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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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过后，小岛直接塌陷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烂摊子还得收拾。
正如卡修斯说得那样，这岛上的物种多样性简直离谱。
半机械化的狼人，缝合了异种肢体的血族，多足畸变体，还有一些半软不硬、头脚不分，连描述都困难的东西，场面堪称魔幻。
远程火力组组长陈磊放下枪，动作利落地换了弹夹，又伏到准镜前瞄准了一个机械狼人：“娘的，这些混搭风也太烦人了，打机械部分嫌浪费弹药，打生物部分又怕它漏电溅射到自己人！”
打关节试试呢？
这么想着，他枪口微微一沉，对着那机械狼人的金属膝关节就是一梭子子弹。
那狼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生物腿显然无法独自支撑这么沉重的身体。
可行！
陈磊眼睛一亮，立刻在频道中喊道：“全体远程注意，机械体一律优先攻击膝关节！先把它们行动限制了再说！”
“长官，这玩意腿太多了！”
“多就多打几……枪？？”
话没说完，就见那类似节肢动物的东西用布满利齿的口器迅速吞噬了附近几只同类残骸。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躯干两侧开始撕裂、增殖，长出了同类们的腿，跑起来特么像个失控的旋转拖把！
画面太美，给一众人都看呆了。
“这……这确实是有点多啊哈哈。” 陈磊干笑两声。
关键这玩意不仅能跑，它还会喷毒液啊！体表气孔喷射出的墨绿色液体落在周遭，立刻腐蚀出阵阵白烟。
“快躲开！找掩体！”
这一出当众变身始料未及，突击小组的阵型被打乱，一群队员被追得四散逃窜。
远程赶紧掩护，试图靠火力逼退那东西。但那东西实在太快，甩着毒液横冲直撞就奔着一名队员而去。
远程队员：“长官，压制不住！它冲过去了！”
千钧一发之际，安安瞬移而至，手中的丝线一把勒住那丑拖把往外一拽。
维罗妮卡紧随其后重剑贯下，直接将它成两半，附魔披风被她当成盾牌挡在前面，挡住了喷射的毒液和溅出来的黏液。
“谢了！”队员远远朝两位姑娘喊道。
突击小队借着这片刻喘息的机会迅速重整阵型，再次扑入战场。
……
由于敌方阵营形态奇葩，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苏墨尘等人和众人汇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乱斗。
卡修斯已经嫌弃的扭开了头，看着阿尔卡特尔把带出来的萨拉菲尔放下
楚翊风看着场内：“这还真是五毒俱全。”
苏墨尘看他：“特调局的队员们都是普通人类吧？”
“嗯。”
“你不用去帮忙吗？”
“还没到灵异程度，他们可以应付，总得锻炼锻炼。”楚翊风指尖夹了张符箓晃了晃：“我主要负责这类。”
场内众人一边应对一边骂骂咧咧，索性审判团和特调局的人配合愈发默契，勉强压制住了局面。
直到一个庞然大物从火光中一步三震地走出来。
远程组二话不说直接子弹招呼。子弹砰砰溅射，竟然都被弹了开去。
“我……去？？这他娘的又什么东西？！”
那东西可不等他们研究明白，钢爪扬起，就狠狠抓向了最近的审判官伊诺。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伊诺双臂交叉，两柄森白骨刺死死抵住了那巨型狼人的合金巨爪，脚下岩石崩裂。
巨力传来，他被一把掀飞，狠狠砸进后方岩壁。
怪物另一只巨爪毫不停滞，朝着失衡的伊诺当头抓下。
苏墨尘见状甩出长刀，雪亮刀身破空尖啸而去，瞬间跨越百米，噗嗤一下钉入怪物的左侧眼眶，粘稠的机油混着暗红组织液从眼眶中喷溅而出。
“吼——！！！”
怪物被逼退半步，震耳欲聋的咆哮中，苏墨尘已经飞身而至，拔刀旋身，凌厉的刀光直取怪物咽喉。
金属刮擦声响起，苏墨尘了然，这东西脖颈的皮毛之下果真不是血肉！
楚翊风见状瞬间想起了已经被改造成生化人的闾决明，却见那怪物捂着受伤的眼睛，庞大的身躯剧烈晃动，胸腹部厚重的装甲板居然向下打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发射口。
一张噼啪作响的巨大电网弹出的瞬间就铺展开来，朝着近在咫尺的苏墨尘当头罩下。
银质气息铺面而来，居然是高压银网！苏墨尘顾不得多想，当即把靠在岩壁上的伊诺推出了圈外，自己却来不及躲避了。
“大人！！”
“小心！”楚翊风剑指疾挥，列缺雷光暴涨，挥出一道鳞爪毕现的耀眼雷龙，咆哮着后发先至，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上那张弥天电网，哪里还管什么灵异不灵异。
