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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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酸雨一直下到深夜，城市中一片狼藉，秦桐带着士兵在街道上处理后续。
酸雨和毒雾一样都是末日下的产物，由于对人体有害，出现时会有气象专家提前一天发出预警，通知人们做好准备，所以这一场酸雨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直到街道上被酸雨腐蚀的废物彻底清理干净后，秦桐才带着士兵打道回府，等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看着面前的二层小洋房，秦桐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不远处的树下抽了一支香烟。
因为刚刚下过雨，空气中有一股专属雨水的腥味，凹凸不平的地面极其小水洼，就连树叶经过雨水的灌溉都变得更加翠绿。
边城不同于主城，这里没有连绵不绝的金属地板防止变异植物的生长，泥土地上长着野草花草，街道两边都有香樟树，边城所留下的植物都是没有攻击性的，政府让它们肆意生长，也是想留下末日前的风景。
植物缠绕着边城，让这座边城的风景比没有人情味的主城还要优美，隐隐有着末日前桂林山水般的风光。
经过变异和进化的不断加强，植物并不惧怕酸雨，甚至因为雨中养分能加速植物本身生长，秦桐甚至能想象到城中植物经过酸雨浇概变得更大，甚至会缠绕房屋，堵塞管道，给城中市民增加更多的麻烦，倒那时估计会兴起一场全民割草活动。
香烟燃尽，秦桐按灭香烟打算离开，这才发现面前小洋房上的窗户的灯还亮着，秦桐猜想定然是那条小鱼看电影忘了时间，秦桐甚至能想象出他盘坐在沙发上亦或是躲在水箱中，目不转睛看着墙上光屏的样子。
秦桐忽然低声一笑，抬脚回了家。
这栋小洋房是政府给他发的房间，以前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算多，更多的是住在军中的宿舍里，那里能随时待令，所以这栋房子就空了下来。
里面除了基础桌椅几乎是什么都没有，自从那条小鱼来了以后，东西逐渐多了起来，就连冰箱中也有了食物，他回家的时间也变多了，这里开始变得有人味了。
秦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每每回家他的手中总是要提着一些东西，也许是路边小贩卖的鲜花与金鱼，也许是零食店新出的软糖，又或许是与那条小鱼差不多的卡通玩偶。
渐渐的，那个家被他还有那条小鱼添的越来越多，就像是一个温馨小巢，他的心中对于这个地方多了几分眷恋。
这样念头就连秦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时候他住在军区大院中由保姆带大，等到四五岁要上学了就被他爷送到寄宿学校中，直到末日来临，那年他才十五岁，人类遭遇前所未有的浩劫，入目之处全都是残臂断肢，尸骸遍野，他没有害怕，毅然决然跟着自己祖父为剩下的人类开创一个庇护之地。
这么多年来，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位有家的流浪汉，随遇而安，只要一个地方能睡就行，其他都不讲究，当然也不会过多在意自己住的地方是什么样，也不会花心思选自己称心的，因为他知道，时间到了终究会离开的。
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秦桐打开门，眼中的笑意很久都没有散去，直到看见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的两个人。
秦桐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快步走到客厅才发现那陌生人是苏塔时，脸色才逐渐回暖。
墙面上的屏幕还播放着哪一年的电影，地上干干净净的，所有垃圾都好好放进了垃圾桶中，经过那条秦桐的教育，蓝霁明显懂事多了，自己吃完东西以后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连自己吃完的饭碗也会刷，然后整齐摆在柜子中。
秦桐走到苏塔面前，用力推了推他的手。
苏塔被吵醒了，他的脸上还站着饼干碎屑，他迷糊揉了揉眼睛，才一张开眼就看见秦桐黑脸站在自己面前，苏塔一下子就给吓醒了，整个人如同鹌鹑缩在沙发里。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五岁时意外被秦桐所救，然后就经历了一场悲苦的求生之路，也没有忘记秦桐让他吃老鼠充饥时候的可怕脸庞。
秦桐看了看缩在沙发另一边的蓝霁，又看了看苏塔这位不速之客，话中的不满简直要溢出：“你怎么来了？”
苏塔拼劲全力想要冷静，没想到在秦桐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下完全掩饰不了一点，于是就将自己的来意全部说明白，还顺带抱怨了几句秦桐虐待蓝霁的不满。
他低着头，尽量忽视自己头顶的目光，喃喃道：“反正是你私生活混乱，我才不要我姐姐嫁给你。”
秦桐登时就气笑了，故意道：“我等你姐回来就结婚。”
苏塔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秦桐扣紧食指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敲：“假话你也信，也不动动脑子。”
苏家与秦家在父母那一辈相交甚好，定下了一个口头上的娃娃亲，没想到秦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也不确定是哪一个，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前两年的时候，秦父因病身亡，长子患有心脏病又常年醉心科研，小儿子更是两年见不到一面，长时间孤单下的秦母就有些受不了了，想到了这桩婚约，就想着自己的儿子尽早将苏塔姐姐苏曦娶进门，然后生下一个孙子好陪着她。
