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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书 ...

  •   夏夜的风温柔吹过,不远处花丛里的香气和虫鸣都淡淡的漂浮在空气里,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的日头太烈,现在就连晚星都染上了几分快要融化的皎洁月辉。
      晚间的锦城万家灯火通明,在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里,只有一个人,还在火急火燎开着那台被擦的锃亮的车,风风火火往家里赶去:“你说我现在再听一百遍反方向的钟还来得及吗?”
      听到这句幼稚到有些离谱的话,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似乎是非常鄙视他的行为:“那你还是先去找个楼梯吧,现场摔个骨折可能来得更现实一点。”
      说到这,那人停顿了一下,谢仰知道他是在和身边的人说话,于是也老实闭嘴了,可能是不太想让他听到这些,所以说话时,对面刻意把手机拿远了些,这就导致他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时,会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谢仰竖起耳朵,试图去辨别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也只依稀听到几个类似于“快了”的字眼。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那人才继续回复他:“我再帮你拖最后五分钟,如果你还没有过来,那我不介意到时候帮你做手术,顺便替你开个刀,看看你那个脑子里面到底都灌了些什么。”
      似乎是不想再给他辩解的机会,下完最后的通牒后,那人就火速挂断了电话,这边的谢仰早就习以为常了,只随手打开了车载蓝牙,然后开始放歌听。
      哼哼,他还不了解他吗?嘴上说的那么狠,其实行动上是一点都不拖拉,永远都会帮着哥几个打掩护,所以谢仰完全不在意他的行为,只是手忙脚乱的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今天是他爷爷谢景年的七十岁大寿,谢仰他爸为了向他表示自己的孝心,特意在老宅搞了一个劳什子生日宴,让人连着布置了好几天,还邀请了锦城一些有头有脸的老家伙过来。
      谢仰对于他的行为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什么破生日宴,也就是面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想在外界给自己树立一波顾家孝顺好人设,要不是看在他爷爷的面上,谁稀罕来一样。
      不过说起谢景年,谢仰也算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位了,在整个谢家,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锦城里,谢景年最不喜欢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谢家但凡有小辈惹他生气,顶天了也就是被他罚跪,训斥一番,但每每这些事轮到谢仰身上时,他都要再加上一顿竹笋炒肉,谢仰记得他被打的最狠的一次,应该就是高一和别人打架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几岁,年轻气盛,身上也带着些中二少年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在听到有人暗地里议论他是关系户,作弊哥时,就有些热血上头,直接单枪匹马杀过去了,只是他没想到那群人会这么不要脸,都被抓包了也不肯道歉,还一直搁那嘲讽阴阳他,这谢仰哪里能忍?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冲那些人砸过去了。
      于是,一场混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因为他们几个打的太疯,周围的学生都不敢上去拉架,只是成群结队的躲在教室外面偷看,生怕会误伤到自己,几个人打的狠了,也就不在乎这里是不是学校了,一直到后面教导主任过来吼了一嗓子,这场战争才勉强结束。
      而他一挑三的下场就是两败俱伤,最后不仅背了处分,还弄得自己脸上和身上都是伤口,甚至连眼睛都肿起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狼狈。
      教导主任看见他们几个的惨样,气的破口大骂,人差点都厥过去了,后面还是直接喊家长过来把他们领回去的。
      谢仰那天是被他妈带回去的,可能是因为没怎么相处过,所以路上,他破天荒的没有骂人生气,只是戴着帽子靠在车窗上发呆,后来他到家了,妈妈也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留给他。
      晚上吃饭时,看着他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谢景年毫无征兆的摔了筷子,甚至还让人上了家法,亲自动手在谢仰的背上抽出了十几道血印,谢仰那时候也是个犟种,全程咬着牙没有出声求饶,那时候的他不明白,现在的他也还是不懂,明明那都不算是他的错,为什么他们都在怪他。
      他那时候也没现在那么老实,半夜一个人跪在楼上的小房间里思过时,他越想越不服气,就趁着家里人都睡着了以后,一个人偷偷跑到楼下的书房里,把谢景年珍藏的宝贝砸了好几个,当然,都是挑便宜的砸,贵的他自己也心疼。
      在砸完这些东西以后,他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大致就是控诉谢景年的行为,还有一些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的话,并且他还非常刻意的把这封信放在了谢景年的房门口,做完这些后,他就背着自己的书包离开了,这是十几岁的他最无声的,也是唯一能做到的反抗。
      谢仰承认那时候他确实是有点怂,因为害怕被抓回来再打一顿,他就窝窝囊囊的在外面躲了两天,一直到警察找到他他才敢回家,后面他从他哥口中得知,那晚他跑了以后,六十多岁的谢景年居然连夜跟着警察和其他人一起去找他了,至于议论过他的那几个人,从那件事平息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对此,谢仰得出了一个结论,威胁他们是有用的。
      一直到红绿灯前的分叉路口时,谢仰才微微回过神,他降下密闭的车窗,任由微凉的晚风闯进狭窄的车厢,冲散了那点对他而言有些难闻的皮革味。
      他有些焦躁的摩挲着手里的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拿起手机开始查看,这才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在这些人里,他的母亲是最着急的那个,甚至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看着满屏幕的红点,谢仰微微侧头瞟了一眼红绿灯,然后就把手机丢到了后座,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只咧嘴大笑的玩偶熊怀里,他依稀记得,那还是他哥两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今晚回谢家老宅的这条路莫名有些空旷,自从他过来以后,路上就没再见到其他行人和车辆了。
      他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路,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慌,下意识抬手松了松脖子上有些勒人的领带 ,试图缓解那股怪异的情绪,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蓦然从车后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的谢仰整个人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那一刻,他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下意识骂了一声:“卧槽。”
      他脑子一阵阵发懵,整片视野都是模糊的猩红颜色,却也只能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试图缓解,过了好一会,他才强忍着额头的剧痛和头脑的昏沉支起身。
      他想下车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顺便再打个120去医院看看,但是那辆车并没有给谢仰这个机会,而是趁着他低头解安全带的时候,再次冲了过来,直接将他连人带车撞飞了出去,天旋地转间,谢仰听到了自己手机传来的音乐声,是有人在给他打电话,但此时他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耳边也传来阵阵嗡鸣,连动弹一下手指都困难,更遑论去够那部几米开外的手机。
      他竭力维持着几乎要消失殆尽的意识,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试图等着有过路人来救自己,可是在脆弱的生命面前,这些行为都显得有些无济于事,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在彻底晕过去前夕,有个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他的耳中:“嗯,已经完成了,但是还没断气,需要我……”
      再后面的事情他就记不得了,等到意识稍微清醒一点时,天光已然大亮,他从凌乱晦涩的囫囵梦里挣扎出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脑袋。
      嗯?不疼!
