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
群名被她改的十分简单粗暴：「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梁见欢点进去，群里加上她一共就四个人。其他三个是谁不言而喻。
余妍妍已经飞快地发了一连串表情包刷屏。
【余妍妍：@全体成员同志们！历史性会晤！】
【余妍妍：鉴于今日十分有缘的偶遇，本人正式宣布，博雅小分队成立！】
【赵宣阳：[抱拳] 大人英明！就是这群名……能不能改改？】
【余妍妍：不能！有意见保留！@H @Risveglio 你们能不能发言一下啊喂！】
梁见欢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几乎能想象出余妍妍此刻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此时一直沉默的许迟名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系统自带的【大拇指】表情。
【赵宣阳：？？？】
【赵宣阳：迟哥你这表情啥意思？不会是夸余妍妍取名字取的好吧！】
【余妍妍：虽然我这名字确实很好，不过许迟名你能不能有点新时代青年的表情包库存？】
梁见欢看着那个突兀的【大拇指】表情，愣了两秒，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很许迟名，一种幽默又有点故意的回应。
她忍着笑意，在对话框里敲字：
【H：名字确实很好，大家晚安。】
发完，梁见欢退出群聊界面，点开和许迟名的聊天框。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前一天短短三句上。
她犹豫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突然，他的对话框上方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几秒后，提示消失，没有消息发来。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正在输入…”再次出现，然后又消失。
反复了几次，最终，他只发过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Risveglio：晚安。】
梁见欢看着那两个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略显纠结又最终放弃的表情。她眼底漾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指尖轻轻回复。
【H：嗯，晚安。】
窗外月色正好，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至此，一夜无梦。
假期最后一天的下午，慵懒的氛围被班级群里突然炸开的消息彻底打破。理科班九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他们高二（1）班的被余妍妍单独截图发在了群里。
【余妍妍：！！！成绩出来了！！！】
【赵宣阳：我靠！这么快！我不敢看了，谁帮我看看我第几！】
【余妍妍：我管你第几！@全体成员快看！重磅新闻！】
梁见欢的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张不断被刷屏的图片。手指滑动屏幕，从后往前，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找到了。
班级第二。
一个很不错的成绩，她轻轻松了口气。
几乎是同时，她的目光凝固在了排在她之上的那个名字上。
班级第一：许迟名。
总分比她高了三分。
【赵宣阳：许迟名！！你还是第一！！！迟哥！你永远是我的哥！！！】
【余妍妍：许迟名你开挂了吧？@Risveglio 物理满分？！你还是人吗！】
【赵宣阳：@H 大佬你第二！也超厉害！你俩这分数咬得也太紧了吧！】
【余妍妍：三分！就三分！欢欢，你下次虐回来！】
梁见欢看着疯狂刷屏的群消息，忍不住边笑边回复。
【H：运气好。】
紧接着许迟名也在群里发言。
【Risveglio：@赵宣阳 你第35，比上次进步5名。】
【Risveglio】：@余妍妍 合理。】
他的回复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甚至有点拽。但后面他又发了一条，这次是@了梁见欢的。
【Risveglio：@H 承让。】
梁见欢思考了一番，抿了抿唇，打字回复。
【H：恭喜，物理下次教教我？】
不能总是站在被动的一方。她这么想。
【赵宣阳：不是吧，这难道就是学霸的思想吗？才刚考完就想着学习？！】
【余妍妍：我不行了。。】
没等到想看见的回复，梁见欢将手机锁屏，正犹豫着要不要补一句自己是开玩笑的。
下一秒，手机又亮了起来。
【Risveglio：没问题。】
梁见欢握着手机，窗外夕阳的余晖落在地板上，暖融融的。
她忽然觉得，开学好像也没那么让人抗拒了。
——
国庆假期结束后，学习节奏明显加快，物理更是直接提升了一个等级。
某个周三的晚自习，梁见欢对着一道综合了粒子在复合场中运动的压轴题，已经蹙眉研究了快半小时。
她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方向的电场线、磁感线和扭曲的轨迹，依旧毫无头绪。
下课铃响，同学们纷纷收拾东西离开。余妍妍探头过来：“欢欢，走吗？”
梁见欢头也没抬，笔尖无意识地戳着卷子：“妍妍你先走吧，我这题再想想。”
“好吧，别太晚啊！”余妍妍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埋头苦读时，许迟名站起身，却不是走向门口，而是拎着书包，径直走到了梁见欢旁边的空位坐下。
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和身边座椅的响动让梁见欢从题海中惊醒，抬头看向他。
许迟名把书包随手放在桌上，下巴微扬，点了点她卷子上那片狼藉：“哪卡住了？”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同学间最普通的互助。
梁见欢一时有些懵，下意识地指向那道让她快崩溃的题：“这个，粒子进去之后的偏转方向和后面的磁场轨迹，联立不起来。”
许迟名倾身过去，目光扫过题目和她的草稿纸，几乎是瞬间就指出了关键：“初始动能定理用错了。进电场前重力做功不能忽略。”
他拿起她手边的笔，在草稿纸空白处利落地写下正确的等式。
“这里，”他的笔尖又点在她画轨迹的地方，“左手定则，粒子带负电，受力方向反了。”
他重新演示了一遍，掌心、四指、拇指方向清晰无误，“所以轨迹弧线应该是向上偏。”
许迟名的思路清晰又直接，切中要害。梁见欢顺着他简洁的提示和笔下清晰的演算，之前一团乱麻的思绪像是突然被抽出了一根线头。
