
只见乙骨忧太突然低下了头，他的黑眼圈因为昨晚的消息看上去更重了，也可能本身就很重了，所以看不出来。尖尖的下巴，过白的肤色，都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要晕倒了。
他昨晚撤回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在深夜十二点半，一大早又回我了，是睡了六个小时吗？
我看了看乙骨忧太无果，和每天一样上讲台收起了同学们的作业本，结果乙骨忧太今天居然不交作业。而且是我当面去问他，他都拿不出来作业本的不交作业。
我抱起一叠作业本，到了教师办公室。和老师交作业的时候，刚好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上次考试的试卷，圈圈叉叉的红色墨水在雪白的纸页上格外刺眼。
数学老师同时是班主任，跟随我的视线看到了我一直在看的是试卷，愣了愣，好声好气地告诉我，“云母同学，你这次仍然是班里第一，继续保持下去吧。”
“好的。”
说完，我还是在看，数学老师就问我想做什么。
我问，“老师，我可以给乙骨同学补习吗？”
他有点意外，“当然没问题。云母同学你讲解题目的时候，也是在梳理解题思路。老师认为不光自己会解题，还能教会其他同学的话，一定能对题目有更深的理解。”
“只是……”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一脸想问“为什么是乙骨同学”的表情，没有问出口，“云母同学顺便把试卷带回去发了好了。”
中午，我来树林里喂猫。
我今天中午吃的是学校小卖部最难买的炒面面包，可以说是动漫中的必吃榜之一了。香喷喷的炒面作为馅料夹在面包中间，配上牛奶一起吃就合适极了。
至于乙骨忧太，他今天中午不出所料地还是吃面包，吃的还一直是同一款白面包。从完全密封的包装来看，不是面包店的，而是能在便利店里买到的面包款式。
等于防腐剂超标！
我喂完猫起身，有我在的情况下，白猫能和乙骨忧太待上一会再逃跑了，“乙骨同学，你今天又吃面包吗？”
“嗯。”乙骨忧太不明白地看了我一眼。因为面包的气味最小，保质期长，而且不需要加热，他中午吃得最多的就是它了。“因为面包在哪都能吃。”
我本来是随口一问，不想他第一时间说的都不是面包的味道，反而是为了方便，所以我的下一句脱口而出，“你是要到哪吃哦……”
他顿时抿起了下嘴唇，一副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的样子，张了张嘴，“没、没有，我下次可以吃其他的。”
“你下次要吃什么？”
我一问，乙骨忧太则偏了偏眼睛，用大脑思考了一下，和我一问一答，“嗯……吐司吧。”
“严格来说，吐司是面包的一种。”我指正，觉得他是不是对食物味道完全没主见，我一连吃两顿相同的食物都会腻味，而且白面包和吐司吃上去真的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吗？
乙骨忧太：“那吃饭团，可以吗？”
我：“不加热吃小心消化不良哦。”
“就…粥吧。”他一丝一毫地观察注意着我的反应，抬起来的黑色瞳孔中，乖巧听话的情感透出一丝淡淡的光泽感。他的语气中有股犹豫，再多想一会就能被自己否决了一样的软弱可欺。
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询问起了我的意见。
“我是问，乙骨同学你喜欢吃什么？”我换了种问法。
“盐渍高丽菜淋芝麻油。”他回答得超超超超超小声。
“那我记住了。”我立刻应声，实际上当然没有特别往心里去。然而一看乙骨忧太，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坐立不安了起来，极为不安地眨起了眼睛，垂下的睫毛是一个浓密的扇形。
这个反应，明明我说的是“我记住了”，不是恶狠狠的“我记住你了！”啊！
“没办法，炒面面包分你一半吧。”
以我不错的运动神经，也只买到一个炒面面包诶！
学校小卖部第一时间卖完的炒面面包留有一些温度，我隔着外面的面包纸，小心地从中段撕开了面包胚体，再匀一匀夹在其中的炒面，将小一点的那半，伸手递出。
“你不讨厌炒面面包吧？”递出去了，我才想起要问。
“嗯。”乙骨忧太依旧小声地说。
其实他从来没有吃过炒面面包。学校里的炒面面包吸引了很多学生去买，他吃的多是自己在外面便利店买的面包，有时等学生都散去了，他才会买一下篮子里剩到最后没人要的面包。
乙骨忧太的手顿了顿，在他决定要不要收下的时间里，我举着伸出的手有些发酸，他还是收下了。
是热的。面包松松软软的，散发出刚刚出炉的小麦香气，炒面经过调味和翻炒，酱香浓郁。碳水配碳水的超级碳水炸弹，是人类刻在基因里无法拒绝的本能。
乙骨忧太咬下了不大不小的一口，谈不上是不是喜欢味道地，双眼有一点眯了起来。从口中露出了长得很整齐很洁白的牙齿，犬齿不太明显，吃的时候太仔细了，会下意识地不小心舔了一下面包纸。
舔走了沾在上面，深色的酱油。
看他吃了起来，我趁机把补习的事一起说了，“对了，乙骨同学，老师让我负责以后给你补习。我没想到，你觉得放学后在哪个地方补习比较好？”
“诶？”
看吧，他也觉得不好找地方吧。
“毕竟学校图书馆里不让人说话，只能靠你自己看解题思路了，教室会有人打扰，去外面的咖啡店就要花钱点饮料。”我叹了口气，担心起了自己的零花钱，“果然还是找个免费安静的地方。”
乙骨忧太看上去惊讶得说不出话了，口中的面包都忘记吃了。
最后，我暂时决定了去我以权谋私拿到天台钥匙的天台，作为我们的补课基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最好吃的炒面面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