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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年无一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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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转弯就是机场北门,小家伙蹦蹦跳跳好一段,也才不过是大人的几步,跟着他的漂亮叔叔温柔地问:“累了吗,要不要我抱你?”
沈昭玉很体贴地摇摇头:“谢谢叔叔,我可以自己走的。”
很聪明的小朋友,也很警惕,知道不能随便让陌生人抱。
然而小朋友的精力再旺盛,也是很容易疲惫的,更何况沈昭玉小朋友从小出门都是坐在沈斯言臂弯里,要么就是被干爹抱着,独自坚持走这么久的路还是团建爬山的时候,他好胜心很强,就坚持爬了好几百米才同意抱上去。
陌生人见他走得慢了些,也不蹦蹦跳跳了,恰到好处地说:“我抱你吧,不然要赶不上飞机了。”
沈昭玉下意识想看时间,又想起来儿童手表落在包里了,而小熊包包在沈斯言手里,他纠结了下,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张开手臂。
秋天的早晨,太阳不是很烈,风吹过带起帽子下的长发,暖暖地铺上一层柔光,金灿灿的,小家伙安稳地趴在他肩头,伸手偷偷地玩他的长发。
风一阵一阵的,长发扑在小家伙脸上,香香的,沈昭玉一呼吸,就闻出了淡淡的白桃香,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伸长脖子悄悄闻了闻陌生叔叔的长发,好像又和他用的沐浴露之类的白桃香不太一样。
陌生人顿了下,以为给他抱得不舒服,问:“是压到你衣服了吗?”
“没有,”沈昭玉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缩回脖子乖巧地趴在他怀里,“叔叔,你的头发好香啊。”
陌生人想了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就“嗯”了一声:“可能是香水的味道。”
“我也喷了香水,也是白桃味的,我的所有香喷喷都是白桃味的,”沈昭玉一时激动忘了形,一股脑儿倒豆子似的吐出来,还伸手给叔叔闻新衣服,“但是没有叔叔的好闻。”
突然意识到这样不礼貌,沈昭玉猛得将手缩回去,却被陌生人拉住手,低头闻了下,夸道:“很好闻,但我的白桃香可能是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不一样。”
沈昭玉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也是白桃香信息素的人,顿时愣在原处呆呆地盯着漂亮叔叔的眼睛,眨巴眨巴眼:“不一样吗?”
声音弱下去,委屈巴巴的,大眼睛闪了闪,小嘴巴一撇,眼瞧着小珍珠开始酝酿,陌生人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也不是不一样,可能信息素会更淡一点。”
他悄悄放了点安抚信息素,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哄小孩的办法了,沈昭玉莫名感到很舒服,说不出的,困倦的感觉,但是很安心。
脑袋枕在他肩头,沈昭玉半睡半醒地撑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好好闻呀,这是叔叔的信息素的味道吗?”
“嗯,我天生信息素缺乏,所以比较淡。”
“好好闻哦,白桃味的信息素都是这个味道吗?”
“不一定,跟个人有关,每个人的信息素都是独一无二的。”
“嗯……好吧……”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实在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陌生人将他轻轻放下来,胳膊架在小家伙咯吱窝下撑着他身体,“困了吗,再坚持一下吧,你看看哪个是你家长。”
冷风一吹,沈昭玉清醒了些,即使穿得像个小团子,也忍不住打了个颤,陌生人给他戴好连衣帽,就在沈昭玉环顾四周终于发现熟悉身影的时候,默默地走开了。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小团子轱辘轱辘摇晃着跑过来,沈斯言弯下腰,小团子扑进他怀里,刚回头想谢谢那个漂亮叔叔,就再看不到他人影了。
沈斯言拢着他后脑勺,叫他趴在肩上睡会儿,进入机场候机的时候,盯着手里的票出神。
“Ladies and Gentlemen……get your belongings and boarding pass ready……请各位乘客检查好行李和贵重物品……”
“唔,是不是到我们了?”沈昭玉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问。
“嗯,”沈斯言单手抱着他,拎着他的专属小熊包包和小熊水壶,前往检票口,他走得很稳,也不快,余光一直探向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困得话,就再睡会儿吧。”
“不,我要看大飞机!好多人呀!”
