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水晶鞋的十二点》笑容明媚

8、8

　　“奈奈，我去买些东西，你先回去休息。”安牧妈妈把我送到楼下，然后让司机载她到超市。
　　出了电梯，我慢慢腾腾地走到家门口，从衣服兜里摸出钥匙，刚把钥匙插进去，门就被猛地从里面打开了。
　　“你跑去哪了？”安牧冲我大吼，“不带手机，还没锁门。”
　　“我忘了。”我抬头看他，可怜兮兮。
　　“忘了自己去哪了还是忘了锁门？”安牧的声音还是很大，口气还是很坏。
　　讨厌，居然跟我来劲。
　　推开他，我兀自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我要看《哆啦A梦》。
　　我小时候特别爱看的动画片之一就是叮当猫，小时候喜欢一件事物或者一个人的极致就是想嫁给对方，所以我那时候特别想嫁给变形金刚、叮当猫、济公、孙悟空，对了，还有葫芦兄弟，记得当时还特别为难，葫芦七兄弟，不知道该嫁哪一个。
　　“奈奈，我在问你话呢。你莫名其妙挂了电话，还用那种奇奇怪怪的语气说再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电话打回来，就是占线，再打就没人接了。手机你也不接，我不放心，急急忙忙赶回来，结果居然看见门都没有锁。我吓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安牧摔上门，跟在我身后吼，脚步声很大。
　　“我忘了锁门啦，”我大叫，我也生气了，“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有吗有吗，你一直喊什么喊！”
　　安牧没想到我会转过去吼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抹了抹脸，狠狠地坐进沙发。
　　“奈奈，讲讲道理好吗，我当时在开会，你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气，”他缓下声音，但是依然低沉。
　　“而且，去哪了那么急能忘了锁门，如果不是小区保安来来回回巡逻，万一进来人怎么办。”安牧还是不依不饶。
　　“去死，等不及投胎，忘了锁门不是很正常吗。每年交那么多物业费是干嘛吃的，他们不巡逻还让我巡逻啊。”我抬起下巴，倔强地瞪着他。
　　“付奈奈，你怎么说话呢。”安牧已经压下的火气又被我浇了一桶油，呼地旺了起来。他气急了，抓起遥控器就摔了出去。
　　“李安牧，你……你还摔东西，你不讲理。”我嚷嚷着，起身一把推倒沙发前的茶几，上面的一套杯组哗啦啦地碎了一地，果盘碎了，里面的樱桃也滚了一地。我疯了一样地把之前乱堆在沙发上的杂志扔在地上，然后站在那里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
　　安牧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搂住我，拉到右边的沙发上，躲开一地的碎玻璃，“不哭不哭，奈奈你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我们谁在摔东西哟。”看见我哭得差点噎到，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语气又爱又恨。
　　“你……你摔东西……就是你，”我哭得没完没了，我用力地哭，用力地嚷，我今天饶不了你李安牧。
　　“是……，是我摔东西，”安牧帮我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你不讲理，”我抽抽噎噎，还不忘声讨。
　　“我不讲理，奈奈不也没讲理嘛，”安牧逗我。
　　要是搁以前，我早就笑了，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不痛快，今天他惹到我了。
　　我用力地推他，“走开，就是你不讲理，你还说我，你走开。”
　　他的力气很大，我没挣开，用力过度的结果就是感觉突然有东西涌上脑子，眼前有点发黑，我虚弱地晃了晃。
　　“奈奈，”安牧被我的脸色吓到，害怕了，不敢再跟我使劲，放松了力道。
　　我一下子就倒在沙发上，歪着头，眼泪还一直流。
　　安牧蹲下来，摸我的脸，“奈奈，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走开，”我闭着眼睛，才不要看他。
　　“奈奈，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安牧小心翼翼，“嗯？”
　　哼，你跟我嚷啊，你跟我吼啊。我心里嘀咕着，紧紧地闭着眼睛，就是不睁开。
　　安牧一手托着我的脖子，一手捞起我的膝盖，把我抱起来。
　　我没有反应，手垂在身侧，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我是真的没力气了。
　　刚走到门口，安牧妈妈就开门进来了。
　　“你们去哪？”她担心地问安牧，“奈奈怎么了？”
　　“妈，你怎么过来了？”安牧很吃惊，“我现在带奈奈去医院。”
　　“怎么回事，刚才她下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她是真的担心。
　　不忍让她着急，我睁开眼，“妈，我没事，都是安牧大惊小怪。”
　　“没事吗？”见我点点头，她推了推安牧的肩膀，“你先把她放到床上去，小心别把她摔了。”
