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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雷劫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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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绿衣女子看着仲微为救自己身受重伤,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你这家伙,竟敢伤我的恩人,该死!”
她厉声喝道,手腕一翻,掌心浮现出一柄通体翠绿的玉笛,那是她珍藏多年的法器,此刻却毫不犹豫地祭出。
玉笛在空中盘旋,射出无数道锋利的绿光,直逼无极伞而去。
可无极伞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双剑挥出密不透风的剑影,将她的攻击尽数挡下。
绿衣女子咬牙坚持,身形灵动的在剑影中穿梭,可终究抵不住对方的煞气侵蚀,渐渐体力不支。
就在她分心去看仲微伤势的瞬间,无极伞抓住破绽,一剑刺穿了她的肩胛骨,将她死死钉在了山洞的石壁上。
鲜血顺着衣衫流下,她疼得闷哼一声,却依旧死死瞪着无极伞。
无极伞一步步走向倒地的仲微和疗伤的山河,铁剑上的煞气越发浓郁,显然是要将三人赶尽杀绝。
可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闪电划破天穹,精准地劈在山洞顶端。
“轰隆!”巨石碎裂的声响中,山洞的顶部竟被硬生生劈出一个大洞,闪电亮光顺着洞口倾泻而下,照亮了漫天翻滚的乌云。
山河抬头望着那片雷云,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吧主人!这时候你竟然突破了?”
他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仲微,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完了呀我们……你昏迷了怎么渡雷劫?这可是天神境的雷劫,没人引导会被劈成灰的!”
被钉在墙上的绿衣女子看着这荒诞的情景,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悲壮。
“哈哈……看来今天我们要同生共死了!也好,黄泉路上有伴,我倒也不怕了!”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那酝酿已久的雷劫,竟没有劈向仲微,而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劈向了不远处的无极伞!
“原来如此!”山河猛地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主人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突破的,雷劫找不到渡劫的本体,就会自动锁定这片区域里修为最高的人!”
绿衣女子愣住了:“修为最高的人……是无极伞?”
话音刚落,第二道雷劫已然落下。
紫色的雷电如同巨龙般缠绕住无极伞的身躯,即便它是祖神级别的法器,在天神境雷劫的威力下也开始剧烈颤抖,躯骨上的裂痕不断扩大,煞气被雷电灼烧得滋滋作响。
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六道雷劫劈下时,无极伞终于支撑不住,“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骨头彻底断裂,煞气消散殆尽,再无半分生机。
随着无极伞的陨落,漫天的雷云失去了目标,渐渐停止了翻滚,缓缓消散在天际。
山洞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山河抱着仲微的身体,泪水混合着庆幸滑落,而绿衣女子被钉在石壁上,望着洞口的天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雷劫的余响还在山洞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雷电灼烧的焦糊味。
先前凶戾至极的男人,早已在六道天神境雷劫下化为飞灰,只剩下一点残躯和那柄曾被它紧握的破剑,斜插在碎石堆里。
剑身沾着未干的血迹,在洞口漏进的天光里泛着冷光,余震让它轻轻颤动,发出“嗡嗡”的低鸣,像是在为主人的离去发出哀叹。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仲微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山河通红的眼眶,少年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鼻尖泛着红。
见她醒来,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下一秒便扑进她怀里,双手死死攥着她染血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布料捏皱。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山河的声音裹着未散的哭腔,尾音发颤,“我是器灵啊,就算被他砍中也死不了的!你知不知道……刚才摸你手的时候,冰凉凉的,我多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仲微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却还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山河的发顶。
掌心能感受到少年紧绷的脊背在微微颤抖,她的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因为我是你的主人,保护你,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山河猛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仲微。
那目光里藏着后怕、委屈,还有一丝依赖,两人对视了足足几秒钟,他却突然别扭地转过头,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嘴硬道:“谁要你保护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能伺候我的跟班,要是你死了,以后谁给我端茶倒水?以后不许再挡在我面前了,听见没?”
