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
第二天运动会的早晨，梁见欢刚在座位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一盒温热的豆浆和一个小巧的奶黄包。
没有纸条，没有留言。
但她几乎立刻就知道是谁放的。
梁见欢下意识地看向后方。许迟名正低头翻着物理书，侧脸线条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怎么了？”许迟名余光瞥见她转头，开口问。
梁见欢：“你怎么突然给我塞吃的？”
“怕你没吃早餐今天又晕倒，这次我可不一定有那么及时。”许迟名不动声色地回答。
“噢，谢谢你呀。”
梁见欢插上吸管，小口地喝着豆浆。温热的液体带着淡淡的甜香滑入喉咙，暖意似乎也一路蔓延到了心底。
放下豆浆，又拿起那个奶黄包。包子小巧可爱，面皮松软，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香甜的奶黄馅立刻溢满口腔。
正当她专注地吃着早餐时，许迟名的声音又从后面飘了过来，依旧带着那种故作随意的腔调：“今天太阳晒，记得多喝水。别又等到渴了才喝。”
梁见欢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咽下口中的食物，乖乖应道：“知道了。”
铃声适时响起，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少。梁见欢把最后一口奶黄包吃完，感觉整个胃里都暖洋洋的，连带着早晨那点残留的困意也一扫而空。
“走吧，去集合。”梁见欢叫他。
许迟名合上根本没看进去几页的物理书，利落地站起身，单肩挎上书包，几步就走到了她身边。
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快速扫过，像是在确认她的气色：“东西都带齐了？”
“带啦。”梁见欢拍了拍书包侧袋，里面装着水杯和一些零碎物品。
两人很自然地并肩走出教室。
走廊里已经挤满了赶往操场集合的学生，喧闹声不绝于耳。
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楼梯口人流变得更加拥挤，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打闹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差点撞到梁见欢。
许迟名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地挡在她外侧，同时侧身半步，用自己的肩膀隔开了拥挤的人流。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碰到她，却形成了一个清晰的保护圈。
“看着点路。”他皱着眉对那几个跑远的学弟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带着点严肃的意味。
梁见欢的心跳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保护性动作漏跳了一拍。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混合着清晨阳光的味道。她微微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烫，小声说：“谢谢。”
“没事。”许迟名收回手，表情依旧平静。但当他转回头看向前方时，耳廓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走下楼梯，来到相对开阔的操场边缘，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许多。集合点已经聚集了不少本班的同学。
余妍妍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用力挥手：“欢欢！这边！”她的目光在并肩走来的两人身上转了转，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和谐气氛，脸上立刻露出狡黠的笑容，但只是冲梁见欢眨了眨眼，没有大声起哄。
赵宣阳也看到了，凑过来用手肘撞了一下许迟名，压低声音坏笑：“护花使者当得挺称职？”
许迟名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少废话，站你的队去。”
梁见欢的脸颊微热，快步走到余妍妍身边站定。许迟名也和赵宣阳走到了男生队伍那边。
“来来来，同学们高的往后站，矮的向前一点，我们拍张大合照！”王令梅出现在队伍头部，带着防晒帽全副武装的说。
许迟名听到这话微微挑眉：“梁见欢，过来。”
“喂喂喂，这是干嘛？想让我们欢欢和你站一起是吧？就算这样，也不能和我分开。”余妍妍拉着梁见欢插到许迟名和赵宣阳中间站好。
赵宣阳拍了拍余妍妍的头：“我刚准备叫你过来呢，哪能单独丢下你不管。”
“算你识相！但是我说过你别拍我头了啊啊啊啊！”余妍妍有些恼火地打了他几下。
旁边的梁见欢看到他们打打闹闹的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笑？”许迟名问。
梁见欢捂着嘴忍着笑：“是呀。”
“咔嚓——”
照片定格。
阳光下，是少年少女们灿烂的笑脸和青春洋溢的身影。
许迟名看着梁见欢，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梁见欢也微微侧着头，笑眼弯弯。余妍妍正对着镜头比耶，而赵宣阳则被她揪着耳朵，龇牙咧嘴地求饶。
或许，这便是青春的具象化。
拍完照，队伍解散，大家各自前往比赛项目场地或志愿者岗位。
“走吧，”许迟名很自然地对梁见欢说，目光扫了一眼操场，“你今天什么任务？”
“和妍妍在铅球那边帮忙。”梁见欢回答，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你排球比赛是下午吧？”
“嗯。”许迟名点头，“下午记得来看。”他的语气很平淡，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点期待的意味。
“看情况吧，”梁见欢故意逗他，嘴角抿着笑，“要是太忙的话……”
许迟名眉头立刻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刚要开口，梁见欢就笑着接了下去：“也会抽空去看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被她耍了，没好气地抬手，作势要敲她额头，最后却只是极轻地用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胆子大了啊你。”
梁见欢笑着缩了下脖子。
两人走到岔路口，一个要去铅球区，一个要去排球训练场地做准备活动。
“走了。”许迟名朝她挥了下手。
“嗯，加油。”梁见欢也朝他挥挥手。
分开后，梁见欢感觉一上午的心情都像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
即使在铅球场地忙得团团转，被太阳晒得脸颊发红，只要偶尔想起早上他那笨拙的保护和刚才那带着期待的眼神，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中午休息时，她在小卖部买水，犹豫了一下，又多拿了一瓶他常喝的牌子的运动饮料。
下午，排球比赛即将开始。梁见欢忙完手里的工作，立刻拉着余妍妍赶了过去。
馆内人声鼎沸，气氛比室外项目更加热烈，加油声、哨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不绝于耳。