沈昭玉突然兴奋起来,他马上就要四岁了,以前太小了,都是舅舅们过来给陪他,三岁生日的时候做过一次飞机,然而已经记不太清了,此刻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巨人般的庞然大物,一个个旅客像小豆子一样排队被巨人吃掉。
“呜呼!”
小家伙活跃起来,沈斯言将他抱着面朝前方,在周围注意到的旅客一声声“哇,看那个小孩好漂亮!”“好可爱啊!”“天呐,他的眼睛像宝石一样!”
沈斯言很少带小家伙去人流过于密集的公共场所,但每次去了总能听到诸类夸赞,小家伙很是受用,他将沈昭玉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拢着他后脑勺避免被他人拍照。
咔嚓。
沈斯言的耳朵简直比明星还灵,快门声摁下的同时,他皱起眉,刚在人群里精准锁定那人,那人身后就走上来两个便衣,来不及挣脱,他就规规矩矩的交了手机,被带走了。
“爸爸,他为什么被警察带走了,是坏人吗?”
“嗯,vip特别通道有规定,不允许有任何拍摄行为,否则违反Y国的隐私法。”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格,最多关个几天,罚点款,但这是Y国势力最大的军火商——墨老板的家族产业总基地——F市,而墨老板的亲亲儿子正是沈昭玉小朋友的大舅墨曜,S级alpha,这人将被带走查查他背后是否还有人。
至于小舅,那是亲舅舅,席清云,同样是S级alpha,墨老板的宝贝干儿子(儿媳)。
F市的机场,尤其是vip区域,管控十分严格,尤其在最近一周内。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被带到警局做笔录,调查一周才会放出来。
很多人提前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在猜测是不是墨老板的竞争对手又在搞小动作,普通人则到了机场附近才发现新增了不少便衣,心中都纷纷猜测是不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上了飞机,找到座位,小家伙有些失望地发现座位不是靠窗的。
但他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发现坐在窗边的陌生人正是那位漂亮叔叔。
“叔叔好!”沈昭玉扒拉沈斯言的衣领,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爸爸,是刚才的好心叔叔。”
声音不算很小,窗边那人转过头,帽子口罩中间的眼睛看向沈斯言,蜻蜓点水的片刻对视,他们彼此移开目光,陌生人眉眼弯弯:“好巧啊。”
“你想去窗边吗?”沈斯言给小家伙脱了鞋,“去问问叔叔吧。”
“可以吗?”沈昭玉踩在他腿上悄咪咪地偷瞟,被抓包后又心虚地将头埋进沈斯言肩膀。
“这次可以的,去吧。”
沈昭玉转过头,嘴巴动了动,又不好意思地窝在沈斯言怀里,拽了拽他的衣服,意思是让他问。
“要不要坐这边?”
那个叔叔像他肚里蛔虫似的,一下子看出他的想法,伸出手将他轻轻接过来,沈昭玉小心地踩在叔叔腿上,叔叔揽着他:“就当坐在你爸爸腿上好了,看,我们已经在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中了。”
“哇!好漂亮的云!”
沈昭玉激动地蹦哒起来,趴在窗口:“哇,那是不是另一个飞机!”
“嗯,”叔叔将围脖解下来,搭在小家伙露在外面的毛绒袜上,一只大手从他胳膊下面穿过,拢在他圆溜溜的小肚子上,指尖能碰到他另一边肩膀,“冷不冷?”
“不冷,谢谢叔叔。”
“没事。”
小家伙站着有些累了,就坐下来,叔叔将大衣敞开,将他裹在怀里,轻轻低下头,嘴角噙着笑,半长的头发悄悄飘下来,被一只小肉手抓住。
“叔叔的头发是长的,比珠珠姨姨的头发还要长,摸起来好舒服。”
叔叔听了,将头发拨到一侧,让他随便编着玩,“珠珠姨姨的头发有多长呢?”