　　安牧转身把我抱进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
　　他妈妈拎着东西跟在身后，看到一片狼藉的客厅，吓了一跳。
　　“你们吵架了吗？”
　　“妈，都怪我之前下楼的时候忘了锁门。”我抢在安牧前边先承认自己的错误。
　　“就因为这个，你跟她发那么大火？”她不敢置信。
　　“不是的，妈，那些东西是我摔的。”我笑得一脸勉强。
　　果然，婆婆就是不信，“安牧，你怎么跟奈奈还使少爷性子啊，哪天把她气跑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不会的，”安牧闷闷地出声。
　　“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我都没听懂。”她去厨房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
　　“奈奈不会跑的，”安牧闷闷地回答，眼睛却深深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其实是希望我说句让他安心的话。结婚之后，我才发现，安牧有的时候有些像小孩子，偶尔会没有安全感。别人家经常都是老婆问老公爱不爱她，我们家正好相反。
　　我看了他一眼，把被子拉到下巴下边，闭上眼睛。
　　婆婆被他认真地语气逗笑了，走过来，“我当然知道奈奈不会跑，可是看你把客厅弄得满地碎玻璃，扎到人怎么办。”
　　不知道是我平时太会做人，还是掩饰的太好，婆婆怎么都不相信一贯好脾气又温柔的我能干出那么粗暴的事情来，她认准了是安牧干的。
　　“去把客厅收拾干净，我去洗水果。”她让安牧先出去，摸摸我的头发。
　　“奈奈，不跟安牧生气，小心伤了身体，嗯？”
　　“妈，真的不怪安牧，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晕地就忘了锁门。好在安牧先回来了，而且也没丢东西。”我表情内疚，眼睛湿润。
　　“没事没事，什么东西都没有人重要，”她很满意我的识大体，所以认为我是在替安牧说话。
　　“还没告诉安牧这个好消息呢吧？”她笑了。
　　“嗯，安牧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事了，特着急，也没给我机会说。”
　　“这孩子，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遇上你这么好性子的人。”
　　正说着，安牧收拾完进来了。
　　“妈，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安牧坐在我旁边。
　　“下午奈奈给我打电话，说难受，我过来带她去医院看了看。”安牧妈妈白了他一眼。
　　“怎么了？”安牧看向我，眼里全是担心。
　　当着婆婆的面，我不能跟他使性子，于是就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儿。”
　　安牧知道我正在生气，这时候根本不愿意理他，所以就看他妈妈。
　　“感冒引起的发烧，安牧啊，不是我说，工作再忙，也总是要关心一下奈奈吧。”
　　“嗯，今天起就暂时轻松了，手头没什么事，我会多注意的。”安牧点点头。
　　“还有，奈奈怀孕了，”她抛出了这么一句，满意地看到安牧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糊涂，奈奈也糊涂，都没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摇了摇头，“让我怎么放心哪。”
　　安牧兴奋得不得了，我都能看见他眼睛里面亮晶晶的光芒。
　　他用力地握住我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低笑，“真的吗……奈奈……奈奈……。”
　　安牧妈妈站起来，“你跟我出来，我告诉你医生的嘱咐，还有奈奈可能会害口，我买了些水果，你自己也要记得买……，对了，这段时间就让王阿姨到你们家吧，照顾孕妇这方面她挺有经验的。”
　　王阿姨是安牧家里干得时间较长的那个保姆。
　　安牧乖乖地点头，一一记下，跟着他妈妈出去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我。

　　安牧把她妈妈送到门口，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来。
　　“我们奈奈居然要做妈妈了呢，”他把手轻轻地放到我的小腹，开心极了。
　　我转过身，躲开他。
　　安牧叹了口气，靠躺在床头，把我连被子一起抱住。
　　“不生气了，嗯？”他含住我的耳垂，哄着我，“都是我不好，什么都不知道就乱发火。”
　　见我不说话，他又接着说，“下午是因为不舒服才给我打电话的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刚才还说你。”
　　受不了他软软的语气，我的心也软了。既然决定跟身后抱着我的这个人终老，那我也要用心经营婚姻，不是吗！
　　我掀开被子，面对着安牧坐起来，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已经先要流下来了。我知道安牧是真的心疼我，所以也是真的见不得我哭。
　　“安牧，我不知道什么东西是这一季的最新款，但是你能告诉我，今天下午你们最后看中了哪一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