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先礼后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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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星穹科技与恒胜商贸饭局的间隙，齐沛珉跟着前往洗手间的陈宗明离开包房，感觉自己快要成为“厕所战神”了。
饭局开始前二十分钟，黄武告诉齐沛珉，他已将“星穹科技掌握了你做的事情”这句话带至Elaine。
齐沛珉忙不迭地发问：
“Elaine听到后，是什么反应？”
“夫人什么都没说，表情也没有变化。”
“一点儿不寻常的反应都没有？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呢？”
“一点儿——也没有。”
“我讲完话后等了两分钟，夫人见我没有其他事情要汇报，就让我滚蛋了。”
“……好吧，我知道了。”
齐沛珉从回忆中抽离，定下心神，深吸一口气，走向正在洗手的陈宗明，尽力展现一个从容而和善的笑容：
“明老板，您……”
“您也尿到手上了？”
陈宗明一脸错愕：“？”
“哈哈，我开个玩笑。”
本想来一手“先礼后兵”的齐沛珉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赶紧启动“囚徒困境”道具。
他向陈宗明逼近一步，郑重地盯着镜子中的对方，缓慢而坚定地开口：
“明老板，星穹已经……完全掌握了你做的事情。”
齐沛珉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陈宗明的脸，期待从对方的神色中找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却完全是徒劳。
陈宗明若无其事地冲干净手上的泡沫，随即抽出一张纸开始优雅地擦手，仿佛压根儿没听到齐沛珉的话。
比起“囚徒困境”没能生效，齐沛珉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反而竟是陈宗明有点耳背。
当然，他的这一推测很快就被陈宗明证伪了：
“齐经理。”
陈宗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毫不退让地对上齐沛珉探究的视线：
“现在渠道不好做，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又不是恒胜在信口开河。”
“您也没必要……像这样对我紧追不舍吧？”
话毕，他向齐沛珉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便大步流星地返回包间。
到这时，齐沛珉才终于不甘心地接受，“陈宗明和Elaine私通”一事大概率是子虚乌有：
毕竟，受到“囚徒困境”道具作用的二人，都显得无动于衷。
【看来，明天势必要用其他方式“私联”陈氏兄弟了。】
齐沛珉不无失望地想道。
然而，这一结论表明他忽略了几个关键问题：
其一，与“被一语道破隐私而惶恐不安”相反的表现，往往是“遭到诬陷的震惊与愤怒”，而非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
其二，陈宗明在商场和血海里摸爬滚打已久，自然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至于Elaine，从只言片语的传闻中也可窥得几分她的不凡经历，她至少也是略懂一点伪装之道的；
其三，两人不愿多费唇舌辩解，未必是因为他们认为“解释就是掩饰”——
一个可能性更大的原因是，那个点破秘密的人，在两人眼里，已经和一具尸.体无异了。
……
“我去！”
齐沛珉被坑洼不平的路面绊得一个趔趄，身侧的霍宜洲赶紧伸手揽住他的腰，避免他摔倒在地。
“好好看路。”霍宜洲边说着，边扶住齐沛珉的胳膊。
“……谢谢。”
齐沛珉红着脸开口。让他如此魂不守舍的，除了剧情任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魂牵梦萦”的剩余时长还有三十分钟。
「
这天清晨，伴随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齐沛珉裹着被子悠悠转醒。
片刻的怔忡后，他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脸上写满惊恐：
【我靠！为什么我会在霍宜洲的房间里？我不是订了其他酒店……】
【哦……对，对，我记起来了！好像还没等找到合适的酒店，我就睡着了。】
齐沛珉摸了摸身侧的床褥，发现还是温热的，窘迫极了，生怕前一夜失去身体掌控权的他对霍宜洲做了点不轨之事。
空调开了一夜，室温有点低，他这时不太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于是整个人钻到被子底下，试图从床单上找出蛛丝马迹——
他当然是希望自己一无所获。
霍宜洲走出浴室，映入眼帘的便是齐沛珉像个披着白布的幽灵一样坐在床上，还蛄蛹个不停。
