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人设背后》山照我离离

19、第 19 章

　　沈含章觉得，那束向日葵送得真是值。
　　自从生日那天之后，他明显感觉到陶馥然对他的态度软化亲近了许多。不再是那种纯粹下属对上司的恭敬，也不是略带紧张的好奇和谨慎。
　　偶尔在公司走廊遇见，她会对他露出更灿烂真诚的笑容；甚至有一次下班，他正准备离开，竟收到她发来的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她最近发现的一家小蛋糕。
　　他其实是偏好甜滋滋的拿铁，对过于甜腻的蛋糕本身兴趣不大。但这是心上人的邀请，他怎么可能拒绝？
　　这次，陶馥然没有选择公司楼下那家，而是推荐了一家装修颇具格调的法式甜品店。暖黄色的灯光，精致的玻璃橱柜，空气里弥漫着黄油和糖分的香甜气息。这是沈含章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这家真的特别好吃！我种草好久了！”陶馥然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孩子发现宝藏般的兴奋，积极地向他推荐。
　　看着她这副模样，沈含章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触动了。
　　她真的好像含珈养的那只小仓鼠，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鼓动腮帮子，可爱得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他纵容地看着她兴致勃勃地点了一连串名字听起来就很甜腻的甜品：拿破仑、歌剧蛋糕、修女泡芙……看着她沉浸在挑选美食的快乐中，沈含章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此刻在他面前的陶馥然，与在公司里那个一丝不苟、专业干练的陶馥然，截然不同。
　　工作中的她，遵守着最严格的社交礼仪，滴水不漏，完美得近乎公式化。而私下的她，会穿着棉布裙子带他去折扣仓，会对着甜品露出毫不掩饰的渴望，会展现出一种未经世事的、甚至有点莽撞的孩子气。
　　这种截然的反差，让沈含章着迷。更让他欣喜的是，她似乎只在他面前，才会流露出这真实却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认知——她或许把他当作可以信赖、可以放松相处的“朋友”——让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欢欣。
　　甜品很快送了上来。陶馥然吃得十分投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完全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快乐中。
　　沈含章大多只是浅尝辄止，更多的乐趣来自于看着她吃。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看得分明。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她嘴角——那里不小心沾上了一点白色的奶油渍。
　　鬼使神差地，他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抽了一张纸巾，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替她擦了一下。
　　指尖隔着纸巾触碰到她柔软温热的唇瓣时，沈含章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在干什么？！
　　他怎么能做出如此唐突、如此越界的举动？！
　　巨大的尴尬和慌乱瞬间将他淹没。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心跳如擂鼓，甚至不敢去看陶馥然的表情。他感觉自己三十一年的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对、对不起……我……”他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预想中的恼怒或尴尬并没有出现在陶馥然脸上。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白皙的脸颊上飞快地漫上两片红云，像晕染开的胭脂。但她并没有躲闪或指责，反而抬起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更像是安抚，语气轻松地说：“没事啦沈总，是我吃相太差了，谢谢您。”
　　她甚至反过来安抚他？
　　沈含章怔住了，心底的慌乱被她这般态度奇异地抚平了些许，但另一种更微妙的情愫却悄然滋生。
　　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找回一点场子，他立刻招手示意服务员结账。
　　却没想到，服务员微笑着告知：“先生，这位小姐已经买过单了。”
　　沈含章彻底愣住了。
　　一方面，他根深蒂固的绅士教养让他认为，在这种私下约会的场合，由男士结账是基本的礼仪和风度。
　　另一方面，他虽然对这家店的消费水平没概念，但看环境和品类，也知道绝对比公司楼下那家店要贵上不少。陶馥然毕竟只是个普通员工……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该让她来承担这笔费用。
　　“怎么是你结账了？说好我请你的。”他看向陶馥然，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惊讶和不赞同。
　　陶馥然却只是拿起包，站起身，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嘴角还带着那抹未褪尽的红晕：“上次您请我吃饭，还送我那么好看的花，这次当然该我请您啦！走吧，沈总？”
　　她表现得如此自然大方，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含章看着她率先走向门口的窈窕背影，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涩，又有点软。
　　她似乎……总是在他以为已经了解她的时候，又展现出新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