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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杀不掉，那就先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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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麟缓缓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主上这是……何意？”他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却依旧带着试探，“是想试试属下这些日子，有没有偷懒？”
“不好意思啊，手抖。”苏妄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
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带战斗雷达吗？有人站面前就忍不住想动手？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魔力还在乱窜，顺着血脉往四肢冲。
太阳穴的疼又上来了，比刚才更凶，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主上若是想切磋，属下自然奉陪，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妄苍白的脸上，“主上刚醒，魔力不稳，万一伤了自己，可怎么好？”
这话听着恭敬，实则藏着刺。
苏妄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信息：墨麟作为苏妄的表哥，是魔族里出了名的“笑面虎”，表面对原主百依百顺，暗地里早就培植了自己的势力。
原主之前没动他，一是觉得有愧于他，（封印了他爹）；二是觉得她翻不起大浪，留着他能制衡其他部落。
这么个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让出王位”这种话？
苏妄咬了咬牙，强忍着头疼，试图控制那股乱窜的魔力。
她试着放松身体，在心里默念“我不想打架”，可体内的魔力像是跟她作对，反而更凶了——
“哐当”一声，一盏黑曜石吊灯掉了下来差点砸中墨麟。
“看来主上是醒透了。”墨麟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抬起手，掌心慢慢凝聚起一团灰色的雾气，“既然主上有兴致，属下就陪主上活动活动筋骨。”
那雾气里裹着细碎的冰晶，散发出刺骨的寒气，是墨麟的本命魔力“玄冰煞”。
原主的记忆里，这招能冻住对手的血脉，震碎五脏六腑皆裂，痛不欲生。
苏妄心里咯噔一下。
来真的？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跟人打？而且她根本不想打，也不会打啊！
“等等……”她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急的，“我没……想切磋。”
墨麟凝聚魔力的手顿了顿，挑了挑眉：“哦？那主上刚才是……又手抖了？”
苏妄：“……”
算……算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内那股躁动的魔力，指尖的阴冷感慢慢退了点，地砖裂缝里的魔气也缩了回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这个王位，你想要，就拿去吧，好吗？”
墨麟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主上这话，属下可不敢信。当年您为了抢这王位，连亲叔叔都能封在噬魔谷上，如今说让就让？”
“我跟以前不一样了。”苏妄说。
这是大实话，以前的夜璃嗜权如命，可她苏妄，活都活够了，更别说当什么魔王。
墨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沉的笑了起来：“主上莫不是修炼禁术伤了脑子？还是说……”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您在等什么？等您的那些死忠部落带兵过来，把属下瓮中捉鳖？”
苏妄看着他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无奈，
跟聪明人打交道真麻烦，尤其是这种脑补能力超强的聪明人。
她累了，也烦了，干脆往软榻上一靠，摆出“随便你怎么想”的架势：“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她抬起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尖对着自己的胸口，“来来来，就往这捅，但我劝你最好下手利索点。”不然她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又忍不住重复刚刚的操作。
墨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盯着苏妄的手，又看了看她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疑惑。
眼前的夜璃，跟他印象中那个眼高于顶、暴戾嗜血的女魔王判若两人，她的眼神里没有杀意，没有算计，甚至……带着点疲惫的厌世。
这太反常了。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收回手，掌心的灰色雾气散去：“主上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苏妄坚持道，“你不是很想要这个魔位吗？你杀了我，好处全是你的。”
“最好痛快点，我怕痛。”苏妄补充道。