尽管齐沛珉的脑回路似乎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方式来揣度，且早上出现生理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霍宜洲还是觉得，以齐沛珉的害羞程度，不至于饥渴难耐到……旁若无人的地步。
不过，以防万一，霍宜洲决定给齐沛珉留点面子，便只是隔着被子拍了拍他：
“干什么呢？”
齐沛珉的动作猛然一滞。他缓缓挪开被子，胆战心惊地向霍宜洲看去。
见霍宜洲早已擦干身体、穿戴整齐，却还是透出股迎面而来的凉意，齐沛珉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一大早就洗冷水澡，真是个狠人啊。】
“……老板，早上好。”
欣赏完“美男出浴图”，齐沛珉终于艰难地开口，打了声招呼。
霍宜洲在床边坐下，将齐沛珉头上的被子掀掉，随意地回复道：
“昨晚不是叫得挺好听的？”
“怎么今早醒来，又跟我这么生分了？”
这话对齐沛珉的冲击力，不亚于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牙齿都在打颤，用尽全身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我，我昨晚……没把你怎么样吧？”
霍宜洲注视着齐沛珉因刚刚睡醒、又乱折腾一番而红扑扑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轻笑一声：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大概，貌似，没做什么吧？”
没在床单上发现丝毫痕迹的齐沛珉心虚地留意着霍宜洲的神情，犹犹豫豫地回答。
“是没什么。除了……”
“你一直‘宜洲’‘宜洲’的叫个不停，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齐沛珉恨不得能当场遁地。他捂着脸，不断劝慰自己：
【还好，霍宜洲刚才指的，只是我对他的称呼而已；】
【还好，区区这种社死程度，完全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才怪。这该死的道具和c蛋的系统！！！】
“快换衣服吧。”
霍宜洲催促道，打断了齐沛珉内心的咆哮，“否则要来不及吃早餐了。”
【宿主，你可真是个奇葩。】
在等电梯下楼时，齐沛珉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那声音与往日截然不同，像饼状图一样，带着三分讥诮、三分赞叹、四分无语：
【宿主居然在“魂牵梦萦”生效的时候睡着了！！！而“二重睡眠”是不消耗“魂牵梦萦”剩余时长的……】
【所以，宿主还可以再使用三十分钟的“魂牵梦萦”！首次入睡时，道具即会自动触发哦。】
齐沛珉脸色发白：【不是哥们，这也可以？】
他估计自己是实在太累了，所以“魂牵梦萦”精准地捕捉到他内心对睡觉的强烈渴望，使他实现了“梦中梦”。
【……这算体验了一把《盗梦空间》的设定吗？】
齐沛珉未免有些好笑。
既然霍宜洲都说他没有“过分怪异”的行为，他索性也不去纠结，自己在“清醒”的四个半小时里到底干了什么。
」
齐沛珉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向前走，因而没能注意到霍宜洲投在他身上的视线。
霍宜洲盯着齐沛珉的侧颜看了一会儿，又瞥向他与齐沛珉交叠在一起、随着两人与路灯的相对位置变化而时长时短的影子，思绪不可避免地飘回前一天夜里：
「
齐沛珉离开酒店房间后不久，霍宜洲也跟了出去。
两人错开一趟电梯，霍宜洲本以为也许要通过手机定位才能找到齐沛珉——
星穹几人从落地T国起，为了更好地保障彼此的人身安全，便一直开着位置共享。
不过，齐沛珉倒是暂时没让手机定位派上用场。
霍宜洲刚到酒店一楼，就看见齐沛珉正站在大门口，望着室外的雨幕发呆；几分钟后，又转身回到大堂，坐到沙发上看手机。
那场景，莫名有种很强的既视感：
就像丈夫不愿意回家面对妻子和孩子，所以下班回到小区后，要坐在车里抽根烟、玩一会儿手机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上楼。
霍宜洲在角落里站等了十几分钟，没见到暴雨出现丝毫减小的迹象，亦没观察到齐沛珉产生半点儿起身的意愿，而只等来——
穿着一件薄短袖、显然已经困到不行的齐沛珉，不肯与他一同躺到房间内柔软舒适的床铺上，而偏要选择在冷气十足的大堂里、独自靠在冰凉的皮质沙发上打着哆嗦进入梦乡。
霍宜洲几乎是立即联想到齐沛珉在商业晚宴上吻住姜堇渔的情景，齐沛珉娴熟地勾着慕钦泽的脖子撒娇的模样，以及……岑亦津护送“醉酒”的齐沛珉时，话中的警告意味。
他垂下眼帘，做了个深呼吸后，才抬腿走向熟睡的齐沛珉。
霍宜洲小心翼翼地将手臂环过齐沛珉的肩膀，正欲将人打横抱起，怎料齐沛珉却倏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齐沛珉的轻声呢喃，让两人周身骤然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宜洲……”