“我好像明白了。”她眼睛微亮，立刻低头尝试重新计算。
许迟名也没催，就靠在旁边椅子上，看着她写，偶尔在她代入公式犹豫时，提醒一句：“洛伦兹力提供向心力，别和电场力公式混了。”
或者在她计算时，淡淡指出：“√2 和 √3 别约错了。”
他的存在感很强，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薄荷的清冽气息，似有似无地萦绕在周围。
梁见欢不得不集中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忽略旁边那道偶尔落在她演算步骤上的目光。
等到她终于完全解出这道题，得出最终答案，长舒一口气时，才发现教室里早已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窗外天色漆黑，走廊里安静得能听到日光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
“谢谢。”她放下笔，由衷地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耽误你这么久时间。”
她没想到他会特意留下来。
“顺路。”许迟名站起身，拎起书包，动作随意，“正好这套题出得是有点刁钻。”他依旧说得轻描淡写，掩盖了特意留下的痕迹。
两人一起走出寂静的教学楼。秋夜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茉莉花似有似无的香气。
“你家在哪边？”许迟名很自然地问。
“就是前面那个路口右转的小区。”
“嗯，我送你到门口。”他的语气很平常，像是理所当然，“晚上这边路灯有点暗。”
梁见欢的心跳悄悄漏了一拍，没有拒绝：“好，谢谢你。”
一路上并没有太多话。他聊了聊下周排球比赛的事，她偶尔附和一两句。
就在快要走到那个需要右转的路口时，梁见欢忽然指着路边一小片略显昏暗的绿化带，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你看！”
许迟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浓深的树影和灌木丛中，竟有点点黄绿色的光芒倏忽闪烁，如同跌落在人间的碎星，轻盈地飘浮、明灭。
是萤火虫。
虽然只有零星几只，在这秋夜里却显得格外珍稀和梦幻。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萤火虫。”梁见欢轻声说，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追随着那微弱却执着的光点。
许迟名也停了下来，站在她身侧。他没有看萤火虫，而是侧过头，看向她。
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专注柔和的侧脸轮廓，她的眼睛映着那点点萤光，亮得不像话，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孩子般的欣喜和好奇。
一阵微风吹过，一只特别亮的萤火虫竟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几乎要触到梁见欢的额发。
她下意识地微微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就在那只小精灵快要掠过她眼前时，许迟名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梁见欢。”
梁见欢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目光还追随着那点微光。
他看着那只萤火虫飞远，才慢悠悠地接着说，语气里听不出是调侃还是认真：“发现没？你其实跟它挺像的。”
梁见欢疑惑地转过头看他，没明白意思。
许迟名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路灯和残留的萤光在他眼底微微闪烁：“平时安安静静的，也不怎么发光。”
他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句，然后才接上，“但偶尔亮一下比月光还特别。”
比月光特别？
他这话……是在夸她吗？
用这种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
那只萤火虫在他们身边绕了一个小圈，最终又轻盈地飞回了那片黑暗的树丛里。
光点消失，周遭似乎又暗了下来，但某种柔和而朦胧的氛围却留了下来，弥漫在两人之间。
“走吧。”许迟名收回目光，声音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未散的笑意。
剩下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那短暂出现的、如同秘密般的萤火，却像一颗温暖的种子，悄悄落在了这个夜晚的记忆里。
直到走到小区门口，暖黄的路灯再次清晰地照亮彼此。
“我到了。”梁见欢停下脚步，心里还因为刚才那个“比月光特别”的比喻而怦怦直跳。
许迟名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
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晕开一小片柔和的光晕，他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有些闪躲的眼神，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比平时更明显、也更放松的笑容。
“嗯。”他点了点头，“进去吧。”
被他明亮的笑容感染，梁见欢心底那点紧张和羞涩忽然就化开了。
她抬起头，唇角也忍不住跟着弯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轻声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柔软起来。
许迟名看着她难得的、清晰展露的笑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些，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语气却更轻快了：“小事。走了。”
他挥了下手，转身融入夜色，背影挺拔，步伐似乎都带着点轻松的意味。
梁见欢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走进小区。
夜风似乎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爽气息，而她心里那道的难题，连同这个夜晚，一起慢慢变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