许迟名和赵宣阳所在的队伍正在场外进行准备活动。
“许迟名！赵宣阳！”余妍妍激动地在看台朝他们挥手。
他俩听到声音，同时抬头看向这边。
许迟名也朝他们挥了挥手。
梁见欢与他对视，喊：“加油！”
哨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许迟名作为主攻手，在场上表现得极其活跃。他弹跳力惊人，扣杀时手臂挥动带起一阵疾风，排球如同炮弹般砸向对方场地，引得观众席阵阵惊呼。防守时他也毫不惜力，鱼跃、翻滚，一次次将险球救起。
“好球！！”
“许迟名！太帅了！”
加油声此起彼伏。
梁见欢的心跳也随着比赛的节奏起起伏伏。
当他成功得分时，她会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当他出现失误或被对方针对防守时，她的心也会跟着揪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有一球尤其惊险，对方瞄准空档吊了一个小球，许迟名从后排急速冲向前，一个飞身鱼跃，在球即将落地的瞬间单手将球垫了起来，自己却因为惯性重重摔在地上，滑出去一小段距离。
“啊！”梁见欢和余妍妍同时惊呼出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梁见欢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栏杆。
但许迟名几乎立刻就从地上一撑而起，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胳膊和腿上的灰尘，朝担心地望着他的队友们比了个“没事”的手势，眼神里的战意反而更加炽盛。
他甚至还有空朝观众席她们所在的方向极快地瞥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略带痞气的笑容，仿佛在说“小意思”。
梁见欢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位，却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薄汗，心跳得又快又重。
局间休息时，队员们围拢在一起听教练布置战术。
许迟名拿起毛巾擦汗，仰头喝着水，喉结剧烈滚动。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在灯光下闪着光。
梁见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几乎移不开眼。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赛场上那个专注、强大、充满生命力的许迟名，所散发出的强烈吸引力。
余妍妍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贼兮兮地笑：“看入迷啦？”
梁见欢回神，慌忙低下头：“咳，没有，就看比赛。”
最终，经过激烈角逐，许迟名所在的队伍以七分优势赢得了比赛。
队员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欢呼庆祝。
许迟名和赵宣阳击了一下掌，脸上洋溢着酣畅淋漓的笑容。他撩起衣摆擦了把脸上的汗，朝着看台这边走了过来。
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许迟名所在的队伍赢得了最终的胜利。队员们激动地拥抱、击掌，场馆内充满了欢呼和喧闹。
许迟名撩起衣摆随意地擦了把脸上的汗，和队友们简单庆祝后，便朝着看台这边走了过来。
梁见欢看着他越走越近，感觉周遭的喧闹声似乎都模糊了一些，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从座位上拿起那瓶早已准备好的、瓶身凝结着冰凉水珠的运动饮料，站起身，迎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在场边相遇。
“给。”梁见欢将饮料递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有些紧张而比平时更轻软些，“恭喜你们，赢了。”
许迟名的脚步顿住。他微微喘着气，胸膛还在起伏，目光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落到那瓶递过来的饮料上。
他的眼神因为刚刚的激战还带着未褪尽的锐利和兴奋，但在接触到她视线的那一刻，柔和了下来，染上了一丝清晰的笑意。
“谢了。”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却又格外清晰。
他伸出手，接过饮料。
手指因为刚才的比赛而滚烫，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梁见欢冰凉的手指。那一瞬间的触感，冰与热的鲜明对比，让两人都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许迟名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剧烈地滚动着，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没入衣领。
梁见欢站在他面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气，闻到混合着汗水、塑胶场地和淡淡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这气息并不难闻，反而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和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侵略性。
她不敢一直盯着看，目光微微垂下，落在他握着水瓶的、骨节分明的手上，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他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放下水瓶，嘴角还沾着一点水渍，目光重新落回梁见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正好渴死了。”
这时，赵宣阳也嚷嚷着跑了过来：“渴死了渴死了！有没有水啊！”他看到许迟名手里的饮料，伸手就要去抢，“迟哥，分我一口！”
许迟名敏捷地一抬手，躲开了他的袭击，笑骂了一句：“自己买去。”那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独占意味。
赵宣阳哀嚎一声，目光在许迟名和梁见欢之间转了转，立刻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给你。”余妍妍也拿着瓶冰水走了过来。
赵宣阳愣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嗬，想不到啊，你居然会给我送水。”
余妍妍的脸颊因为这句调侃泛红，她有些恼：“你爱喝不喝！欢欢，我们走了。”
梁见欢也挥着手和他们道别：“你们休息一下，我和妍妍先走了。”
“嗯。”许迟名应了一声，拿着水朝她晃了晃，又补充道，“谢谢你的水。”
“不客气。”
这一天，阳光很好，风也很温柔。
少年少女的心事，在运动的汗水、默契的陪伴和一瓶冰镇的饮料里，悄然生长，如同这秋日里最蓬勃的生命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