“嗯……这么长。”沈昭玉仰起头,够到他肩膀比划了下。
“噢,”近腰的长发遮掩了他的神色,沈斯言看不清,听语气倒是很平常,但他知道,这微微拖长了的尾调是黄灯的前兆,果然,那人问:“姨姨们的头发都很短吗?”
“也不是,”沈昭玉窝在他怀里很舒服,很快就忽略了这是陌生人的潜意识,就像在家窝沈斯言怀里一样,比那个还要乖巧点,毫无防备地板着手指头数起来,“枫姨姨的头发特别长,是超级大波浪,白姨姨的头发金灿灿的,像玉米卷……”
“那,怎么会单单想到珠珠姨姨的头发呢?”他的语气很轻,温温柔柔的,伸手轻轻拂过沈昭玉的软头发,手感跟自己的一样舒服。
“因为珠珠姨姨是全院最漂亮的omega,”沈昭玉转过来,攀着他脖子站起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但是叔叔更漂亮,像森林里的小精灵。”
他笑起来,柔情地理了理小家伙的头发,将碎发捋到耳朵后面:“那其他叔叔呢,没有长头发的吗?”
“有,瑞恩斯叔叔的脑袋后面有个小揪揪。”沈昭玉咯咯地笑起来,坐在他怀里一边笑一边玩长发。
“干爹给你礼物,不能总是坑他,知道吗?”沈斯言将水壶打开,递给他,小家伙不想喝,他换成奶瓶塞过来,“不是最喜欢用小熊奶瓶喝水了?”
“不喝白开水。”小家伙将头别过去。
过了两秒,沈昭玉又转过头:“没有坑干爹的,瑞恩斯叔叔那么好看,干爹只是不好意思而已,他喝醉了自己说的。”
谢辰轩唯一一次在沈昭玉面前带着酒气还是两年前,难得喝醉了,沈斯言转身给他倒解酒茶的时候,彼时才两岁不到的沈昭玉不知道怎么醒了,趴在沙发边跟醉了酒的谢辰轩说话,两人说的有来有回,反正沈斯言是没听懂一句。
沈斯言握着奶瓶的手松了些,将奶瓶放在那人伸出的手里,没忍住地,他握住那人的手,就这么抬起眼看着他。
“小朋友要喝白开水才会更健康,喝一点吧,不渴吗?”他抽出手,将奶瓶放在小家伙嘴边,不用像往常一样哄着才喝,沈昭玉张开嘴叼住奶瓶咕嘟咕嘟喝起来。
“真乖。”
他就这么拢着沈昭玉,耐心又温柔地哄着他喝水,沈昭玉也特别乖巧地小口喝着,不喝的时候也依旧叼着奶瓶,沈斯言低垂眼眸静静地看着,突然脸颊一阵清凉的风拂过。
沈斯言挑眼侧过头,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亮晶晶的眼眸,似水柔情,那人红唇轻启,小声比了个口型:“你额角有东西。”
有东西吗,沈斯言不受控制地向他那边侧过去,隐隐有些期待地低下头:“能帮我弄掉吗?”
距离拉进,空气被压缩,沈斯言屏住呼吸,余光里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然后——
耳朵上传来轻轻“呼”得一声,热气席卷外耳,像无形的针刺破鼓膜,外界的声音再听不到,安静得仿佛世间就他们二人一般,疾风般肆掠大脑,全身也收到通知,火热起来。
“呵。”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笑,那人说:“好了。”
不可避免的有些失望,沈斯言原以为他要给予一个吻,就像好几年前那样,他已经条件反射了,即便过了好几年。
“好……”
话音戛然而止,沈斯言移回目光,回头的时候撞进一双狡黠的眼,嘴唇上柔润的触感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他一直侧着头,他知道他不敢看,预料到他失落的回头,擦肩而过的时候,正巧唇瓣相撞,沈斯言克制地落下一个吻,那人低垂着眼,睫毛根根清晰。
一触即分的时候,席清雪保持着原位没动,只淡淡抬起眼看着他,看着他,沈斯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追着吻上去,伸出手拖住他后脑,手指插在他柔顺的头发里,高挺的鼻梁互相磨蹭,这是分别五年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