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墨》知玖奕

2、下马威

　　A大附中的教学节奏快得惊人。庄维越刚结束S班那股带着探究和微妙接纳的氛围，下一秒就踏入了高二A班的教室。

　　这里的空气截然不同。

　　如果说S班是沉寂的深潭，那么A班就是翻涌着躁动荷尔蒙与傲气的浅滩。目光，无数道目光，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里面充斥着好奇、审视，更多的是毫不避讳的怀疑与轻慢。窃窃私语声比S班响亮数倍，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搞错了吧？这么年轻？”
　　“学校请来个学长代课？”
　　“能行吗？听说S班那边也归他带……”

　　庄维越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副阳光和煦的样子，将教案放在讲台上。他目光扫过台下，清晰地捕捉到了几道尤其不屑的视线——几个靠在椅背上的男生，嘴角噙着看好戏的笑；几个女生交换着眼神，意味不明。

　　“同学们好，我是庄维越，这学期负责大家的物理竞赛进阶辅导。”他的开场白和之前在S班时一样。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拖长了调的“老——师——好——”，敷衍至极，甚至有同学干脆没站起来。

　　庄维越笑了笑，不以为意，直接切入正题：“今天我们先不讲新内容。开学第一课，我们来玩个游戏。”

　　“游戏？”底下有人嗤笑一声，“老师，我们是高二A班，不是兴趣小组。”说话的是坐在中间的一个高个子男生，叫李锐，是A班物理的佼佼者，也是那股傲慢气息的主要来源之一。

　　“当然是和学习有关的游戏。”庄维越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转身在白板上流畅地写下一道题目。题目极其复杂，涉及了电磁学、流体力学和微积分的多重知识交叉，题干冗长，条件隐蔽，远远超纲，甚至触摸到了大学专业竞赛的难度边缘。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哗然。

　　“这什么啊？”
　　“看不懂……”
　　“超纲太多了吧！”

　　李锐也皱起了眉，盯着题目，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显然被难住了，但嘴上不肯服软：“老师，拿这种题目刁难人有意思吗？这根本不是高中知识范围！”

　　庄维越放下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没人规定课堂游戏必须用高中知识。知识没有边界，解决问题的思维更不应该被课本束缚。这道题，谁能给出清晰的思路，或者指出最关键的那个物理模型切入点，平时分加十分。小组讨论也可以，五分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面对这道题，勇夫们也束手无策。教室里议论纷纷，却始终抓不住头绪。五分钟很快过去，无人应答。李锐脸色有些难看。

　　庄维越等待片刻，见无人应答，才微微一笑：“看来游戏难度有点高。那我来试试。”

　　他甚至没有拿粉笔，就那么站在讲台旁，目光重新投向白板上的难题，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得可怕。

　　“首先，忽略干扰项，题干第三句的‘旋转耦合场’是关键提示，这指向了拉莫尔进动和感生电动势的一个特殊复合模型……”
　　他一步步拆解，每一个难点在他口中都变得简单明了，复杂的公式信手拈来，推导过程如行云流水，不仅给出了解法，更点破了出题人的意图和思维陷阱。他用的方法极其精妙，甚至超越了标准答案的范畴，带着一种属于顶尖研究者的举重若轻和创造性。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庄维越清朗的声音和逻辑的碰撞回响。

　　刚才还喧嚣傲慢的学生们，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神从怀疑变成震惊，再变成难以置信的佩服。李锐脸上的傲慢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全神贯注的聆听和一丝掩不住的羞愧。

　　最后一步推导完成，答案跃然纸上。庄维越转身，看向台下：“所以，有时候跳出框框想一想，问题就简单了。还有疑问吗？”

　　一片死寂。然后，不知是谁带头，教室里响起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热烈的掌声。A班的下马威，被庄维越用绝对的实力，轻描淡写地反手拍了回去，拍得心服口服。

　　庄维越颔首，开始正式上课。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再无人敢有小动作，全都听得聚精会神。

　　他没有注意到，在教室后排角落，一个一直安静坐着的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叫江澜，是A班的班长，也是……楚墨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江澜看着讲台上那个挥洒自如的年轻教师，手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庄维越刚才解题时，那种举重若轻的天才思维模式，让他感到一种罕见的熟悉感——和楚墨思考时的状态非常相似，虽然表现形式一个如太阳般耀眼，一个如深海般沉寂。

　　课间休息时，庄维越被几个学生围住问问题。江澜没有凑过去，而是拿出手机，飞快地给置顶的一个几乎从不亮起的头像发了条信息。

　　【江澜】：S班新来的那个庄老师，有点东西。
　　【江澜】：他刚才在A班，用一道变态题把李锐那帮人的气焰全压下去了，解题思路清奇，和你有点像。
　　【江澜】：……他教你们班感觉怎么样？

　　他等了一会儿，屏幕那头毫无动静。江澜早已习惯，正准备收起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

　　只有一个极其简短的回应。

　　【楚墨】：嗯。

　　江澜看着那个“嗯”字，挑了挑眉。楚墨居然回应了？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已经是破天荒的 engagement 了。是因为提到了“S班”，还是因为……提到了“庄老师”？

　　他收起手机，再次看向正耐心给学生讲解的庄维越，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这个新来的老师，或许……真的不太一样。

　　楚墨：老婆挺强，关注一下，顺便震惊发小
　　刚写文，文笔不好勿喷，知识点错误勿喷，如有请告知会改

作者有话说

　　[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