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代药》茶上

13、第 13 章 同行缘分

　　随霁“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云漾脸上，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轻快：“之前做调查时，接触过不少传统药材的炮制原料，所以略知一二。”

　　原来不是凭空猜测，而是真的有过交集。

　　云漾心里那点微妙的默契感又浓了几分，看着随霁的眼神里，多了些同频的亲近。

　　随霁看着云漾眼里的光亮，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补充道：“除了做药用植物资源调查，我还经营着一家茶叶公司。”

　　“茶叶公司？”郑松羿扬了扬眉，“这倒是没想到，听起来和植物研究很搭。”

　　随霁点头：“跑野外调查时，常能遇到品质极佳的野生茶树，想着与其让它们埋没在山里，不如做成茶让更多人尝到。

　　而且茶叶本身也属药用植物范畴，和我的研究不算脱节。”

　　云漾望着随霁，眼底的光亮又盛了几分。

　　她微倾着身，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欣赏：“既能沉下心做植物研究，又能把野外的发现变成实实在在的东西，让更多人受益，你也很厉害。”

　　他喉间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比先前更沉些：“能被你这么说，倒是比做出新研究还让人觉得值。”

　　话落才觉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软。

　　他微不可察地偏过头，视线掠过桌上的水果，又落回她脸上，眼底的笑意漫得比方才更满了些。

　　于小漫坐在旁边，她的目光在云漾和随霁之间转了转，看见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下，有点发闷。

　　她勉强笑了笑，插话道：“随霁，那改天你带一些茶回来，让我们一起品品。”

　　随霁闻声看了她一眼，淡淡应道：“好改天给你们带一些。”

　　楚禾在一旁看得笑起来：“看来你们这半个同行的缘分，还真不浅。”

　　郑松羿也跟着打趣：“确实，我们几个插不上话了都。”

　　于小漫把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没冲淡心里那点莫名的涩味，她低下头，假装研究茶几上的果盘，没再说话。

　　于小漫却忽然觉得，这热闹里，好像有一小块地方，不属于自己。

　　楚禾见话题渐渐聚焦在云漾和随霁身上，笑着打圆场：“好了，随霁，该你指下一个了。”

　　于小漫心里悄悄提了口气，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抱枕。

　　刚才随霁接话时虽淡，却也算回应了她的期待，此刻说不定会顺着往下指自己。

　　她抬眼看向随霁，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随霁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掠过于小漫时没作停留，最终落在郑松羿身上：“松羿吧。”

　　于小漫脸上的期待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松开手，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杯壁的凉意没压下心里那点失落。

　　郑松羿倒没在意这些，爽朗地笑了笑：“行，到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抛出两个关键词，“需求，迭代。”

　　“需求？迭代？”楚禾皱着眉琢磨，“听起来像互联网相关的？”

　　云漾也跟着点头：“‘迭代’这个词，好像常听程序员朋友说。”

　　徐宁屿补充道：“但‘需求’更偏向对接层面，可能是和开发对接的岗位？”

　　于小漫这会儿也回过神，顺着猜：“项目经理？”

　　郑松羿笑着说道，“我是互联网产品经理，每天就是挖用户需求，然后盯着产品迭代优化，说通俗点，就是给程序员提‘难题’的。”

　　“怪不得你总能精准get到大家想吃什么，这挖掘需求的能力，是刻在骨子里的啊。”楚禾恍然大悟，笑着打趣。

　　郑松羿：“职业本能。”他说着看向众人，“接下来该我指了？那就……小漫吧。”

　　于小漫：“我的两个关键词是——镜头，稿词。”

　　“镜头？稿词？”云漾第一个反应过来，“难道是主持人？”

　　徐宁屿也点头：“经常要对着镜头念稿，听起来很符合。”

　　郑松羿笑着补充：“而且小漫平时说话条理特别清楚，语气也很稳，确实有那股子专业劲儿。”

　　于小漫没立刻回答，视线先瞟了随霁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心里那点失落淡了些，才扬起下巴揭晓答案：“没错，我是新闻主播，每天对着镜头念新闻稿，时间长了，确实对‘镜头感’和‘稿件节奏’特别敏感。”

　　“哇，怪不得你说话总带着点播音腔的利落感！”楚禾惊叹道，“平时看新闻总觉得主播们很严肃，没想到你私下这么活泼。”

　　“工作时得端着嘛，私下当然要放飞一点。”

　　于小漫笑着耸耸肩，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向随霁，期待能听到他的评价。

　　随霁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挺合适的。”

　　职业话题告一段落，客厅里忽然静了下来。

　　暖黄的灯光漫在每个人脸上，却照不透眼底那些悄然涌动的心思。

　　楚禾端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划着圈。

　　郑松羿靠在沙发上，目光扫过于小漫——她正低头拨弄着抱枕流苏，刚才揭晓职业时的雀跃劲儿淡了不少。

　　他无声地笑了笑，拿起颗草莓递过去，算是无声的安慰。

　　徐宁屿的视线落在云漾身上。

　　她正望着窗外的夜色，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刚才说起中药研发时眼里的光，此刻还没完全散去。

　　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她谈起热爱的事物时，是这样动人的模样。

　　于小漫接过郑松羿递来的草莓，却没立刻吃，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随霁那边瞟。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指尖搭在膝盖上，目光像是落在虚空里，又像是藏着什么。

　　随霁的目光其实一直没离开云漾。

　　刚才听她说起“炮制工艺优化”时眼里的专注，让他想起野外调查时见过的那些执着于药材品质的老药农。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实验室里熬实验时，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云漾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正好对上随霁望过来的目光。

　　那里面没有了刚才聊专业时的锐利，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果香，却没人先开口打破这安静。

　　每个人都望着彼此，又像在透过彼此，望着心里那点刚冒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入住仅两晚的小屋，因为这些刚刚揭晓的职业与藏不住的心思，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又带着点让人期待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