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其书之二·楔子 ...
-
綦庄先生文席：
霜缣乍展，呵冻裁书。忆昔围炉夜话时，先生尝言“世说新语，正在寻常巷陌”，今果遇奇人，特为先生述之。
月前有客踏雪而来，聒噪若寒雀叩窗。其人负箧中机巧之器，竟使燔鸡之术省时半炷香。及至揖别，某赧然问讳——原是付氏晓良。待其履痕没雪，忽忆卷中旧事，抚掌而笑：此非昔年险化娥眉之巧匠乎？
寒斋灯下，遂将雪泥鸿爪演作新篇。素知先生雅量，今斗胆以拙文附于雁足，权当碧菊投砚，或可添些墨香。若得先生批阅时念及当日炭火煨芋、言笑晏晏之光景，便不负这满纸跳脱字痕了。
纸隙尚余松烟一缕，恍见先生拈须沉吟状。临窗呵手，但见庭梅破蕊，似候锦笺。
谨颂冬绥
于畅鹤轩观雪
员峤琅华八年露月小雪
===================================================
第二卷·楔子
夜幕如墨，浸染了天际，唯有残月如一抹苍白的伤痕，悬挂在法郎吉教堂的尖顶之上。堂内烛火摇曳，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无数幽灵在石壁上低语。破碎的彩窗将月光割裂成斑斓的碎片，洒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一场无声的祭典。
马丁神父立于祭坛前，身披一件褪色的圣袍，袍角沾染了岁月的尘埃与暗红的污渍。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镶嵌着晦暗宝石的圣杖，杖尖闪烁着不祥的紫光，仿佛在吞噬周围的光明。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像是深渊中挣扎的孤魂，他半跪在祭坛前，喃喃地念着不知名的祷词。
穿着白裙的亚麻色卷发女孩被缚在祭坛旁的石柱上，嘴被堵住了，只能呜呜叫，她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着困惑愤怒，和“让我说话！”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一阵风轻轻推开，悠扬的吟唱在夜色里飘荡。
“啊，玛德琳，法郎吉的光。
你的银发编成洁白的晨霜，
你的足尖踏过晦暗的街巷。
黑夜被划开黎明的伤口，
可你却沉默如石像。”
来人身披斗篷，身姿高挑，怀中抱着一把的鲁特琴，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
“那策马而来的少年，
金鞍上缀满泣血的誓言。
他游荡在黑松林的边际，
蹄声在谎言中渐行渐远。”
他不再前行，马丁神父回过头，阴恻恻地看向他，这一刻，仿佛整个教堂的窗都化作目光，凝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啊，玛德琳，你捧出心脏作为启示，
烈火却是风的回答。
被缚的少女褪去名姓，
化作白鸟撞向钟塔。”
阴影生长，化作刀枪剑戟般的藤蔓向吟游诗人刺去，可那诗人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拨弄琴弦，而白裙少女挣脱了绑缚，她仿佛在叫那个诗人的名字。
将要刺中的这一刻，钟声轰然奏响，仿佛时间、空间都被扭曲了，吟游诗人仿佛在此处，又仿佛在高塔，晨时的喧嚣与晚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他笑看着目眦欲裂的马丁神父，完成了他的吟诵：
“七声震颤，七滴血液。
一滴是呜咽的白鸟，一滴是被污的颂言。
一滴是染红的金符，一滴是束缚的锁链。
一滴是锈蚀的钟摆，一滴是低语的证言。
还有一滴，是永夜的长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其书之二·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