大儿子对于这位苏曦并不熟悉，又因为患有心脏病秦母也就放弃他了，于是就将目光放在了自己小儿子身上，越想这门亲事她就觉得好。
苏曦也有军衔，曾经又与秦桐是战友，情谊定然深厚，两家又是世交，无论从哪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秦母就开始催婚了，完全没有考虑两位年轻人对彼此有没有好感，更不管这股情谊究竟是何种情谊。
秦桐的确是与苏曦感情深厚，但那是战友之间的情谊，对于她更多的是欣赏，而苏曦与秦桐想法一致，甚至对结婚生孩子向来避之不及。
没想到秦母会提出这种想法，弄得两个人都尴尬。
苏塔听见是没有的事后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心中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秦桐联系了江明轩让他将苏塔送回学校。
江明轩很快就来了，临走之际他转头看向秦桐，说道：“如果你真是小九的监护人，那你就好好对他，他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对外界一无所知，趁着他年轻让他和我一起去学校吧。”
等苏塔走了以后，秦桐对他留下的那番话考虑了很久，从私心来讲他并不希望小鱼离开，他想一下班就看见小鱼，想要和他一起吃饭，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这是此刻最令秦桐感觉快乐轻松的事情。
小鱼就像是一个能量源，秦桐在他身边能够充电，第二日就会电力满满。
但是，这只是他的私心，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将小鱼困在这间不大的房间。
秦桐站起身，将蓝霁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然后放进了卧室中的浴缸中，他发现了，人鱼其实不喜欢水，更喜欢暖烘烘的被子，但因为生理原因又不得不入水湿润皮肤，所以他就在房间中放了一个浴缸，这样晚上在被子中睡得皮肤很干的时候他又能换到浴缸中睡觉。
入水的那一刻蓝霁就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看到了秦桐略带笑意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的心不知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整个人不知从何升起一股羞意，又缓缓下沉缩进水中，只有一个又一个小水泡冒了出来然后消散。
秦桐本想离开让他好好睡觉，但脚却半天没有动，他点了点蓝霁露在外面的鼻子，嘴里轻声喊着：“小鱼。”
蓝霁知道他在喊自己，面对蓝霁直白炽热的目光，他只想钻进水中，浴缸已经是市面上买到的最大尺码，但是蓝霁的鱼尾还是露在外面，他身体一动，鱼尾带着的水渍就泼洒在了秦桐的手中。
秦桐将他乱动的鱼尾抓在手中，看着水中不愿意看自己的人鱼只觉得心情甚好，又将摆放在一边的黄色橡皮鸭放在水中，一只只小鸭在水面上浮动，很快就将藏在水底的蓝霁吸引了出来。
蓝霁冒出水面，抓起其中一只鸭子，微微一使劲，鸭子就叫了出来，他觉得稀奇又放回水面上让他陪着自己。
秦桐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蓝霁的鱼鳍。
鱼鳍就跟人类双脚一样，属于人的隐私敏感部位，被人这么抓着蓝霁的脸红的都快要滴血了，见秦桐还抓着不放，索性给了他一鱼尾，自己整个人连带着鱼尾都缩进了水中。
不知道为何，想起刚才苏塔在时的模样，秦桐和蓝霁解释起了自己并不存在的未婚妻，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情，他只是单纯不想要这条傻鱼误会。
果然，傻鱼傻了吧唧的，还问他为什么不会结婚。
秦桐突然来了火气，捏住了他的一侧脸颊，恨铁不成钢。
蓝霁也生气了，拍开了秦桐的手后又气鼓鼓给了秦桐一拳。
被打了秦桐也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那声音从胸腔处传来，就连蓝霁也感觉到了他的高兴。
秦桐不在笑了，反而面色温和地说道：“小鱼，你愿不愿出去？”
蓝霁歪头看他，眼睛明显一亮，有些激动又不想让秦桐看出来，于是紧紧攥着浴缸边缘，声音有些急切：“我想要出去。”
秦桐早就知道蓝霁的答案，心中已经开始计划着给蓝霁办理入学手续。
天色已晚，外面的路灯都已经熄灭，秦桐将双手轻放在蓝霁眼睛上，低声道：“睡吧，睡吧，过几天就带着你去上学。”
蓝霁在他的声音中缓缓闭上眼睛，然后进入了梦乡。
房间之中只开着一盏小夜灯，发着暖黄色光芒，秦桐盯着蓝霁的面庞，那粉色的嘴唇格外诱人，他又想到了那一天的湿软，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缓缓低头，可等到正要吻上去的时候却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蓝霁俊美的脸庞。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起身离开。
房门关闭，世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房间中床头的一把暖黄色小灯在微微发亮。
在黑夜深处，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蓝霁猛地睁开眼睛，眼睛如同宝石一样在暗黑之中发亮，他蜷缩在水中，脑海中全部都是刚才秦桐铺面而来的气息，心跳如雷，就连水面都泛起层层涟漪。
蓝霁在黑夜中感受着心中升起的那一股异样，思考很久以后也没有为这股异样找到一种好的解释。
只能得出结论秦桐是个怪人，他的能力就是让人心跳加速，蓝霁决定以后远离他，不再感受这股突如其来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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