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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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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周老电话,两家一起吃饭。唐公司已经进行到第二轮用户试用,很顺利。林薇说银行贷款已经申请下来了,(之前银行以……理由一直拖着没批)
后来的几天唐砚禾都没见到周淮宴,连向潭也不见踪影。
向姨说他们又去香港了。
周末,唐砚禾本是坐在廊下喝茶,看她没有什么反应,向姨没忍住又多说了几句。
“先生这次走得着急,那天他回来您刚好没在家,所以没有跟您说。”
向姨替周淮宴解释,心里却在抱怨先生怎么不知道直接打电话跟太太解释一下。
唐砚禾把青瓷茶杯轻轻放在桌沿,对向姨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
她并不好奇周淮宴何时走的,去干嘛,为什么没跟自己报备,相反,周淮宴不在的时候她更轻松,这个房子更像是她自己的家。
“您也没有问过先生吗?”向姨好奇。
要不是她今天主动提及先生去了香港,唐砚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周淮宴不在京市。
“为什么要问?”
“您是太太啊。”
唐砚禾笑起来的样子少了些清冷,尤其嘴角浅浅的两个梨涡,倒增添了许多甜美。
“他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他也没有过问我去哪里呀。”
向姨以为太太是嫌先生不够关心她。
但唐砚禾认为这是两人基于合作的默契。
“哎,先生很小就没有人照顾,成年后被接到京市,周老爷子也是一位严厉的长辈,所以养成了他孤冷的性格。”
“一个人越早独立,就能越早成熟。”
“那他也会孤单越久。”
向姨语重心长,但碍于身份,不敢说太多。
唐砚禾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句话,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陌生的号码,但是京市本地的,她以为是客户打来的。
“喂,您好。”
“砚禾,没有打扰你吧。”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周老爷子。
唐砚禾下意识坐直身体,“爷爷,没有打扰我,我今天没上班。”
“那就好,”周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比婚宴那天有力许多,唐砚禾突然想起来,自那天之后她还没去问候过,实在是失礼。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我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去看您,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儿,我当然知道你们都忙,看不看无所谓的。”
虽然隔着电话,但唐砚禾依旧很愧疚。
“我猜你今天应该是休息的,所以打电话给你,问问你们的情况。”
“是,今天周末,我在家。”唐砚禾又想起周淮宴,“淮宴去香港了。”
“是吗,是那边公司的事情吧?”周老爷子并不把这个作为主要信息。
唐砚禾点点头,又想起是在打电话,“是,大概是的。”
“公司的事我已经放手了,所以大陆和香港两边的工作都要由他处理,只好辛苦你了,他一定忙起来顾不上你,实在是委屈你。”
周老爷子说的诚恳。
唐砚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有点动容,但她本就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而且两个人的合作关系,让她面对周老爷子更加愧疚。
“没有委屈,周……淮宴对我很好。”唐砚禾避重就轻。
周老爷子笑,“他做生意厉害,但生活中是木头一个,没有比他更闷的了。”
“我打电话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你父亲是否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周老爷子语态和蔼,“你们结婚时我早早退场,婚后两家也没有坐在一起正式吃个饭,这样不合礼数,所以我想先征询下你的意见,我们一起约个时间,好吗?”
唐砚禾一怔,但老人家对自己的关爱和尊重,怎么能拒绝。
“好,那我们定在下个周末吧?可以吗?”
