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生日礼物 ...
-
苏珩微微一怔：“偶尔代个班也没什么吧，我又不怕熬夜。”
“今天……”顾北城蹙眉看着他，半晌轻叹了口气:“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今天……怎么了？”苏珩追着他问:“说呀……”
“别闹。”顾北城没再理他，转身进了书房:“我还有事要忙。”
“喂……”苏珩被他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今天有什么特别，晚上才去代班，索性窝在沙发里边看小说边琢磨顾北城话里的意思。
突然，一封来自网络托管服务机构BlueHost的邮件打断了他的思绪，竟然有人在调查migratoryBird论坛创始人的身份。
苏珩心头一沉，第一反应是家里的人在找他。他立刻回复邮件，要求BlueHost的联络人严格保密他就是创办者的事实。这一点原本就写在保密条款里，只要他不松口，任谁都查不出来。
几年前，苏珩偶然在油管上刷到有人推荐“北方”的作品，一眼就被吸引，从此一路追随至今。
十五岁生日时，苏老爷子给他打了五十万，他全数拿来购买服务器，建起了这个名为“migratoryBird”的论坛。
他还联系厂商定制了大量以北方的原创画作为主题的纪念品，免费赠送给全球注册的粉丝。
资金充足加上运营得当，论坛很快火了起来。
得知北方的画大多用于慈善、资助贫困山区儿童后，苏珩又在论坛开辟了义卖版块。
陆续有不少华裔画家加入，所有收入悉数用于国内的儿童福利事业。
三年过去，migratoryBird论坛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已遍及全球，估值上亿，但背后的创始人始终成谜。
回国之后，苏珩才辗转得知北方的企鹅号，悄悄匿名添加了好友。
没想到北方居然把网名改成了“北方候鸟”，说明他肯定注意到了这个以他为主题的论坛。
为此，苏珩偷偷高兴了很久。
北方在国外的知名度，很大程度上正是靠他这个论坛推广起来的。
没有人知道背后的创始人就是苏珩。回国后，他将论坛托管给BlueHost运营，只定期核对义卖收入和用于国内慈善的账单。
他从未从中牟取一分利益，哪怕最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的时候，也没想过用偶像赚来的钱吃一口饭。
现在使用的账号都是新申请的，苏珩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追踪到了线索。
万一被老头子发现他最深层的喜好是北方，顺藤摸瓜找到他并非难事。
对普通人来说，在关于北方的国内论坛上发表过评论的人数以万计，找到特定目标或许很难，但对苏城首富苏老爷子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苏珩头疼不已，一上午都窝在沙发上删帖，好不容易删完上百条评论和帖子，累得手指发酸。
他决定晚上用酒店电脑再彻底清理一遍网上的个人信息。当初花大价钱学习黑客技术，本是为了维护网站的用户信息安全，没想到如今用在了自己身上。
“苏杳，”顾北城不知何时走到沙发旁，声音淡淡：“忙完了没有？”
苏珩神游天外，被吓得一激灵，捂着心口：“靠……老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呵，可能是你太专心了。”顾北城语气冷淡。
苏珩瘫在沙发上，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软声道：“哥哥，你生什么气呀？我一会儿就做饭，今天就晚一点点吃……”
“不是因为这个。”顾北城神色微顿，目光落在他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上:“换衣服，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下馆子？”苏珩闻言笑了:“干嘛呀？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春节？”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有大半个月呢。”
顾北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卧室。
苏珩嘴角抽了抽：“我哪儿惹你了啊……”
顾北城关上门。今天是他生日，苏珩之前明明说过会送他一份惊喜礼物，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他刚才无意间发现粉丝列表有变动，点进去才发现是“多喝热水”取消了对他的关注。
不仅如此，对方还删光了所有与他相关的帖子和评论，干净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顾北城闷闷地换好衣服，推门而出：“还躺着？走了。”
他不高兴的时候，说话就格外简洁。苏珩瞥了他一眼，爬起来换衣服。
刚换好，就收到一条新消息。
[北方候鸟：为什么删帖和评论？]
苏珩看到消息，手指一麻，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以为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粉丝，北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琐事，没想到……
顾北城挑眉看着迟迟没从卧室出来的人，又等了几分钟，收到一条消息，随后门被推开。
[/下有天堂：对不起，我退网了]
“哥，”苏珩低着头走出门，身上大了一圈的衣服松松垮垮，衬得他情绪格外低落:“我们走吧。”
顾北城瞥了他一眼：“吃完饭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啊？”苏珩抬头，有些惊讶:“为什么？我穿你的这些就挺好……”
他身上都是顾北城大学时期的私服，还很新，款式简约，苏珩其实挺喜欢。
顾北城提了提他肩线：“我的太大了，不合身。”
苏珩低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囔：“我也不小啊。”
顾北城开门的手一顿：“……”
