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宴会（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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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贵宾休息室。
栢沨将一杯红酒推给他，姜夜寻接过，好奇道：“你既然知道他得了晚期胰腺癌，为何不早点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栢沨向他举杯，姜夜寻与他碰杯了，对方这才说：“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的。当时想做空他公司的股票，不小心查到了。他生病的事目前也就几个人知道。”
“那你如何知道的？那应该是商业机密吧。”姜夜寻好奇问。他很清楚胰腺癌是癌王，多半没得治了，难怪对方精气神那么不好。
董秀夫的公司规模不小，还是他全权控股的，还上市了，老大得病，股票多少会受影响，这种消息一般不到熬不住根本不会泄露。
“有个蠢狗告诉我的。他很信任我。”
栢沨挑眉，表情明显有点得意。姜夜寻微蹙眉：“别人好心告诉你，你就这么形容他？”
栢沨耸耸肩：“但他确实是一只蠢狗，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姜夜寻一看他的脸色，瞬间便明了了：“沈全安？”
栢沨笑了下，忽然伸出那只没端高脚杯的手，在姜夜寻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又说：“那厮并不知道我早就认出他了，他擅自认为我满脑子只想报复你，多次向我献计。我只要稍微对他和颜悦色一些，他便能立即朝我摇尾巴，实在是条很鸡肋的蠢狗。”
姜夜寻听栢沨如此评价沈全安，想起重逢初期对方对他的冷漠，对沈全安的温和，还有那句“他擅自认为我满脑子只想报复你”，心底有略微的波动，轻轻道：“但你那时候确实在报复我，你开口闭口都是嘲讽我，对我落井下石。”
“还要我再道歉一次吗？”
栢沨放下酒杯，右手轻轻拈起姜夜寻的下巴：“怎么，你的人生是要停留在过去，不能往前走了？”
姜夜寻看着他的眼睛，话题一转：“你不知道吗？沈全安其实喜欢你，他想尽办法拼命诋毁我和南坞，想你能选择他，便是想和你一起工作。我猜那一年他就对你存了那种心思，不然他不会那般针对我。”
那时候，他和栢沨刚刚交往，对方偶尔来学校找他，都是开着豪车。
沈全安的生父虽然是学校教授，但他一直不被对方认可，单亲家庭出身的他性格阴沉，他一直把和他出身差不多成绩也差不多的姜夜寻当成了对手。
注意到隔壁松华大学有名的帅哥和姜夜寻恋爱后，他心中的嫉妒欲越发旺盛了，尤其他本人也早已看上了意气风发的栢沨。
那之后，他便挖空心思想找姜夜寻的麻烦，直到注意到生父董秀夫竟然对对方怀揣那般心思后，他在痛苦中反而利用了这点。
为什么，为什么不仅那个我偷偷暗恋的人爱上你了，连我一直渴望得到认可的父亲也在觊觎你？凭什么他们都要围着你转，而我算什么？
我只是超市处理掉的过期面包吗？没有任何人会多看一眼。
……
亲自告诉对方沈全安喜欢他，他本以为栢沨会有所触动，孰料，对方只是耸耸肩：“他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如说，只会让我觉得麻烦，觉得恶心。”
就像不久前面对沈聆的话题时一样，姜夜寻并未感到多喜悦，反而有几分毛骨悚然——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他并不喜欢某个人，但还是会装出很温柔的态度，让他们以为他能给他们爱。
他能对沈聆、沈全安如此，往后不会这样对自己吗？
“那、你现在如何对付沈全安？”
思忖间，他问。
栢沨却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朝我举报你抄袭的那位刘既冰，他曾经找过一个女朋友，你猜是谁？”
“你妹妹，沈苗。”姜夜寻一怔……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当时他和沈苗同住，对方趁他上卫生间的间隙翻他电脑，也许不止那一回，其他肯定还有他没撞见的。
说到沈苗，他现在很头疼，管吧是个累赘，不管吧她又是个女孩，容易被带入更深的泥潭。而且，自从上次被沈苗约出去差点被周益明侵犯之后，他就一直没和对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放心，我的人在看着她，但不能让她吃白食，她每天都得干活。”