      谢仰带着些疑惑睁开眼,在看见面前天青色的轻薄纱帐时,还是有点茫然,他这是被撞傻了吗?
      就在他发散思绪时,一道有些轻快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才让他还有点发懵的脑子迟钝的缓过来了:“哈喽哈喽,宿主您好,我是系统724,很高兴为您服务。”
      谢仰有些傻眼了:“什么724?”
      这是给他弄到哪里来了?
      就在电光石火间,他脑子里闪过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卧槽,我不会也穿越了吧?”
      724语气很严肃:“是的,其实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您在现实里已经死掉了呢。”
      谢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似乎是不太相信它的话:“不是,我才十九岁,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他美好的大学生活还没结束呢。
      724对他的质疑有些不满,但是它不说,只是接着按照流程走下去:“如果您还想继续活着回去的话,就请在故事的最后改变本文男二的结局。”
      谢仰有些头疼,他一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发出疑问:“男二?”
      724语气严谨:“是,您现在所处的世界,其实就是一本小说,在这里,有爱慕男主的恶毒女配和喜欢莫名发疯的男二,这是你最需要注意的两个危险人物,他们在前期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行为,但是到了故事的结尾,他们两个一起联手,差点就把书中的男女主一起害死。”
      “那这个男二又是什么身份?”
      724有些心虚:“男二这个角色作者在文中并没有过多描述,只说在故事的最后他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啦。”
      谢仰笑着捏紧了身上的被子:“那我救个鸡毛啊。”
      呵呵,合着连拯救对象的身份和结局都不知道啊,万一这哥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不就完了,开篇即死亡啊。
      724似乎是想显得自己更有气势,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这些就是要靠你自己摸索啊,你以为复活这么容易啊。”
      听到它这么说,谢仰居然也觉得有点道理,原本吐槽的声音也带上了点迟疑“好像也是。”
      最后,他只能无奈叹气:“行吧行吧,那我现在要怎么找到他们?”
      说到这个,724的声音里多了点骄傲:“哼哼,简单啊,我给你弄到了一个挺好的角色,你现在是男主的弟弟哦。”
      听到它有些臭屁的声音,谢仰不免觉得好笑,就连被带到这个奇怪世界的不安也淡化了几分:“那我谢谢你啊。”
      724故作谦虚:“客气客气,任务完成了以后记得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哦,亲。”
      谢仰胡乱应了它两声,就开始打量起了这个房间,很大很宽敞,采光也很好,这是他的第一印象,房间的角落里,高低不一的烛台被下人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上面还有几支未燃烬的蜡烛,配着铺了满殿的花色地毯和零零散散摆放在一边的草木,整体看上去格外的和谐精致,谢仰注意到旁边的桌案上还堆着一摞话本,不免有些讶异,看来这位原主跟他一样喜欢看这些啊,他思考:“说起来,这位原主又是……”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仰立马识趣的躺下闭上眼睛装睡,他现在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万一被发现不对劲就不妙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复活大业被扼杀在故事开头。
      他给自己盖好被子,然后安静的闭上眼睛睡觉,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明显感觉到有一群人哗啦哗啦的涌了进来,一齐围在了他的床边,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率先撞进谢仰的耳朵:“江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下,一只干燥带着厚茧的老手也顺势搭在谢仰腕上,那老头须发全白,古铜色的皮肤上爬满了皱纹,还有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斑纹,再加上一身陈旧的衣裳,这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沧桑,起初,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严肃和古板,只过了一会,就突兀的转变成了不可置信:“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他收回有些干瘦的手,看向静候在一边的侍女,目光和语气都带着些许没能收住的急切:“你们是按照我的药方给殿下煎药喝的吗?”
      侍女不明所以,却也不敢怠慢他,恭恭敬敬的应了:“是,药膳都是奴亲手煎的,绝对不会有错。”
      一旁的年轻男子见他这样,下意识上前两步:“江叔,小迟他怎么样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小老头似乎是为了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身份,只故作高深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满脸淡然:“他好了。”
      年轻男子刚开始还没缓过来,转头就开始吩咐下人:“那就用最好的药,务必要把他……”
      他有些卡壳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回头:“当真?”
      小老头以前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踌躇片刻,还是向他行礼请求:“当真,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病案,想在六殿下宫中多留一段时日,还望太子殿下恩准。”
      太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只静静看着躺在床上装睡的谢仰:“准了,顺便再多给六殿下开一些养身体的汤药,给他好好补补。”
      他们几个倒是高兴了,只留刚穿进来的谢仰稀里糊涂一个人,什么太子,什么殿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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