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系厌学》木晴落

9、负分的新生与晨间查寝

　　过了好几秒，喻年言才率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再次推开房门。

　　寝室内空气清新了不少，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彻底消失了。她快步走到云星临床边，打开手机手电，大胆地照向床下——

　　阴影里空空如也。

　　那团黑暗，那只被吞噬了一半的拖鞋，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云星凌原本摆放整齐的脸盆和鞋子。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结……结束了？”江汐难以置信地探头进来。

　　于望舒用镜片仔细扫描了整个寝室，尤其是床下区域，最终确认：“没有了。彻底消失了。”

　　云星临几乎是瘫软地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成功了！她们真的通过“报告后勤部”的方式，解决了这个可怕的异常！

　　然而，喻年言的脸色却并不轻松。

　　“费用：1学分。已从报告者账户扣除。”她低声重复着机器人最后的话。

　　她立刻集中精神查看自己的个人信息。

　　【姓名：喻年言】 【学院：一本大学（临时）】 【学分：0】（原本的0，加上刚才神秘商店兑换消耗1，应该是0，但报告成功后似乎……） 【技能：墨规尺（已绑定）】 【状态：健康（轻微精神疲劳）】 【装备：无】 【道具：无】

　　学分依旧是0。

　　但刚才那机器人明确说扣除了1学分。

　　是扣错了？还是……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其他三人。

　　于望舒、江汐、云星临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尝试呼唤自己的状态。

　　下一秒，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的学分……变成了-1？”江汐失声叫道。

　　于望舒和云星临也同时点头，脸色苍白——她们的学分账户上，竟然都显示着【学分：-1】！

　　后勤部的机器人，竟然将本次服务的费用，平均分摊给了她们四个人？或者说，因为她们是同一个寝室，所以被视为共同报告者，共同承担了费用？

　　负债！

　　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她们不仅失去了仅有的学分，还欠了系统1学分！

　　“这……”江汐一时不知道该庆幸危机解除，还是该为这突如其来的负债感到绝望。

　　喻年言看着三人苍白的脸，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学分可以再赚。”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恢复“安全”的寝室，最后落在于望舒身上。

　　“但我们已经证明了，规则……”

　　“确实可以成为我们的刀刃。”

　　即使，挥舞这把刀，需要付出代价。

　　负一分。

　　这三个字像冰冷的镣铐，沉沉地锁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刚刚经历生死时速和诡异清除带来的短暂轻松，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负债冲刷得干干净净。

　　“负分……会怎么样？”云星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自己虚空中那刺眼的【学分：-1】，小手都在发抖。在这个一切未知、规则至上的地方，欠债听起来就绝不是好事。

　　“不知道。”于望舒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但‘系统’或者‘后勤部’允许负分存在，可能短期内不会有直接惩罚，但长久来看……”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绝不可能没有后果。也许是某些权限被冻结？也许是下次任务难度增加？或者更糟……

　　“妈的！”江汐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破地方！解决麻烦要钱，不解决可能要命！这特么是哪个混蛋定的规矩！”她看着自己那根针尖依旧漆黑、暂时废掉的赤线银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喻年言沉默地看着三人。是她决定使用硬币，也是她主导了“报告”的尝试。虽然结果是好的——清除了寝室异常，但她没想到费用会以这种方式分摊。

　　“学分可以再赚。”她再次重复道，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举报违规行为是目前已知最可靠的途径。既然‘它们’无处不在，那我们的‘机会’也无处不在。”

　　她试图将消极的负债转化为积极的动力。

　　“现在，寝室安全了，这是我们最重要的基础。”喻年言走进寝室，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云星临的床下，确认那东西真的彻底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们需要休整，需要制定下一步计划。”她关上门，虽然门锁看起来并不那么可靠，但至少能提供一点心理安慰。

　　经历了连番惊吓和奔逃，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极大。净化水的效果还在，但饥饿感和深层次的疲惫开始涌上来了。

　　于望舒将之前兑换的那两小包压缩饼干拿出来。油纸包裹得很严实，打开后是四块硬邦邦、颜色可疑的灰色块状物，散发着一种混合了麦麸和奇怪添加剂的味道。

　　“这玩意儿……真的能吃？”江汐拿起一块，掂了掂，硬度堪比板砖。

　　“备注说‘难吃，但能提供基础能量’。”于望舒面无表情地引用说明，“我们没有选择。”

　　四人各自拿了一小块，就着剩下的少量净化水，艰难地啃噬起来。味道确实令人不敢恭维，粗糙刮嗓子，而且没什么味道，但吃下去后不久，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流开始在胃里扩散，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感。

　　食物和水的补充让大家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接下来怎么办？”江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找规则？还是想办法赚学分？”

　　“两者都需要。”喻年言沉吟道，“我们需要更多关于这个‘一本大学’的信息，规则是关键。同时，学分是硬通货，必须尽快摆脱负分状态。”

