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秋天》枝雪晚眠

21、Chapter21

　　寒假结束前的最后一周，北清市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清晨，向渝拉开窗帘，被外面的银装素裹惊艳到了。整个世界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仿佛披上了一层纯净的绒毯。

　　手机震动，是宋槐安发来的消息：“雪很大，路可能不好走。需要我去接你吗？”

　　向渝心里一暖，回复道：“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图书馆还去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路上小心。”

　　约好时间后，向渝精心打扮了一番，围上了宋槐安送的那条围巾。出门时，母亲特意叮嘱：“雪天路滑，注意安全。叫槐安晚上来家吃饭吧，炖了汤。”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切声音都被积雪吸收，世界异常安静。向渝踩着厚厚的雪，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到达图书馆时，她发现宋槐安已经在了，正在擦拭头发上的雪水。看到向渝，他立即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伞：“路上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雪太深了，走得慢。”向渝抖落身上的雪花，注意到宋槐安今天穿着她从未见过的一款深蓝色大衣，衬得他更加挺拔，“新大衣？”

　　宋槐安耳朵微红：“嗯。用翻译费买的。好看吗？”

　　“很好看。”向渝真诚地说。

　　图书馆里人比平时少很多，他们常坐的那个角落空无一人。暖气开得很足，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学习到中午，雪依然没有停的迹象。他们决定在图书馆的咖啡区简单吃点东西。捧着热可可，看着窗外飘舞的雪花，向渝忽然觉得这一刻无比宁静美好。

　　“有时候希望时间就停在这样的时刻。”她轻声说。

　　宋槐安看着她被热可可熏得微红的脸颊，眼神温柔：“嗯。”

　　下午的学习效率不高，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太集中。四点多，宋槐安合上书：“雪小了些，要不要出去走走？听说公园的雪景很美。”

　　向渝惊讶地看着他——这不像宋槐安会提出的建议。但他眼中的期待让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

　　公园里果然如他所说，美得如同童话世界。树木披着银装，湖面结了一层薄冰，雪花依然在轻轻飘落。几乎没有游人，整个世界安静得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他们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着，身后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偶尔有积雪从树枝上滑落，发出轻微的噗声。

　　在一个观景亭里，他们停下来休息。亭子位于小山坡上，可以俯瞰大半个公园的雪景。夕阳开始西下，为银白的世界染上了一层金粉色。

　　“真美啊。”向渝忍不住感叹，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

　　宋槐安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轻声说：“比雪景更美。”

　　向渝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过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在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琥珀色眼睛里，她看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温柔。

　　“向渝，”宋槐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记得说过，等高考结束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向渝点点头，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但我发现等不了那么久了。”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话，现在就想告诉你。”

　　雪花在他们之间静静飘落，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从你转学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宋槐安的声音平静而温柔，“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明明自己也在适应新环境，却总是关心着那个孤僻的同桌；明明可以轻松地生活，却选择靠近一个浑身是刺的人。”

　　向渝静静地听着，眼睛微微发热。

　　“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封闭已久的世界。”他继续说，声音微微颤抖，“因为你，我开始重新相信美好；因为你，我有了面对父亲的勇气；因为你，我学会了再次表达情感。”

　　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向渝，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确认。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瞬间融化。向渝看着眼前这个终于向她完全敞开心扉的少年，看着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感觉自己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也喜欢你。”她轻声回应，反握住他的手，“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宋槐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拉近，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真的吗？”

　　“真的。”向渝微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滑落，“你都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宋槐安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向渝摇摇头，“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天空由金粉渐变为深蓝，第一颗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公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雪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宋槐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其实今天本来就想找机会告诉你。这是...正式的礼物。”

　　向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星星耳钉，与她手上的星星手链明显是一套。

　　“我帮你戴上？”宋槐安轻声问。

　　向渝点点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戴上耳钉。他的手指偶尔触到她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妙的悸动。

　　戴好耳钉，宋槐安仔细端详着她，眼神温柔：“很适合你。”

　　他们在观景亭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夜幕完全降临，星空越来越明亮。虽然天气寒冷，但彼此紧握的手传递着温暖。

　　“该回去了。”最终，宋槐安轻声说，“再晚路就更难走了。”

　　回程的路上，他们牵着手，步伐缓慢而一致。雪已经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送到向渝家小区门口时，两人都有些不舍。

　　“我妈让你晚上来家吃饭，”向渝突然想起母亲的叮嘱，“炖了汤。”

　　宋槐安微微惊讶，然后点点头：“好。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来。”

　　“那我等你。”向渝微笑着说。

　　宋槐安离开前，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一会儿见。”

　　那个拥抱短暂而温暖，却让向渝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站在门口，看着宋槐安在雪地中远去的背影，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晚餐时，向渝父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母亲不断给宋槐安夹菜，父亲则罕见地聊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饭后，向渝送宋槐安到小区门口。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花在路灯下翩翩起舞。

　　“明天见。”宋槐安轻声说，为她理了理围巾。

　　“明天见。”向渝点点头，在他转身前鼓起勇气，快速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路上小心。”

　　宋槐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是向渝见过他最开心、最毫无保留的笑容。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夜中，向渝摸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悸动。手机震动，是宋槐安发来的消息：“到家了。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晚安，我的星星。”

　　向渝回复：“晚安，我的小王子。”

　　躺在床上，她回想这一天的点点滴滴，感觉幸福得像在做梦。窗外的雪依然在下，但她心中却温暖如春。

　　这个雪夜，两个年轻的心终于向彼此完全敞开，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故事。而前方或许还有挑战，但只要携手同行，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见证着这个初雪之夜的告白，也预示着更多美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