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命悬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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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屋的其他杂役弟子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姜晚，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姜晚刚刚升起的创业热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浇了一盆冷水。管事？这么快就找上门？是因为她在入门处耽搁了，还是什么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脸上及时调整出一副惶恐又努力镇定的表情。
“来了来了！”她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杂役服，伸手拉开木门。
门一拉开，只见管事双手抱胸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杂役，刚才喊话的正是其中一人。
刘管事在姜晚身上溜了一圈，嘴角往下撇得能挂油瓶。
“新来的，叫姜晚是吧？细皮嫩肉，不像能干粗活的料。”
周围几个杂役弟子交换着眼神，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姜晚知道麻烦来了，面上依然维持着恭敬：“管事大人，弟子会尽力做好分内事。”
“分内事？”刘管事嗤笑一声，抬臂指向北面那片寒气隐约缭绕的山峦，“瞧见没？寒潭！今夜轮值守夜，就你了！”
寒潭二字一出，周围响起几声细微的抽气声。那地方彻骨奇寒，兼有不明水兽传闻，向来是杂役弟子最不愿去的苦差。
一个面相憨厚的杂役壮着胆子开口：“刘管事，她新人，去寒潭恐怕……”
“恐怕个屁！”刘管事眼一瞪，“新人不用历练？老子让她沾沾灵气！别不识抬举！”他转向姜晚，唾沫星子横飞，“去不去？不去立刻滚蛋！”
【滴！触发强制任务：“寒潭守夜”。地点：灵泉宗北麓寒潭。风险等级：中高（极致低温，潜在水兽威胁，环境孤立）。任务要求：存活至次日卯时。失败惩罚：驱逐出宗。】
姜晚心里骂娘，这死胖子分明是故意整她。以她现在这炼气期的身子骨，怕不是要冻成冰棍。
她心思飞转，脸上适当露出一丝惶恐：“弟子遵命。只是修为低微，怕承受不住寒气，误了巡查。而且，只弟子一人？”
见她担忧任务而非直接顶撞，刘管事脸色稍缓，但依旧刻薄：“哼，冻不死你！杂役处有暖阳袍。人手嘛……”他目光扫过人群，随手点了两个，“孙二娘，李铁头，你俩跟她去！盯着点，别让她偷懒，也别冻死了给老子添麻烦！”
孙二娘看上去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立刻点头哈腰：“管事放心，一定看好姜师妹。”李铁头是个壮实汉子，闷声应了下。
姜晚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有两个人一起，总比单独行动好，她接过灵气微弱的袍子和任务木牌，低眉顺眼：“弟子明白。”
***
姜晚跟随孙二娘与李铁头，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北麓寒潭。气温骤降，呵气成霜。那件“暖阳袍”仅能护住心口，四肢早已冻得麻木。
孙二娘一路上颇为热络，不停说话：“姜师妹莫怕，寒潭就是冷些，没啥大危险。我以前也去守过几次夜。”
姜晚含糊应着，心里却不敢全信。这孙二娘看着憨厚，但眼神闪烁，让她总觉得不太踏实。而那个李铁头，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像块会走路的石头。
她忍不住又想起林与眠和沈翎和。林与眠那个傻白甜，估计正享受着他天才弟子的优待，早把她忘到脑后了吧？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衣物下沈翎和留下的木牌，微弱凉意透肤传来，带来奇异的安定感。唉，沈翎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是死是活。
就在这时，前方孙二娘忽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姜晚下意识伸手扶住。
“多谢师妹，”孙二娘站稳后连声道谢，随即压低声音，神秘道，“师妹面善，我提醒一句。守夜时，千万莫近潭心那块黑礁石。听说下面连着水脉，寒气最重，还有‘冰涎兽’出没，厉害得很！”
姜晚面露感激：“多谢师姐提醒，我记下了。”
然而，她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却同时响起：【目标孙二娘情绪波动：紧张，含强烈误导意图。分析：黑礁石区域为灵气汇聚点，低温无误，无特定水兽记录。‘冰涎兽’习性喜阳厌寒，出现概率低于0.1%。】
姜晚眼神微冷，不动声色，继续跟着两人往前走。
终于，穿过挂满冰凌的树林后，巨大寒潭呈现眼前。潭水墨黑，浮冰碎散，白色寒雾升腾，空气凝滞。守夜草棚简陋破败，内置一蒲团、一油灯。
孙二娘搓手道：“姜师妹，棚小挤不下三人。我与铁头在外巡视，你留守棚内，盯着潭面即可，有异动便喊我们。如何？”
李铁头依旧沉默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孙二娘所说。
姜晚看着那四处漏风的草棚，又看看外面呵气成冰的环境，心中明了。这俩人是想把她一个人固定在最容易受冻的地方，他们倒可以借口巡视活动取暖。
但她没有反对，反而露出庆幸表情：“太好了，多谢师姐师兄！我正怕在外面冻僵呢！”言罢她抱着胳膊，缩颈快步钻入草棚，坐上冰冷蒲团，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孙二娘和李铁头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夜色渐深，寒气果然越来越重。草棚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意，姜晚即使运转灵力，也冻得牙齿打颤，手脚冰凉。那件暖阳袍形同虚设。
