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梦中的她》才飞

30、褚钰，我亦心悦你

　　“褚……钰？”陈碧海艰难地睁开眼，眼前重影恍惚有三个褚钰朝她走来。
　　她张开嘴，却发现再难发声，嗓子哑的不成器，方才好不容易发出的音节，也微小得几乎听不见。

　　万幸，没成哑巴。

　　“碧海，我在，是我。”褚钰今日刚来此就被陈碧海醒来，如此大的喜讯砸的左脚踩右脚踉跄一步，而后陈碧海再睁眼，人已经在她跟前。

　　“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难受吗？哪难受？”褚钰一炮连环问，“你不回我……五天了，嗓子是不是哑了？不吃不喝那么久……我去给你找水喝！吃食的话再等等，小婕他们这几天有事回返，暂住山上，此时当是在备饭，我去找他们……”

　　陈碧海根本插不上话，当然，哑着的嗓子也不让她说。

　　褚钰扬手，一步三回头，恨不得饭食自己飘过来地离去。
　　“碧海，等我回来！”

　　傻瓜，她又不会去哪儿。

　　陈碧海嘴角上升一个像素点，可惜褚钰跑得飞快，早已没影，瞧不见陈碧海难得的笑。

　　*
　　陈碧海还记得，与凤公子一战时。
　　当时褚钰倒在她自己怀里时样子，那么安静，安静得不像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什么都爱提一嘴胡话的她。

　　一夜白头。

　　不是因为什么药物导致，不是因为什么承受不住仙力，更不是因为什么凤公子攻势太猛。

　　因为褚钰，她从青丝到白发。
　　只是一瞬时间，苍老未经，却已得苍发。她估计是精灵族里除天生白发者外头发白得最快的小精灵。
　　彼时她才19岁刚过。

　　那日她的意识似溺在泥潭地里，思想被稠黑的潭泥限制，思维被生于泥下的丑恶蛀虫扼杀。
　　被控制的感觉带着幼时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占满她的大脑，她仿佛又回到儿时那个被欺压的时候。

　　可她的神经却在叫嚣着，自我亦在嘶吼着，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她，那人说过要陪她去看部落之外的世界……
　　去看她从未见过的“碧海”。

　　她挣扎着从泥里爬出来，却见自己手握刀刃直指将她从泥里拖出来的人。

　　而后有了后面的事，有了逃下山人讲述的事情。
　　陈碧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抬手间止住狰狞树木的哭泣，密密麻麻血管般的枝条中绽出一抹蓬勃的绿色，如打翻的调料盘，万树新绿，血色不再，紫花满天。
　　凤公子死在新生的景象里，嘴角带笑，多么讽刺。

　　他的死，换不回一个褚钰。

　　仙力在陈碧海身体崩溃之前被抽离，重新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涌回褚钰身上。

　　再之后的事，陈碧海不记得。

　　她跟着褚钰一起睡着了。

　　*
　　陈碧海的身体好得快，那位被称作“柳旺财”的“医师”为她复诊几次，道无问题后，便也跟着嘴替哥离开了。
　　——破阵的环节有他参与，褚钰和陈碧海是万万没有料到的，全程不见人，现在除开“看诊”的时候能见，其余透明人无疑。

　　褚钰每日估摸着时间，掐着点来看陈碧海，陈碧海愈发好的情况是褚钰乐于见到的，算算时间，陈碧海与她也该离开此处，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心情。

　　天光破晓，微暖，树叶如兴，具是一向欣欣向荣之景，趁着这般好的时光。

　　褚钰提出出去走走看看此地风景，不日离开，顺便借此机会向陈碧海挑明自己喜欢她。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梦中的人。
　　尽管这不是梦。

　　“今天景色真美，你说呢？”

　　“嗯？”怎么提到景色上了。

　　上次也不知陈碧海听没听见。
　　但今日的褚钰可不一般，事情全都已经消灭掉，现在的她是钮钴禄·褚钰！

　　如今事情已毕，褚钰可不想管什么黑的白的红的。
　　见天光，绿叶如茵，似画似暖似琼霞，天色相融。

　　她眉眼弯弯似月牙，说话时虎牙不觉间露出，她朝陈碧海伸出手，按打好的腹稿轻声道：“那么这位碧海小姐，如此良辰美景……可愿与我离开，一起去看海好么？”

　　退堂鼓打得不是一般的快。
　　打了一晚上腹稿，结果就这？

　　“好。”
　　陈碧海答得干脆，倒是被褚钰晃住眼，被褚钰明媚的笑引走所有注意。
　　她想，人间最好不及她一笑。

　　陈碧海握住褚钰伸出的手，不禁跟着扬起嘴角，展露笑颜，如花如瀑，瞬间绽放在褚钰的心上，却又郑重道：

　　“褚钰，我也喜欢你。”

　　原来，当时的话，她听见了。

　　而且……陈碧海笑了！她笑了！她第一次在她面前笑！
　　褚钰的心里是绽放不停的烟花，炸满心脏，被陈碧海迷的找不着北，她胆大包天，上前在陈碧海脸上蜻蜓点水地落唇，一触即离，红了脸，转身就跑。

　　“嗯，我知道！”

　　陈碧海一怔，心脏鼓动仿佛要震碎胸膛。她被褚钰牵着手，也跟着褚钰快快地走起来：“褚钰。”

　　或许褚钰伸出手时，也穿越时空。

　　冬日的雪很厚，墙挡住了光线，使得阳光显得吝啬。
　　那个倒在雪与墙下阴影里的小陈碧海，看见一个逆着光走向她的人。

　　许是光太亮，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可那人朝她伸出一双手，语气含笑却透着莫名的坚定：“我带你走！”

　　陈碧海满身的伤痕，不知怎的信了对方，哑着声好不容易从喉咙里道出一字：

　　“嗯。”

　　那人伸出的手，她紧紧握住了。

　　那人带她到阳光下，光不再吝啬，也愿给予她一些暖的光辉。
　　光亲自照到了她的身上。

　　好温暖。

　　“褚钰，我们也算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