苏珩见他耳根泛红，刚才阴郁的心情忽然拨云见日，笑着凑近调侃：“是你先说的。”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北城轻咳一声，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压低声音警告:“在外面不准说这种话，像什么样子。”
比老头子还爱管人。苏珩撇撇嘴，贴近他耳边，慢悠悠地问：“那在家就可以说了？”
顾北城移开视线，避开男生含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也不准。”
苏珩失笑，快步跟上：“顾北城，你这么无趣，小心没有女人喜欢你。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顾北城忽然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什么？”苏珩一愣:“你有？喂，顾北城？”
顾北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苏珩追上去扯住他插在口袋里的手：“说啊，真的假的？”
顾北城斜眼看他：“你很关心这个？”
苏珩被噎得顿了一下，收回手枕在脑后，语气轻松：“那当然，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顾北城停下脚步，看着他：“真的关心？”
苏珩立刻点头：“比真金还真！”
空旷的走廊里，顾北城的声音显得格外遥远：“是吗？我不觉得。”
苏珩心头一悸，怔怔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丝毫没有等自己的意思。
晚上，顾北城说也要去加班，顺路把苏珩送到了工作的酒店，自己则去了隔壁街道的建筑局。
深夜十二点多，酒店已没什么人。
苏珩坐在电脑前，伪装好海外IP，输入命令行。黑底白字的界面光标不断跳动，一行行代码飞速滚动。
他抬眼看了看入口和转角楼梯，迅速输入几行指令。
(LAN access test: 400 OK)
(测试1/3：端口响应正常……)
(测试2/3：协议适配中……)
苏珩皱眉盯着屏幕，测试进度条突然卡在99%，旁边跳出一行小字：“检测到未知防护程序”。
他不明白，自己搭的网站怎么会冒出连他都不知道的防护程序？难道有人篡改了底层代码？
他进入隐藏密钥文件，通过早期文件共享协议的漏洞潜入服务器，找到所有关于他个人的信息文件，用format彻底格式化分区，删得一干二净。
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苏珩长舒一口气。
格式化完成，屏幕闪红，老式台式机的硬盘发出滋滋轻响。
苏珩一步步退出DOS模式，桌面的绿色草原壁纸显得有些发黄。他轻轻拍了拍电脑后壳，色彩恢复如常。
短短几分钟，苏珩手心沁出薄汗。太久没碰系统指令，确实有些生疏。
他起身倒了杯咖啡，刚喝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这个点居然还有人没睡？
苏珩转身，一眼望见那个熟悉的背影，目光微微一动。
顾北城站在人群中，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就吸引着所有目光。
他们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苏珩第一次见顾北城和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他向来独来独往，原来也有这么多朋友。
顾北城正和他们告别，周围的目光追随着他，或恭维、或崇拜、或爱慕。
隔着一条街，苏珩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推着其中一人走向顾北城，似乎是在要电话号码。
那个女生，正是苏珩以为顾北城会喜欢的类型——明媚可爱，像照亮寒夜的月光，没有太阳那般灼烈，温暖中带着些许腼腆。
和顾北城很相配。
顾北城似乎朝亮着灯的酒店前台看了一眼。
苏珩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轻轻一动，鼻尖有些发酸，下意识退后一步，隐入角落的阴影里。
那几个女生推推搡搡地离开了。像月光的那个女孩抱着手机应该是要到了联系方式，脸上的笑意灼伤了苏珩的眼睛。
他苦笑着想，顾北城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十分登对，比上次那个看起来强势的姐姐更适合顾北城。
和事业有成的强势型在一起，以顾北城外表冷淡、内心柔软的性格，怕是会被吃得死死的。
他将来一定很听老婆的话。
到时候……大概就不会让自己继续住在他家里了。
苏珩越想越觉得合理，暗自比较：二者选其一，还是这个温柔体贴的嫂子更好。
他努力忽略心里那点不舒服，自我安慰只不过是把顾北城当成了好朋友，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被分走罢了。
可事实上，他只是个突如其来的借住者，能有什么地位可言？苏珩又觉得这种想法毫无道理。
他能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顾北城心地善良。换作任何一只流浪猫、流浪狗去求他，他说不定都会收留。
苏珩越想越不是滋味。
“咚咚”
前台桌子被人轻轻叩响。
苏珩端着凉掉的咖啡回头，目光倏地一亮。
顾北城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正朝他微笑：“吃不吃蛋糕？”
“蛋糕？”苏珩一怔。
顾北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今天我生日，同事办了生日宴。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
“你生日？”苏珩心头猛地一抽，他竟然完全忘了这件事：“……生日快乐。”
顾北城看着他，笑意冷淡：“谢谢，不过别忘了答应我的礼物，还没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生日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