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猫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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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香气漫上来。
吐司机“叮”的一声跳起。
戚舟将加热好的取出，再涂抹薄薄一层灵魂点缀。
黄油在表面化开，蜂蜜顺着刀尖均匀覆盖上。
香甜诱人。
烤得边缘金黄的厚切吐司片片被放进小托盘，推到餐桌乖乖等待投喂的人面前。
“我去找点东西……很快回来。”戚舟话音有些犹豫。
商南蕴坐在轮椅里，背对落地窗，白衬衫被映得有些透明，长指搭在扶手，耳上还余留着绯色。
她抬眼。
没有追问，只轻轻点头，默许。
戚舟松了口气，悄咪咪转身……
狗狗祟祟顺手从橱柜小角落捣出一袋半夜偷偷做的小肉干。
抽了真空，香气还微微飘出来几许。
她心理默默双手合十，感谢百宝箱般的厨房。
随即将赃物藏进衣服，心虚光速逃离犯罪现场。
门“咔哒”一声合上。
商南蕴低头咬了口吐司，蜂蜜黄油黏在嘴角，甜味里混着一点奶香。
默默快速且有条不紊地享受完进食。
轮椅转了个方向。
她没打算追出去，只是抬手把窗子推开一条缝隙，静静看着。
花香与果香在沾着潮气的风里打了个转，又各自消散。
窗外，戚舟的背影已经拐出大门。
晨间的雾气把轮廓晕染模糊，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希望你……别骗我。”
***
公园还是昨天的公园。
只不过傍晚的风景和清晨的总归还是有些出入。
这个时间的公园像被滤了一层淡青色的雾。
阳光斜斜把树叶照得透亮，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每一片都被碎成细小的金辉。
戚舟踩着湿软的草坪，沿着岸边的小路慢慢走，视线在树丛间来回扫。
她今天穿的是奶杏色的半袖卫衣，兜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一步一步靠近灌木丛，半蹲下去时，衣服下摆扫过脚踝。
深处，一抹熟悉的橘色从草木缝隙里闪过。
尾巴尖带着点白，灵活穿梭，悄悄晃动，像一撮跃动的火苗。
戚舟屏住呼吸，心口猛地一紧，嘴角抑制不住翘起。
果然没看错。
那六亲不认的跑路姿势、屎黄艳丽的毛色、白亮的尾尖和嘴努子……
她蹲下去，小声哄：“咪咪……嘬嘬嘬。”
小橘却竖起飞机耳，尾巴瞬间蓬松炸成松鼠，变身脊背龙，低低嘶吼哈气。
戚舟伤心，戚舟低落，戚舟无奈。
只能后退半步：“好好好，慢慢来。”
她不敢贸然追上去，只能压着狂跳的心脏，假装路过，若无其事地继续远远观察。
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包好的风干鸡胸肉。
这是她半夜精心烹饪的猫见猫爱小零食，还细心切成了方便喂食贿赂的薄片。
肉干被体温烘得微微发软。
戚舟轻轻捻开包装，一股淡淡的烟熏味混着潮湿的雾气散开。
没有猫能够拒绝……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内领口下沿的角落，安静地亮着一点红。
不动声色蹲下，慢慢挪动靠近橘色毛茸茸团子。
一步，两步，三步……
马上就到贿赂范围了……
“叮叮叮——！”
手机却在此时突兀响起，小橘一激灵转身就跑。
爪子有力地刨起一地土，扬在人脸上。
戚舟：！！！？？
是陌生的号码。
“戚小姐是吧？我是你母亲故交，衡锐的股东之一，长话短说，你如果有兴趣，我们……”
对面是给干练的女声，笑里藏刀。
戚舟的脚步停了，海岸的风吹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攥紧手机，指尖发白。
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
我！的！猫！跑了——！！
沉默良久。
对面还在滔滔不绝散发die味说教。
戚舟深吸一口气：
“TDTDTD！没兴趣！你和我母亲谈去吧——！！！”
对面：“……？”
不等回复，戚舟秒挂。
世界瞬间清净。
同一时刻……
另一端，商南蕴靠在轮椅里，垂着眼，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颤动。
耳机里传来海风声、草木簌簌声以及戚舟气炸了的声响。
她在听见那声干脆愤恨的奇妙拒绝后，低头笑出了声。
抑制不住浑身都在抖。
连同落地窗外的阳光都跟着晃了晃。
***
戚舟有些失落。
余光瞥见了一家冰粉摊。
摊主刚支好木制小推车，红糖浆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泡。
用甜食治愈一下吧……
“阿姨，要两碗，其中一碗多加勺糖，嗯，我……朋友爱吃偏甜的。”
阿姨笑眯眯多浇了一勺，浓稠的糖汁拉出亮晶晶的丝：“小姑娘真贴心。”
戚有点舟不好意思，缩缩脖子。
耳机里传来摩擦的窸窣声。
商南蕴顿住。
耳根慢慢红了，连带着颈侧也浮起一层淡粉。
熬得稠亮的红糖浆，再撒一把烘香的黄豆粉，最后点几粒果干。
透明的冰粉在塑料碗里晃荡，在光线下和海浪异曲同工。
戚舟脸颊微红，低头接过冰粉装进保温袋。
小橘猫就在这时从树干后探出脑袋。
近距离看得更加清晰。
如出一辙的琥珀眼，长围脖，鼻尖有一块小黑点，和上辈子自己的那只嘤嘤撒娇怪分毫不差。
自己都穿书了，小猫也复活穿过来，好像不算稀奇。
商南蕴听到戚舟压低声音的小得意：“咪咪，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嘿嘿……”
那声音透过监听器，带着一点沙沙的质感，像有人隔着话筒用羽毛棒轻挠耳廓。
紧接着，是戚舟极轻的一声笑。
用气声悄悄补充：“要慢慢吃，别被嗯……发现我私吞了厨房的食材。”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说得音调有多甜，微微上扬。
那声音软得几乎要陷进风里，带着一点点放松的窃喜。
商南蕴缓缓抬眼，视线穿过落地窗，定在院角落的老树上。
那已经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
耳机里，包装被打开，油脂和肉香隔着电流好像也传来，混着幼猫细碎模糊的喵呜声。
商南蕴忽然伸手，指尖抵住耳机。
阳光落在她苍白透明的指节上，血管的青蓝色纹路清晰可见。
“小橘……要乖哦。”
戚舟的声音不清晰，隔着电流，带着一点海风潮湿的暖意。
商南蕴的唇角微微上扬，四下无人，愉悦情绪不掩饰明显外露，让整个冷寂的客厅都悄悄融化一寸。
她像模像样摩挲着腿上的浅青色小毯的绒毛。
像是隔着距离也安抚一只警惕的小猫。
一下，又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猫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