“好啊好啊!”周老爷子声调提高,“那就太好了,我到时让司机去接你们。”
……
时间过得很慢,但京市似乎一夜之间进入秋天。
凉风微浓,暑意全消。
周唐两家一起吃饭的那天正好是京市降温的一天。
周淮宴依旧没回来,他偶尔给唐砚禾发过几条微信消息,都是简短的问候和报备自己的位置,唐砚禾并没有太多回复,只是把两家一起吃饭的事情告诉他。
不知是他太忙没看到,还是忘记回复,总之周淮宴没有再发来消息。
倒是向姨,总是跟唐砚禾提起向潭陪着周淮宴每天去了哪里,开了好久的会,以及先生每天忙到凌晨才休息。
唐砚禾坐在沙发上,笔记本放在双膝上,向姨的自言自语还在耳边。
她加快速度解决工作上的问题,第二批用户试用已经开始,与他们预测的结果相差不大。这一阶段结束后,就可以进行公开市场试用了。
唐砚禾与徐钦商量后决定,举办品牌体验日,邀请媒体、公众试驾,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还打算参加下半年的车展。
看着屏幕上的行程安排,唐砚禾有种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的错觉。
从最初她在德国有了这个项目的雏形设想,到回国后与徐钦成立星途智能,再到现在项目落地成果检验,一步步都是她亲自参与的,就像是她抚养长大的孩子。
所有内容检查无误后,她阖上笔记本,起身跟向姨打了招呼,拿上背包出发去周宅。
依然是在半山腰的风景区,车子开上去,老远就看见保安按下按钮,雕花栅栏如同两个高大的侍卫缓缓让开道路。
唐承义和唐天圻没与她同行,他们直接从唐园出发,距离比唐砚禾更近,想来应该早就到了。
知道唐砚禾今天来,周老爷子一大早就吩咐佣人去山下的市场采买,各种新鲜应季的水果摆在茶几上,旁边竟还有剥好的榴莲。
这会儿他正和唐承义在花园里喝茶,听见唐砚禾到了,就急着去门口迎接。
“爷爷,”唐砚禾上前轻抚住周老爷子的手肘。
“砚禾,好久不见,你怎么瘦了?”周老爷子打量着唐砚禾的脸,“是太忙了,还是向姨照顾的不好?”
站在他身后的唐承义倒保持着距离,背着手,“老爷子,您快坐下吧,哪有长辈迎接晚辈的道理。”
“向姨照顾的很贴心,她很好。”唐砚禾笑。
她只看了一眼唐承义,向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唐天圻卷着袖口,从厨房出来,看见周老爷子正拉着唐砚禾的手,脸上便挂起谄媚的笑。
“妹妹快扶周爷爷坐下来吧,”他又朝周老爷子说,“爷爷再等十分钟,鱼就做好了。”
周老爷子这才拉着唐砚禾坐下,佣人适时端上茶。
“饿了吧?吃点水果先垫垫。”周老爷子把果盘往前推了推。
唐天圻在一旁奉承,“爷爷把你当小孩子,特意给你买了好多零食。”
“这榴莲气味太大,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吃。”唐承义有些不满,碍于周老爷子,他又不敢露出一点嫌弃。
“砚禾是我的孙媳,自然是我的孩子。”
“说到孩子,”唐承义也坐了下来,“既然结婚了,那就要抓紧时间生个孩子了。”
唐砚禾不可置信,唐承义却理所当然。
“你与淮宴都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生了孩子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周老爷子也可以承欢膝下,含饴弄孙。”
唐砚禾觉得唐承义真是疯了,能说出这样不可理喻的话,十几年的鲜少关心,今天又做起了慈父。
无非是为了讨好周老爷子和周家,在这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可是他把唐砚禾当什么?给唐园贴金的工具吗?