见齐沛珉或许是被困意弄得迷迷糊糊，似乎并没打算追究他为何出现在此处、又为何凑得如此近，霍宜洲也不再给齐沛珉深入思考的机会，抢先开口道：
“乖，我们回房间休息。”
“嗯。”齐沛珉带着一丝鼻音应下。
然而，他的动作却远不像口头答复那样乖巧：
他一把推开霍宜洲试图扶他起身的手，继而默不作声地凝望对方的双眼。
“……怎么啦？”
霍宜洲捏了下齐沛珉的脸颊，耐心问道。
齐沛珉眨眨眼，避开霍宜洲的视线，转而盯着自己的右腿：
“我腿疼。”
霍宜洲一惊，忙蹲下身检查。他见齐沛珉腿上并无伤口，膝跳反应正常，被按到各块骨头也都没有喊疼，遂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齐沛珉又下达了新的“指示”：
“好冷……”
话是这么说，可他本人好像完全没有主动站起来回房的想法，仍是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见状，霍宜洲无奈地笑了：
“那我抱你回去。”
齐沛珉顺从地待在霍宜洲怀里，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
“宜洲……”
“嗯？”
“你身上好香……”
“……”
霍宜洲想到，这天早上和齐沛珉一起坐车去B市机场时，“醉酒”的齐沛珉也像此刻一样紧紧抱着他不撒手。
他三令五申、连哄带骗，都没能说服齐沛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司机都有点儿不敢开车了。
最后，他佯装生气、冷下脸来，齐沛珉才像只被主人数落后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悻悻地挪到旁边的座位，给自己扣好安全带，之后便一言不发。
回到房间后，两人在大床上躺好。
霍宜洲帮齐沛珉把枕头揉成一个舒适的形状，又细致地替他掖好被角。
刚关上灯，霍宜洲就在漆黑中听到一阵窸窣。
随后，锁骨传来温热的气息，脖颈和下巴处是令他微痒的毛茸茸触感、以及洗发水的淡淡香味。
这却让霍宜洲下意识认为，齐沛珉是觉得冷。
特别是搭在他腰上的那条胳膊，虽然隔了层薄薄的布料，却依然带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
于是，霍宜洲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还把被子向上拉了点；但齐沛珉还是紧紧贴着他，脑袋时不时轻蹭几下。
霍宜洲叹了口气，只好维持着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闭上双眼，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放松下来。
寂静的夜里，两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最终彻底交融在一起。
」
霍宜洲收回思绪，随齐沛珉走进一家便利店。
排队结账时，齐沛珉将不停震动的手机掏出，顿时眼前一黑：
是钱鸣打来的微信电话。
他和钱鸣“卧底”的身份暂且按下不表，光是钱鸣的大嗓门，也让他明白绝不能在霍宜洲面前与钱鸣交谈。
于是，他向霍宜洲谎称是朋友找他，便飞奔到便利店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鸣哥，什么事？”
齐沛珉站在墙根下，气喘吁吁地问道。
“星穹跟T国的两家渠道商谈得如何？”钱鸣懒洋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就那样呗，不太顺利。”
“那很好了。你记住，要偷偷跟龙腾和恒胜说……”
钱鸣的唠叨，齐沛珉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目光跟随着石子的运动轨迹；又自然地在石子停住后抬起眼，却发现视野中陡然闯入三个陌生男人。
“鸣哥。”
齐沛珉打断钱鸣的滔滔不绝，握住手机的那只手轻微颤抖，声音却冷静得可怕：
“救我——”
话音刚落，齐沛珉就掉头冲向巷子的另一端出口。
可那三个陌生男子终是更胜一筹——
齐沛珉跑出十几步后，腰被从身后一把搂住；手机也被抢去、又被用力掷向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救……”
齐沛珉才发出一个音节，口鼻就被用一块布凶狠地捂住，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之前，齐沛珉最后听到的动静，是汽车发动机的响声，以及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交谈声：
“模样还挺清纯的，看上去是个雏儿啊。”
“是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明老板，啧。”
“哈哈，还好丰哥心疼他，准备在他临死前给他开个苞。”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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