刺目雷光与暴烈银弧轰然对撞，炸开一片璀璨光雨。
天空传来隐隐雷声，楚翊风看都没看，闪身上前接住了倒飞而出的苏墨尘：“没事吧？”
“没事。”
两人落地站稳，苏墨尘盯着那怪物：“这东西的弱点是双眼，其它部位都是坚硬的合金。”
赶过来的阿尔卡特尔闻言，瞄准它的左眼伤口，抬手射出三枚沾满神经毒素的手术刀。
“嗷——！！！”
要害遭受二次重创，怪物发出了更加狂乱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又摇摇晃晃地站稳了。
阿尔卡特尔惊讶：“这么大的剂量，它居然还能站着？？”
只见它睁着仅存的右眼，巨臂抬起，甲板竟自行解体脱落，露出内部高速旋转的锯齿链刃。
链刃嗡鸣，胡乱地朝着四周挥舞切割，竟然开始不分敌我地无差别攻击。
“那就再给它加点量！”苏墨尘自阿尔卡特尔手中接过药盒，刀锋一沾而过。
趁着链刃下砸之势，踏在机械狼人的关节上借力腾空，翻转间长刀狠狠贯入了它那只完好的右眼，直没至柄。
怪物剧烈抽搐，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
苏墨尘腾身后撤，抬手召回长刀就要再攻。
楚翊风的列缺剑已经悍然刺下，带着万钧之势一下楔入了怪物颈部装甲缝隙。
“点苍——破！”
随着一声敕令，雷霆之力自脖颈灌入，顷刻间在怪物体内轰然爆发。
合金与血肉被从内部撕碎，庞大的身躯瞬间四分五裂。
远处，维罗妮卡刚一剑劈开袭来的畸变体，转头看见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这人居然能跟上大人的节奏？好强劲的力量，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与这位交手？
……
直到曙光初升，那些实验体才被处理完毕，该销毁的销毁，该带走的带走，剩下一些丧失行动能力的，会由特调局的回收组处理。
祭坛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塌陷，那个瓦伦汀用来逃走的魔法阵更是无从追溯，只得暂时作罢。
众人陆续撤回直升机，后续清理工作一并交由特调局接手。
卡修斯带着刚醒来的萨拉菲尔走在队伍末尾，金发青年将大半重量倚在他肩上，虚弱地笑道：“真没想到还能活着从那种可怕的地方出来，亲爱的，谢谢你来救我。”
卡修斯冷冷瞥他一眼：“闭嘴，回去再跟你算账。”
就在此刻，他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黑影自废墟中窜出——
那是一只仅剩独眼的半机械狼人，破损的前臂裸露着线路，带着垂死野兽的凶性，合金利爪闪烁着诅咒符文的幽光，猛地扑向他后心。
卡修斯虽然扶着人，却根本没把这垂死之物放在眼里。
再看看前方仅三步之遥，显然也已察觉异常的苏墨尘，他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机会难得，这东西在对方手里走不过一刀，他可以假装扶着人躲不开，被苏来个英雄救美嘛！
当然，要是能再来个公主抱，那就更完美了。
卡修斯故意放慢动作。
果然，就见银白刀光闪过，苏墨尘已经挡在他身后。
只是他笑意还未浮上唇角，便听见嗤啦一声。
卡修斯霍然转身，看到狼人的利爪撕裂了审判团的附魔披风和制服，想必已经深入皮肉。
苏墨尘一刀将狼人劈飞，重伤的机械体重重砸落在地。
卡修斯：“……”
以你的实力，明明能轻松斩灭这东西，为何偏要硬受这一爪？！
说好的成熟稳重、爱惜羽毛呢？！就非要带着伤才满意？！
腾起的怒意中，卡修斯反手一道高阶暗魔法打过去，狼人当场化为齑粉。
“苏墨尘，你——”
他一把推开萨拉菲尔，正要上前查看苏墨尘的伤势，却见对方头也不回地冲向……冲向了特调局的直升机？？
卡修斯：“？？？”
他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不是，你不是来英雄救美的吗？怎么丢下我自己跑了？！
而且方向错了啊！我们的飞机在另一边！！
萨拉菲尔握住他微微发抖的手：“亲爱的，我们也去那架飞机吗？”
“不。”卡修斯牙咬切齿，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我们去那边。”
而此刻，苏墨尘的本应被抓伤的位置毫发无伤，唯有锁骨之下，那道红莲印记隐隐发烫。
特调局直升机舱内。
楚翊风侧头看了眼肩头凭空渗出的血迹，一旁队员见状惊呼：“楚队，你受伤了？！”
舱门哗啦一声被暴力拉开，苏墨尘阴沉着脸踏入机舱，气场冷得吓人。
“苏、苏组长？” 队员们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楚翊风却挑眉冲他笑了笑，转头安抚队员：“没事，你们去忙。”