“生不生孩子是我们两个的事,我们会商量好的。”
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唐承义吃瘪,讪讪的坐在一旁喝茶。
周老爷子人精似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唐承义的用意。出于私心,他也很关心这个话题,但唐砚禾的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他也不敢再开口。
“不急不急,你们要好好享受生活,孩子嘛,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这话落在唐承义耳朵里,简直就是被打了脸。
他有他骄傲的掌控欲,更有一家之主的面子。
所以周老爷子说完后,唐承义又开口,“你不要太自我,你要考虑淮宴,他已经三十岁了,到了该要孩子的年纪,而且你们已经结婚,这是你的责任。”
“什么责任?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循声看去,周淮宴已经解开西装的纽扣,站在玄关处了。
佣人上前摆好拖鞋,接过他的外套。
“淮宴回来了。”唐天圻起身。
周老爷子略有些惊讶,“你不是赶不回来吗?”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组的是鸿门宴。”
周淮宴大步走到唐砚禾身旁坐下,他脱了西装外套,里面是同色系的西装马甲。
一条T型铂金表链悬挂在马甲上,一端是精准卡入马甲扣眼的金属棍,另一端与怀表相连,随着他抬手调整袖口的动作,表链的微光摇摇欲坠,不是刻意的点缀,不经意间流露出绅士的品味。
唐砚禾没有抬眼看他,余光却落在那点微光上。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能给自己的孙媳摆鸿门宴吗?”
周老爷子微怒,佣人恰好递上一杯茶,转移了他的怒火。
周淮宴不语,双腿交叠,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与唐砚禾的距离几乎为零,只需稍稍往后一靠,就能触及对方的手臂。
周淮宴平静的将目光落在唐承义和唐天圻身上,眼底的冷寂如深潭不可见底。
“岳父是不是忘了,我和砚禾还是新婚,您这么急着催生,实在没必要。”
他语气缓和了些。
周老爷子虽然有点不悦,但还不至于老糊涂,他看出周淮宴有意护着唐砚禾,对唐家父子是尊重也是看在唐砚禾的面子上。
既然如此,作为周淮宴的长辈,有些事他的立场还是要明确的。
“好了,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作主,我们就不掺和了,等你们有想法的时候再说。”
一锤定音,周淮宴不再苛责,唐承义不再啰嗦。
只有唐砚禾,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
佣人来说午餐准备好了,周老爷子让助理扶起,招呼众人用饭。
周淮宴放慢脚步,落在后面,唐砚禾路过时他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短暂的触碰,然后又拉开距离。
唐砚禾不解,抬眼看去。
“不喜欢做的事可以直接拒绝,这是你作为周太太的权利。”周淮宴声音低沉,却没有刚才的冰冷。
他知道唐砚禾刚才是为了照顾周老爷子,但想想平常跟自己叫板的劲儿,今天实在是委屈了。
但唐砚禾坦然一笑,“多谢周总护驾。”
“我如果不来呢?”
“让他们多唠叨几句我又不会掉块肉。”
两人落在后面的几步走得倒是默契,周淮宴原本还在担心,听了这话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
这姑娘倒是想得开。
席上周老爷子很开心,平常只有他自己在家,周林也搬出去住了,除了助理和佣人,家里没有能和他聊天说话的人,有些事也不是助理和佣人能代替的。一是周淮宴难得回家吃饭,二是今天孙媳也在,总算有点天伦之乐的感觉了。
唐承义本想拉近下与女婿的关系,但刚才的话题结束的不愉快,周淮宴又一直淡淡的,所以他满肚子的话咽了又咽。
唐天圻倒是从容自如,完全一副官场上的做派。
他起身给周老爷子倒了酒,又给周淮宴倒。
唐砚禾下意识看向周淮宴,她倒不是怕他喝醉,只是怕又像上次一样要两人坐同一辆车。
周淮宴早有预料似的,眼尾轻挑,似笑非笑,竟伸手虚扶瓶口。
唐天圻自然是高兴的,“周总,婚宴那天太忙,没顾得上跟你喝一杯。”
“不碍事,那天多亏唐局左右周全,才不至于怠慢了客人。”
“来,这杯敬您。”唐天圻举杯,周淮宴一饮而尽。
饭桌上几个来回,唐天圻已经喝的面色红润,周淮宴依旧稳如泰山,但坐在一旁的唐砚禾却是坐立难安,她朝周淮宴眨眨眼,意思再明显不过,差不多就行了,真当连襟之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