　　她看向窗外，浓雾依旧，无法判断具体时间，但身体的本能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我们先轮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两个人警戒，两个人休息。”喻年言安排道，“休息的人尽量尝试熟悉和感知自己的‘器’，看看能不能挖掘出更多信息。”

　　这个提议得到了同意。高度紧张之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喻年言和江汐先负责警戒。于望舒和云星临爬上各自的床铺，虽然依旧心有余悸，但身体的透支还是让她们很快陷入了浅眠。

　　喻年言坐在书桌前，再次拿出墨规尺，集中精神与之沟通。她尝试着更精细地去感知尺身传来的震动，区分不同强度、不同频率可能代表的意义。她甚至尝试着将尺子靠近寝室里不同的物品——门、窗户、墙壁——尺子会有极其微弱的反应差异，似乎能感知到这些物体上附着的、极其稀薄的“规则痕迹”。

　　江汐则研究着她的银针。除了暂时废掉的赤线针，她将其他的针一一取出感知。那根黑线针依旧散发着“隔绝”的气息；一根缀着白线的针触之冰凉，似乎与“宁静”、“安抚”有关；一根绿线针则带着微弱的生机感……她隐约觉得，这些针或许需要配合特定的手法，或者满足某些条件，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两小时。

　　突然——

　　“叮铃铃——！！！”

　　一阵尖锐、急促、无比响亮的传统电子铃声猛地响彻整栋宿舍楼！

　　这声音毫无预兆，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耳膜发疼，瞬间将浅眠的于望舒和云星临惊醒！

　　“怎么回事？！”江汐猛地站起来，警惕地看向门口。

　　喻年言手中的墨规尺微微震动起来，传递来信息：

　　【规则节点：晨间起床铃】 【提示：每日7：00准时响起，持续5分钟。意味着宵禁正式结束，宿舍楼进入白日活动时间。】

　　早晨七点了？她们竟然在这诡异的地方度过了整整一夜？

　　铃声还在持续，仿佛在催促着所有人。

　　而紧接着，更让她们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走廊外，开始传来声音。

　　不是之前那种诡异的脚步声或低语，而是……非常“正常”的声响。

　　一扇扇寝室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地面的声音。

　　女孩子模糊的、带着睡意的交谈声、哈欠声。

　　甚至远处还传来了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这一切听起来就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大学早晨一模一样！

　　但放在如今这个环境下，这种“正常”反而显得无比惊悚！

　　“外面……有人？”云星临缩在床上，不敢下去。

　　“是‘人’吗？”于望舒已经起身，快速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猫眼视野中，不再是空荡死寂的走廊。三三两两穿着睡衣、抱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的女生们正走过，她们的表情有些朦胧，似乎还没完全睡醒，但看起来……无比正常。她们交谈的内容也是关于课程、早餐、哪个老师点名严格之类的日常话题。

　　仿佛昨晚那恐怖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但于望舒手中的碎镜片，却告诉她真相绝非如此。

　　当她将镜片对准猫眼，利用双重反射观察外面时，镜面中映照出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冷——

　　那些走动的“女生”，在镜子里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模糊的虚影状态，她们的脸色是一种不自然的青白，眼神空洞，嘴角挂着模式化的、僵硬的微笑。她们走路的动作看似正常，仔细看却会发现带着一种轻微的、不协调的滞涩感，像是提线木偶。

　　她们根本不是活人！或者说，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

　　“是幻影……或者说，是某种‘规则投影’……”于望舒声音干涩地汇报，“镜子里的她们……很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伴随着一个她们有些熟悉的中年女声，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刻板的严厉：

　　“起来了！都起来了！七点十分准时查寝！还在赖床的赶紧起来！被子叠好，地面整洁！”

　　王阿姨？！

　　四人心脏猛地一缩！

　　于望舒立刻将镜片转向声音来源。

　　镜子里，一个微胖的、穿着笔挺蓝色工服、胸前挂着亮晶晶工牌的身影正沿着走廊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硬皮本子和一支笔，一边走一边敲着那些还关着门的寝室，声音正是之前听到的“王阿姨”的声音！

　　而在镜子的映照下，这个“王阿姨”……

　　于望舒屏住了呼吸。

　　镜子里的她，穿着蓝色的工服，戴着工牌，一切符合规则。她的脸也不再是昨晚那扭曲恐怖的模样，而是一张略显严肃但正常的中年女性的脸。

　　除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死气沉沉的白色！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却无比自然，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眼睛的异常！

　　这是一个看起来完全符合规则描述，但内核绝对非人的存在！

　　“她来了……”于望舒的声音发紧，“看起来‘正常’，但镜子照出她的眼睛是白色的……没有瞳孔！”

　　真正的查寝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