仲微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她分明看见,山河的耳朵悄悄染上一层薄红,连反驳的话都弱了几分。
“喂!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下旁人啊?”一道带着怨念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两人转头望去,绿衣女子还被那柄破剑钉在石壁上,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嘴唇却依旧不饶人。
“你们倒好,一个醒了一个哭,把我这挂墙上的忘到九霄云外了?再不管我,我这伤口都要和石壁长一块儿了!”
仲微这才想起被困的绿衣女子,连忙撑着石壁站起身,快步走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剑柄,运转体内仅存的灵力护住对方的伤口,缓缓将剑拔出。
剑离体的瞬间,绿衣女子闷哼一声,立刻从腰间储物袋里摸出三瓶瓷瓶,指尖翻飞间,瓶盖砰砰落地。
圆润的丹药泛着莹润光泽,她仰头将三瓶丹药尽数吞下,又踉跄着找了块平整石头坐下,闭眼运转灵力。
很快,一层淡淡的灵气萦绕在她周身,慢慢抚平了伤口的血迹。
安顿好绿衣女子,仲微才和山河走到山洞中央的石台旁。
先前激战中没留意,此刻才发现石台上静静躺着一枚玉佩。
通体莹白如羊脂,上面刻着几个篆字,笔画间似有流光婉转,轻轻一碰,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润的灵力。
仲微心中一动,从怀里掏出之前在山洞入口捡到的玉佩。
这枚与石台上的模样几乎一致,只是篆字恰好互补,像被刻意分开的两半。
“难道……这两枚本是一对?”她轻声说着,将手中玉佩递向石台。
山河伸手将两枚玉佩捧在掌心,指尖刚一碰触,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白光。
光芒越来越盛,将两人的脸庞染得雪白,下一秒,玉佩竟缓缓融合,化作一枚完整的玉佩悬浮在空中。
白光骤然暴涨,最终凝聚出一道虚影,那是位身着白袍的男子,墨发如瀑垂落肩头,面容清丽绝尘,周身萦绕着温润而强大的气息,连眼神都带着几分悲悯。
“我叫无极。”
虚影开口,声音缥缈如云端琴音,缓缓道出一段尘封千年的因果。
“这个玉佩是师父给我的,她叫我记录世间发生的好事……”
原来,当年玄冥的一缕魂魄游荡世间,证道途中偶然救下了化作凡人的无极。
那时的无极懵懂无知,身负奇能却被周围人惧怕,玄冥见他可怜,便收他为徒,悉心教导修行之法,师徒二人虽无血缘,却胜似亲人。
可在玄冥真神境渡劫那日,一群魔族人误闯渡劫之地。
不仅打乱了雷劫轨迹,更是见利忘义,在玄冥的闭关石室外打了起来,各种功法频出,导致玄冥心魔反噬,当场五脏俱裂,生机如潮水般褪去。
而那时的无极,正因记挂着师父最爱吃的糖糕,特意下山去村子采购。
他提着油纸包,脚步轻快地往回赶,心里还想着给师父惊喜,可推开洞府门时,看到的却是师父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他扑过去抱住玄冥,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变冷,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在自己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连一句“师父”都没能让她再听见。
“他恨自己回来太晚,恨魔族毁了玄冥的道途,更恨天道无情,让他们师徒二人阴阳两隔。”山河看着画面中幸福不已的无极,缓缓道出事情原委。
无极没机会说出的话,他来替他说。
山河轻轻叹息,声音里满是怅然:“他不愿离开,守着玄冥的尸骨整整七百年。七百年的孤独与自责,像囚笼般缠绕着他的心智,最终滋生心魔,把那个曾经温柔的阿伞,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
话音落下,白光渐渐黯淡,无极的虚影也随之消散,只留下那枚完整的玉佩静静躺在石台上。
“唉……”
“他也是个被困在过去里的人,守着一段没能说出口的爱慕,和一个没能护住的师父,在这洞府里,等了百年。”绿衣女子走了过来,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