墨麟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软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妄闻着一股淡淡的冷香飘过来，是他身上的味道，混着点雪松香，却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主上可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三界多少人想取您的性命？天界的那帮老顽固，深渊里的骨龙，还有您那些早就看不顺眼的旁系亲属……可您活了九千年，依旧站在这魔宫之巅。”
他顿了顿，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苏妄的脸：“您以为，您说想死，就能死成？”
苏妄的心沉了下去。
她好像，确实有点天真了。
原主这么能打，仇家肯定不少，要是想死，早就死了，哪轮得到她来穿越？
可她一个连拧瓶盖都费劲的现代人，突然被塞进这么个战斗力爆表的壳子里，想寻死都找不到门路？
老天爷这是在耍她吗？
“属下倒是觉得，”墨麟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主上既然醒了，就该好好活着，王位的事，属下不敢僭越。”
他微微躬身，“属下只是担心主上的身体，既然主上无碍，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动作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
苏妄愣住了。
这就走了？不杀她了？也不要王位了？
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苏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想死，死不成，想让别人杀，别人不信。
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这时，翅膀扑棱的声音又响起来，小白叼着个血淋淋的东西冲了进来，看到殿内只有苏妄一个人，顿时愣住了：“陛下？墨麟那贱骨头呢？属下把他最喜欢的那头雪狼宰了，正准备拿狼心给您下酒……”
苏妄看着它爪子上那团还在跳动的红色肉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主的记忆里，这种“新鲜食材”是家常便饭，可她苏妄，连生鱼片都没吃过。
“扔了。”她闭着眼，声音沙哑。
“啊？”小白懵了，“陛下您不爱吃了？这雪狼心可是大补啊，您以前一顿能吃三个……”
“我说，扔了！”苏妄忍不住语气加重，体内的魔力又开始躁动，软榻边缘的绸缎瞬间撕裂了一道口子。
小白吓了一跳，赶紧叼着狼心往外飞，一边飞一边嘀咕：“陛下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嫌雪狼心不够新鲜？那属下再去抓只活的……”
苏妄听着它的话，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她掀开滑溜溜的绸缎被，挣扎着坐起来，身体还是很沉，但比刚才好了点。
她扶着软榻的扶手，慢慢走到殿门口，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魔宫很大，黑沉沉的宫殿连绵起伏，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远处的天空是暗紫色的，飘着暗红色的云，偶尔有长着翅膀的魔族士兵从空中飞过，铠甲上的冷光在阴影里一闪而过。
暂且将这条烂命搁一搁，这就是她以后要待的地方？
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王，一个被众人虎视眈眈盯着的王位，还有一脑子打打杀杀的记忆……
苏妄叹了口气。
算了。
死不成，那就先活着吧。
反正她在现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换个地方发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她正准备关上门，却看到小白又扑棱棱飞回来了，这次嘴里叼着个白玉瓶，兴奋地嚷嚷：“陛下！属下想起了！您上次喝了这个就精神多了！这是用千年雪莲和蛟龙血酿的‘灼心酒’，您要不要来点？”
苏妄看着那白玉瓶，突然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吃的那些药。
都是能让人“舒服”点的东西，只不过一个是抗抑郁药，一个是……魔界大补酒？
她伸出手，接过白玉瓶，瓶身冰凉，里面的液体晃了晃，发出细微的声响。
“放下吧。”她说。
小白把酒瓶放在矮几上，看着苏妄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主上，您真的没事吗？墨麟那贱骨头没对您怎么样吧？要不要属下召集各部落的人，现在就去把他的头摘下来给您当垫脚石？”
苏妄看着它那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个傻鸟在身边叽叽喳喳，好像也没那么烦。
她靠在门框上，看着远处暗紫色的天空，慢悠悠地说：“不急。”
“主上果然是已有万全之策！墨麟那贱骨头今日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已落入主上圈套，主上故意示弱，让他轻敌，让他暴露狼子野心，届时再一举拿下，名正言顺！妙啊！实在是妙！”
苏妄：“……”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动，并且对“摘头当垫脚石”这种血腥提议接受无能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现在不用再盯着出租屋天花板上的霉斑发呆了。
小白的《魔王观察日志》第一页：“主上面对叛贼篡位放言‘让位’，实乃试探忠心，其隐忍之术远超历代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