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暗流涌动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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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烬燃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也没有忍耐的意思道：“不对，你一个小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不管是那个阿四的住址，你父亲的交往对象，之前见到禁书也不惊讶……现在连妓院也知道。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而且，你一个女子怎么去妓院？”
“不是有一个男子吗？”林疏桐淡淡道。
萧烬燃表示无奈，“不要只回答一个问题啊！”
“这种事情，以后再谈吧。现在是为了查陈启明的消息。”
“陈启明？”萧烬燃一听，快步走到林疏桐前面道：“那我们不需要去了。”
他笑着对林疏桐道：“昨天晚上我去查了陈启明的信息，跟我走吧，现在这个点他还没有上班。”
天刚蒙蒙亮，朦胧的光洒在萧烬燃的脸上，显得他轮廓分明，他笑着，那目光直直的撞入你眼中，既不含蓄，亦不冒犯。
林疏桐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跟上了萧烬燃的步伐。两人穿过狭窄的巷弄，来到了印刷厂的后门。
萧烬燃轻车熟路地绕到一旁，轻巧地翻过矮墙，林疏桐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迅速跟了上去。印刷厂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机器轰鸣声。萧烬燃带着林疏桐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厂房之间，最终来到了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前。
他轻轻推开门，只见陈启明正伏在桌上。桌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和工具，显然是刚刚工作完毕。萧烬燃对林疏桐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近，准备叫醒陈启明。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赶来。
林疏桐左右打量，没有可供遮蔽的地方，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醒了陈启明。陈启明醒来还有些不知情况，看清林疏桐的那一瞬直接清醒了，他神色复杂，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陈启明悄声道：“在这里，别乱走动。”
说完便上前开门，侧身掩盖住门外人向里打量的目光道：“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人道：“老陈，厂里今天有重大事情，你可别迟到了啊。”
陈启明道：“知道了。”说着便要关上门。
“哎哎哎。”门外人急忙伸手抵住门：“别忘了啊，优秀员工一定要到场的，我可通知到了。”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陈启明一脸不耐烦道。
门外的人点点头，回头一脸不屑，呵，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陈启明关上门，转身望着林疏桐与萧烬燃，双方都没有说话。最终陈启明叹了一口气，走到桌旁整理桌面问道：“林小姐，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林疏桐问道：“你那天去见我父亲是为了什么？”
陈启明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你父亲夸你聪慧，但能查到我这里还是有些了不起，明明我们的会面已经很隐晦了。”
林疏桐并未答语。陈启明道：“你的父亲不让我们接触你，但我知道他拦不住你，就算他还在。”
氛围一下萦绕着悲伤的氛围，陈启明看着萧烬燃问道：“林小姐，这位是？”
林疏桐道：“没关系。”陈启明了然道：“林小姐，那一天，我与你的父亲商议沪西纱厂大罢工失败的后续工作。你知道的吧，你的父亲一直支持罢工事件。”
他自顾自地说着：“但是你的父亲一直没有告诉你的是，他暗中还支持着红色事业。”
“你明白吗这意味着什么吗？”陈启明的眼中升起悲痛。
“意味着死亡。”林疏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平静，轻声道。
“回去吧，去看看你父亲的遗物，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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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等你。”萧烬燃说道，他知道，与其无用的安慰，现在的林疏桐所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时间。
“好。”
林疏桐走进了装有父亲遗物的屋子，扫除了盒子上的灰尘，自从搬到这里后，避免睹物思人，林疏桐就将其放到了屋子里偏僻的地方。
打开后，林疏桐一点一点的检查，不多时发现了一本被包装过的磨损书籍，她沿着标记翻开书籍，引入眼帘的是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如磷火般灼烧着她的灵魂。
她还在寻找，寻找着可能的线索，她在笔记里找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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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亲启：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想必父亲已不能再用臂膀护你前行。莫要过于悲伤，我选择的路，通往光明，虽荆棘遍布，但父亲每一步都走得踏实，无愧于心。
我此生致力于一事：为这片古老的土地寻找一条新生之路，让你的未来，以及千万中国孩子的未来，不再沉沦于黑暗与饥寒。此事，伟大于我个人生命，重于我一家之温情。我未能常伴你左右，并非父爱有缺，实乃时代倾轧，需有人挺身扛起闸门，放孩子们到光明的地方去。
作为父亲，我未能留给你金银田产，此非我不愿，实我不能，亦不屑。旧世界的一切，终将被革命的洪流席卷而去。我所能遗留的，唯有三样东西：
1. 一本书脊磨损的《新青年》
这是我思想的起点。愿你从中读懂何为“铁屋中的呐喊”，何为“我以我血荐轩辕”。知识分子的责任，不在于清谈，而在于为无声者发声，为无力者赋能。
2. 一支我用惯的钢笔
笔，重于枪炮。它曾书写真理，刺破谎言。望你们用它继续书写：书写公正，书写良知，绝不同流合污，绝不向虚伪妥协。你的笔，当为千万人言说。
3. 一个坚定的信念
你需深信，父亲为之牺牲的事业，是正义的，是必然要胜利的。未来的中国，必将是赤旗的世界，人人平等、富裕、有尊严。届时，你会明白父亲今日之选择。
不必为我复仇，也不必终日缅怀。你当努力求学，强健体魄，锤炼意志。你要爱这个国家，爱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但不是爱它的疮痍，而是爱它新生的可能。
照顾好你的母亲，她的坚忍，是支撑我走到今日的另一座基石。告诉她，我一生清贫，却因有她与你，内心富足无比。
我之前不让你靠近这事业，实属无奈之举。当今属万籁俱静之际，作为父亲私心，为保护。之后，父亲不会再阻止你去探寻。
我的孩子，父亲为你骄傲。
勿忘，勿悲，前行。
父绝笔
于黎明前最黑暗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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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反复流连于那些力透纸背的字句，一遍，又一遍。
“闸门”……“光明”……这些词忽然拥有了千斤重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亲生前的样子：他深夜归家时疲惫却清亮的眼神；他谈起时局时紧锁的眉头与深切的忧愤；他悄悄藏起那些被禁的书籍时的小心与坚定……
“……勿忘，勿悲，前行。”
手指轻轻抚过信，握起那支似乎还残留着父亲手温的钢笔。它们不再是无力象征，而是沉甸甸的、充满力量的火炬。
林疏桐拿着信，读到最后信上多了些水印，她急忙擦拭这眼泪，却越擦越多。好似这几日的奔波都在今日找到一个宣泄口，她一时间哭得不能自已，拼命忍耐着哭腔，不让屋外的萧烬燃听到。
林疏桐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残留的体温和那份不屈的意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让悲伤淹没理智。她知道，父亲希望看到的是她坚强、勇敢地面对一切，而不是沉溺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她轻轻地将信折好，放入贴身的衣服口袋里，仿佛是将父亲的爱与期望也一并收藏。然后，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抬起头，看向窗外，天色依旧昏暗，但心里，已然点亮了一盏不灭的灯。
她知道，父亲虽然离开了她，但他的精神将永远照亮她前行的道路。悲伤没有消失，但它被一种更强大的情绪包裹了——责任。
内心的风暴渐渐平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从废墟中生长起来。将遗书小心折好，贴身收起。它不是死亡的宣告，而是新生的序曲。
“父亲，我明白了。路，我会继续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暗流涌动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