队员们松了口气，继续各自去整理装备，准备返航。
苏墨尘一言不发，大步走到楚翊风面前，指尖凝聚治愈魔法，按在了楚翊风的伤口处。
先前与机械狼人交战时，就听阿尔卡特尔说过，这些怪物的爪子附有特殊诅咒，如果抓伤，最好尽快处理。
他给飞行员报了个坐标：“去审判团最近的安全点休整。”
飞行员看楚翊风。
楚翊风轻笑：“听苏组长的。”
“是！”
直升机轰鸣升空。
苏墨尘垂眸给卡修斯发了条消息。
「034安全点汇合。」
白昼将至，血族审判团同样需要休整。
忽然，温热的指腹揉了揉他紧蹙的眉心。
“别紧张，伤口不深。”楚翊风放轻声音。
苏墨尘唇线绷紧，沉默不语。
明明是他计划好，故意引动替伤咒，好消耗掉这个印记。
明明算好了时机，算好了角度和力道，确保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当亲眼看见鲜血从楚翊风肩头渗出时，他依然……
烦躁至极。
与此同时，审判团直升机内。
「OK」
卡修斯回复完苏墨尘的消息，这才抬眼看向萨拉菲尔。
高大的男人安静的坐在座椅里，坐下前，似乎是怕身上的血污弄脏座椅，还特意找了一块丢在旁边的盖布垫在座椅上。
他既没有追问岛上那些骇人的怪物，也没有对他们的身份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机舱内部，像个第一次坐军用直升机的普通人。
阳光、开朗，心思单纯，却又极有分寸。
这确实是萨拉菲尔吸引卡修斯的地方，也是他们能维持多年笔友关系的原因。
卡修斯的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他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对方。
为什么萨拉菲尔会出现在那座藏有祭坛的孤岛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他从方凯西那儿离开，明明刻意留了气息，之后却都不见了，也是在酒店房门口碰到的这个人。
一次或许是巧合，两次呢？
绝无可能。
萨拉菲尔察觉到视线，转过头冲卡修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卡修斯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在想，你的运气似乎特别好。”
萨拉菲尔眨了眨眼，灿烂的晨光从舷窗外洒进来，在他金色的短发上跳跃，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微微偏着头笑容依旧明朗：“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当初迷路的时候恰巧遇见你，这次在岛上遇到危险又恰好等到你们救援。就连现在，还能搭上你们的便机。”
他拍了拍座椅扶手，末了声音却低下去，似乎叹息一声：“何止是好运气？”
萨拉菲尔金色的睫羽微垂，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生而为天使，穿梭于命运织网之间，避开厄运不过是身份赋予的本能。所谓好运，就像蝴蝶振翅那样简单。
这本该是令人满足的恩赐。
可他却向往着人间那些真实的偶然，向往着像卡修斯那样，在未知的荆棘丛中开辟出道路的必然之力。
朝上的硬币，不变的落点，预设好的轨迹。
虽生已死。
硬币的背面，是他无法触及的领域，是他无法拥有的未知与可能，是充满跌宕的真实。
天使不该擅临人间，更不该与凡人缔结过深的缘分，这条戒律迫使他将羽翼深藏，不敢在卡修斯面前泄露分毫。
但是，同样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恶魔出现了。
如果不是他的血破坏了一部分恶魔的法阵，对方就已经在那个地方留下锚点。一个可以让祂以真实形态降临人间的坐标，后果不堪设想。
他应该向天父禀告这一切，或许正好可以出征人界……
萨拉菲尔想着，抬眼正撞上卡修斯的视线。
那是一片与他眼眸相似的蓝色，却如同极地里冰封的海面。
萨拉菲尔收敛心神，语气是与他英俊的外貌十分不符的天真：“怎么，你不信运气吗？那我们来抛硬币吧？”
他说着，拿出了一枚旧硬币。
硬币被抛起来，又翻转着被攥进掌心。
他摊开手，扮演着那个幸运的普通人，笑容灿烂依旧：“看，正面朝上。今天果然很幸运。”
卡修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通讯器的边缘。
他倒要看看，这位运气特别好的笔友，究竟在阳光开朗的面具下藏着什么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