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星光》可寄天下

9、八、五年后的碰杯，和未说出口的谢谢

　　刚才聚会上，她穿黑色长裙站在人群里，和几个朋友聊着天。灯光落在她身上，侧脸的轮廓还是很熟悉，只是比以前多了点从容。

　　我端着酒杯走过去时，她刚好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变成了笑意。「好久不见，」她说，「听说你换工作了？」

　　「嗯，上个月刚换的，」我碰了碰她的杯子，「你呢？还是在原来的公司？」

　　「是啊，懒得动了，」她笑了笑，「挺好的。」

　　没说太多，就几句寒暄，却像聊了很久。我们隔着几张桌子对视，像当年在烧烤摊碰杯那样，默契地举起了酒杯。酒液滑过喉咙时，带着点微苦的回甘，像那段不算长、却足够深刻的感情。

　　散场后收到她的消息时，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当年你拿回去的鱼，你真的抱着睡了一夜？」

　　我笑着回：「你当年剥橘子那么整齐，是不是早就想给我吃？」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风掠过树梢，带着远处小吃街的烤肠香——像极了我们曾为「云像不像烤肠」吵过的那个下午。阳光很好，天空很蓝，云真的很像烤肠，只是这次，没人跟我争论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条消息变成已读，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原来有些感情，真的不需要走到终点。它像一场盛大的烟火，在最亮的时候照亮过彼此，就已经足够。那些被叫做「沉没成本」的时光，那些争吵、拥抱、眼泪、笑声，都是我们为这场烟火买的门票，不贵，却足够珍贵。

　　她的特别从来不是天生的标签，是我眼里的星光、心里的惦念，给她镀上了独一无二的光晕；而我在她心里，大概也是如此吧。

　　有人问值吗？

　　我想起跨年夜落在她发梢的烟花，想起暴雨天里比雷声还响的笑声，想起她抱着我脖子时，发间那股淡淡的栀子香，想起五年后碰杯时，我们眼里都有的从容和坦荡。

　　值啊，怎么不值。

　　毕竟不是所有相遇都要结果，能在某段旅程里，认认真真地接住过对方眼里的光，能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心动买一次单，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我仿佛又闻到了橘子的酸甜气，混着淡淡的栀子香，像那个永远不会凋谢的夏天，永远留在了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