栢沨竟然连这个都安排好了，姜夜寻感慨这人安排周全的同时，还是谢了他。栢沨右手的拇指指腹在他唇上轻轻摩挲着：“不用谢我，这是我希望和你复合的诚意。”
“董秀夫、沈全安、沈苗、刘既冰……或者，还有沈聆。我知道他们大部分都伤害过你，你也不太喜欢他们。”
他居然连沈聆都提到了。
“放心，董秀夫那边，区区癌症太便宜他了。我这边有他过去的学生交给我的有关他猥/亵的证据，包括他的新公司也有人给我提交录像。那老东西可谓是死性不改。我会一并交给警察，让他们去处理。对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也别问我是如何拿到证据的。”
“至于沈全安，把河宇股份一点点弄破产也不是麻烦事。前段时间和他交流了很多工作上的事，那蠢狗非常信任我，我稍微对他温柔一些，他几乎什么都和盘托出——好吧，我承认，这也算是美男计。”
“刘既冰……嗯，那得从你妹妹那边入手了，拿到他抄袭的证据并不难。另外，沈苗很聪明，她卖东西给对方，她会留证据，毕竟她要靠那个拿捏对方。”
“最后一个，你已经看到结局了。沈聆人不坏，毕竟年纪还小，只是总有些妄想症，太爱耍小聪明了。初看一张脸还可以，看多了只会觉得她这个人极其急功近利，又爱拜高踩低，十分乏味。”
……
姜夜寻坐在沙发上看男人侃侃而谈。在对方的世界里，原来他所面临的这些困难是如此简单。不，不能说简单，他搞到那些证据肯定是花钱花了时间的，但总能搞到。
他的确很感谢栢沨，如果他们复合，那他在这个人的羽翼下，大概没有其他烦恼了吧？
只是，过往的伤口实在太深太重了，他们曾那样热恋过，可后来分开的时候，对方又是那般绝情……
他遍尝过一切伤痛，他知道得到又失去的滋味。他怎能保证不会再失去一次？
“你似乎不太信我。”栢沨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碰，“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姜夜寻望着他总是深暗莫测的眼神，很直白地说：“信赖你的后果便是，在痛苦的时候却被你在伤口上撒盐。”
栢沨正想反驳，忽然，走廊外传来了动静不小的争吵声和打斗声，其中夹杂着席莲的笑声：“想逼我就范，门儿都没有！我不像南荷，我不在乎一切声名，你们想怎么诋毁就怎么诋毁，关我屁事？！”
“我可以帮还他的债，但你们给我凭空造债，那还不如鱼死网破比较好！”
姜夜寻很担心席莲的安全，连忙探头。方才那位和席莲谈话的徐敏知竟然抓着一把椅子，怒吼着朝席莲身上砸。
席莲灵巧地避开了，越发嘲讽对方：“徐敏知，你当真要在这里发疯？这里可都是社会人物，我没想到你的癖好竟然是这个。”
走廊的尽头是宴会厅的后门，席莲轻巧挪到后门的时候，门口正等着他的几个骷髅头纹身肌肉男忽然一把摁住他，将他截住了。
他们的打扮正是周益明的手下。
“徐哥，周大哥说他不签就打断他的腿，破他的相，弄坏他的声带！得不到就使劲毁掉！这兔崽子挺能逃啊，都从洛城逃到这里了，他一个居无定所的崽子咱们怕什么？！跟那男人婆一样，这小子身后也有案子，肯定不敢报警！”
为首的肌肉男说。
也有案子……
姜夜寻担心席莲出事，忙往那边去，身后的栢沨一把抓住他：“再等等。他会处理好的，他有办法。”
“再等他就被绑架了！”他没好气地朝从后抱住他的栢沨吼道。
下一刻，席莲忽然神经质地笑了下，也不见是如何动作的，竟然挣脱了那个摁住他的肌肉男，薅起吉他砸在对方肩上，又一拳头下去，正中另一个人的胸口。
席莲平时爱好拳击，身手出奇的好，加上有吉他助力，几个回合下来，几个肌肉男跟他对阵竟完全没占上锋。姜夜寻稍微松了口气，身后的栢沨总算松开他，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这边的纷争刚生，忽然，宴会厅的方向也开始喧嚣不止，有人大声道：“警察来了！”
那几个和席莲斗殴的肌肉男以为是来抓他们的，瞬间看向领头的徐敏知：“徐哥……”
徐敏知拿椅子砸席莲没砸着，却被席莲用啤酒瓶砸了额头，十分狼狈。
他也以为警察是来抓这群人的，瞬间七窍生烟：“跑啊，还愣着干什么？难道等警察抓？！”他一说完，那群人捡起散落一地的器械，麻溜地从后门走了，徐敏知啧了声，狠狠朝席莲唾了一口也走了。
姜夜寻忍不住问栢沨：“刚刚你报警了？”
栢沨的目光却落在宴会厅前，说了句令姜夜寻心脏骤缩的话：“没有，走吧，去那边看个热闹。我猜董秀夫要被抓了。”
五分钟后，在宴会厅里和人社交的董秀夫在大庭广众下直接被警察拷走了。罪名是涉及猥/亵和性侵，包括曾伤害未成年。
匿名举报上去的材料则是栢沨找人收集的。
这对姜夜寻来说，实在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