孙二娘和李铁头果然轮流在外面“巡视”，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寒气，嘴里抱怨着“真冷”，但目光每每扫过棚内瑟缩的姜晚时，却隐含快意。
姜晚一边硬抗着寒冷，一边默默计算着时间，系统持续扫描周遭。她注意到，孙二娘每次“巡视”，总有意无意靠近潭心黑礁石方向。
到了后半夜，是人最困倦，寒气最盛的时候。姜晚假装蜷缩在蒲团上打盹，眼睛却眯着一条缝，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孙二娘对李铁头使个眼色，两人悄声靠近草棚。孙二娘手捏一小包粉末，小心翼翼洒落棚周，这是引虫粉，无色无味，却引寒属性虫蚁。
然后，李铁头绕至棚后，猛力一推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棚柱！
“咔嚓！”
草棚发出的声音，朝着寒潭的方向倾斜，眼看就要塌陷，将里面的姜晚埋进去，甚至可能直接滑入潭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冻僵沉睡”的姜晚如狸猫般疾窜而出！动作迅捷，动作灵活得哪有半点被冻僵的样子？
她不仅避过倒塌草棚，趁窜出的瞬间足尖一勾，将地上那包引虫粉纸包踢飞，正落于推棚后立足未稳的李铁头脚边！
“啊！”孙二娘未料她早有防备，失声惊呼。
李铁头也被这变故弄懵了，脚下踩到那滑腻的纸包，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而姜晚，早已借着窜出的势头，几个起落，躲到了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冷眼旁观。
“你……你没睡？”孙二娘又惊又怒。
姜晚从岩石后探出头，脸上哪有半点睡意，“睡了怎么看得清二位师兄师姐演的好戏？怎么知道这引虫粉的味道如何？”
李铁头脸色铁青踢开纸包，孙二娘则恼羞成怒：“小贱人，你敢耍我们！”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在寒潭边响起，：“杂役处的夜班，倒是比演武堂还热闹。”
三人俱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寒潭对岸，月光映照的雪白岩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着内门服饰，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此人正是谢昱。他怀抱长剑，目光淡漠扫视现场，如观无关闹剧。周身无形气场所护，凛冽寒气难近分毫。
孙二娘和李铁头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嘴里都说不出完整的话：“谢……谢师兄！”
姜晚心头一紧，自客栈外见过谢昱后，也是再遇她，今天到底什么日子，才出虎穴又遇豺狼，怎么碰上这个煞星了？
谢昱的目光扫了眼抖如落叶的孙、李二人，最终落在了姜晚身上。
“我记得你，”他淡声开口，无喜无怒，“入门时牙尖嘴利，没想到混到了杂役处，还这么能惹事。”
姜晚抿了抿唇，没说话。
谢昱又不阴不阳刺了一句：“跟着你的另外两人呢？那个林家的小少爷，还有你那个病弱表妹？怎么入了宗门，就各自飞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应付这些魑魅魍魉？”
岩石后的姜晚尚未回应，跪在地上的孙二娘眼珠一转，抢先磕头哭诉：“谢师兄明鉴！是这姜晚不安分，偷奸耍滑，我们二人奉命看管，她竟蓄意破坏守夜草棚，还想嫁祸于我们！”她一边说，一边暗暗掐了李铁头一把。
李铁头闷哼一声，也跟着含糊道：“是……是她踢翻了东西……”
谢昱目光未动，依旧落在姜晚身上，对孙、李二人的指控不置可否，只重复了那个问题，“那两人呢？”
姜晚从岩石后缓缓走出，并未看地上两人，直面谢昱审视的目光，寒气冻得她脸色发青，“回谢师兄，林与眠师兄天赋卓绝，自有其内门坦途。至于我表妹……”
她顿了顿，脑中闪过沈翎和留下纸条后消失无踪的情景，语气听不出情绪，“她体弱，不适应宗门生活，已归家休养。”
她避重就轻，未提林与眠的回避与沈翎和的蹊跷离去，只陈述了结果。
谢昱闻言，回话似乎如他所料，他勾起嘲讽的笑意，未再追问，转而看向地上两人：“杂役处自有规矩。你二人玩忽职守，构陷同门，自己去刑律堂领罚。”
孙二娘和李铁头如蒙大赦，又连磕了几个头，连滚爬爬地逃离了寒潭，生怕谢昱反悔。
霎时间，寒潭边只剩下谢昱与姜晚两人，以及那倒塌的草棚和凛冽的寂静。
谢昱抱剑闭目，仿佛入定，周身气息与寒潭融为一体，显然他来此并非为了管这闲事，只是恰逢其会，顺便清理了噪音。
姜晚站在原地，寒气无孔不入，她又搓了搓了手，这日子可真难熬啊。
***
林与眠在自己宽敞的单人院落里烦躁地踱步。安顿好后，他立刻打听姜晚去向。以他单系金灵根九成纯度的天赋，一入门便被内门长老青眼相加，资源待遇远超普通弟子。
他想象着姜晚看到他时惊喜的样子，盘算着如何将最好的丹药灵石分给她。然而，负责登记的执事翻阅名册后，给了他当头一棒。
“姜晚？那个五行伪灵根？不在外门名单。”
“不可能！她通过了考核！”林与眠语气急切。
执事抬眼，认出这位新晋天才，语气稍缓：“哦，她。综合评定垫底，分去杂役处了。”
“杂役处？！”林与眠声音忽然拔高，脸颊瞬间涨红。周围几个外门弟子好奇望过来。他的未婚妻在杂役处？这消息若是传开。
“是否弄错了？”
执事摇头打断：“林师弟，宗门规矩如此，分配按流程定。杂役处亦是修行之地。”语气不容置疑。
林与眠僵在原地，看着执事平静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他。在林家他或许能说上话，但在这里，他刚入门，人微言轻。
他失魂落魄回到院子，内心挣扎。去杂役处找她？被人看见作何想？会不会连带自己也被嘲笑？不去？她独自在杂役处定然艰难。
骄傲、忧虑、羞耻以及逃避心理交织。最终，他颓然坐倒，一拳砸在石桌上。“再等等，或许有办法。”他低声自语，试图安抚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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