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少主不是人》莫桑黎

27、日暮酒醒人已远

　　晨曦，如薄纱般轻柔的洒在窗前，却被一阵尖锐的闹钟铃声粗暴的划破，许南栀在被窝里慵懒的翻了个身，那恼人的铃声便如听话的孩童般，瞬间消失了踪迹。
　　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进来，温柔得几乎有些讽刺。许南栀把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躲避这过于明亮的光线。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这个简单的动作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她撑着手臂，下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勉强来到厨房门口，靠在墙上。
　　“在做什么？”许南栀的喉咙干得像是沙漠，她舔了舔嘴唇，试图发出声音，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嘶哑。
　　但肖楠显然听到了，他侧过头，阳光正好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今天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语调透着一丝温柔“怎么不多睡一会？”
　　许南栀只觉得头疼欲裂，宿醉的折磨让她感觉脑袋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她皱着眉头，虚弱的说“头疼的厉害，有没有治头疼的药？”
　　他打趣道，“不是很能喝吗？还要什么药”许南栀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沉默不语“过来吧。”
　　地板似乎在脚下摇晃。许南栀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当她终于走到书房门口时，一阵眩晕袭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门框。
　　下一秒，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心。"肖楠的声音近在耳边，呼吸拂过她的发丝。许南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煎蛋的香气，莫名地令人安心。
　　"坐下。"肖楠引导她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许南栀乖乖照做，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先喝点蜂蜜水。"肖楠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她面前，"能缓解宿醉。"
　　许南栀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迅速缩回。她低头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蜂蜜水滑过喉咙，确实舒服了许多。"谢谢。"她小声说，不敢抬头看他。
　　“做了醒酒汤，一会就好。”说着肖楠又折返回厨房。
　　“我昨晚......没做什么蠢事吧？”许南栀试探的问。
　　"给。"肖楠再从厨房回来，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放在她面前，汤色清澈，里面漂浮着一些她不认识的食材和草药。"趁热喝。"
　　“这是什么？”许南栀捂住鼻子，她不喜欢中药的味道。
　　“听话，喝了能好受一点。”
　　许南栀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吹了吹热气，然后抿了一小口。味道比她想象的复杂——微苦中带着甘甜，还有一丝辛辣。许南栀又喝了一口，这次大胆了些。汤确实神奇，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头痛似乎减轻了些。
　　“昨晚可是精彩了，你想听哪段？”许南栀的手一抖，差点打翻汤碗。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忆自己昨晚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酒精模糊了太多记忆，只留下零星的片段。"我说了什么？"她强装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你说，不爱他了，让他走，再也不爱他了，是男朋友？”肖楠自上而下看着许南栀，眼波流转中是关心，是担忧，还有一些她解读不懂的思绪，却不是她熟悉的冷漠，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低下头，沉默的振聋发聩。
　　肖楠转身又回了厨房，许南栀看着自己因睡觉翻滚而褶皱的衣服，坐了一会，觉得没有那么晕了，起身，打算离开，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我先回去了。”
　　“早饭做好了，吃了再走。”肖楠从厨房出来，轻轻拉住她的手，手心的暖流传到许南栀手掌心，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卫生间，有新的洗漱用品，洗漱完出来吃饭。”
　　昨晚的片段，一下子像胶片一样，一幕幕在脑海里变得清晰，她喝了大瓶的红酒，哭的眼泪鼻涕纵横，和他讲她与何笑之间的故事，她酩酊大醉，吐的到处都是，肖楠在旁边收拾，她还拉着他的手放在身上，该死，这会儿怎么什么都想起来了，丢死人了，许南栀挣脱肖楠的手，躲进卫生间。她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门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像一只被捉住的鸟，扑棱棱地挣扎着，几乎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看着镜中自己因害羞而绯红的脸，她赶紧用凉水拍打，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肖楠的脸浮现在眼前，五官硬朗，月眉星眼，他是真的好看，比何笑还要出众，不对，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个人她可招惹不起，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深呼吸几口，竭力让自己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洗漱完毕后，她来到餐桌旁。
　　餐桌上放好温热的牛奶，煎蛋，和香蕉玉米烤吐司，香气扑鼻，许南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叫了起来。
　　“这个给你。”肖楠笑着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是什么？”许南栀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山茶花珍珠耳钉，“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许南栀吃惊的看着肖楠，是她心心念念看了好久的耳钉，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大概是在某人偷偷去买红酒的时候吧，戴上看看。”肖楠十指交叉，双手放在桌上。
　　“这个不行，太贵重了。”许南栀将盒子推回来，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个，昨天她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见肖楠过来马上就离开了，但是确实是有点太贵了，要她一个月的工资。
　　肖楠接过盒子，从盒子里取出耳钉，来到她身边，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动作轻柔的给她戴耳钉。
　　“不行！”许南栀侧头，抬眼看他，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鼻尖碰到一起。"许南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这个距离让她心跳加速。
　　肖楠忽然呼吸滞住，许南栀的睫毛近在咫尺，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受惊的蝶翼。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混着肌肤透出的暖意，在两人交错的鼻息间氤氲开来。
　　“现在不行了，昨晚可是很放肆。”他扳过她的脸，给她戴上耳钉，耳钉冰冷的金属，戴在许南栀滚烫的耳垂之上，“这个你要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他把另一个耳钉放在掌心。
　　“我自己来吧。”许南栀手有点抖，拿过另一只耳钉，一步跨到镜子面前，她的心在跳，手微微颤抖，“我昨晚做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肖楠重新坐到餐桌旁，静静的看着她。
　　“我......应该记得什么？”许南栀又开始在脑海里寻找记忆。
　　“不记得就算了，”肖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过来吃饭吧。”难道还要她负责吗？
　　“好看吗？”许南栀戴好耳钉，来到桌前，左右展示给肖楠看。
　　“当然好看，我选的。”肖楠一手搭在椅背上，端详了一番，点头称赞道，又是那副傲慢的样子。
　　“可是太贵了。”许南栀还是觉得不应该无端的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个算是她的第一件奢侈品了，香奈儿的山茶花珍珠耳钉。
　　“就当是离别礼物吧，你不是决定要离开了吗？”肖楠语气淡淡的说。他的话一下子把两个人都带回到现实，他此刻有点后悔昨晚没有任冲动战胜理智，但是昨晚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她，他怎么能忍心伤害她？“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许南栀坐下，默默吃饭，到早饭结束后，两人没再说话。
　　“你以后不要在喝那么多酒了，喝多了容易......”
　　“不会喝了，以后，都不会喝了！”肖楠的话没说完，就被许南栀打断了，她没能想起来昨晚的全部，但是，就肖楠话的意思，应该是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她好像想起来，抓住什么东西温热的放在胃部，好像是肖楠的手，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昨晚是同床共枕。
　　“我有个朋友家的亲戚在请家教，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这个工作应该是相对稳定，不用总换。只要教的好，价格不是问题。”肖楠边说，边在手机上打着什么。
　　“好，我去。”叮，许南栀的手机响了一声。
　　“好了，你自由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分道扬镳。”肖楠伸出一只手与许南栀告别，她没去握他的手，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他的话，竟让她莫名的眼眶泛起了泪花，她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怎么这一天来了，他终于放过她了，她的心却空了，许南栀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深沉的声音。
　　“爸，你最近好吗？”
　　“快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
　　“我暂时不回去了，同学帮忙在这边联系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要晚一点回去。”
　　“那你照顾好自己，尽量早点回家。”父亲向来不善言词，话语虽平淡，却如温暖的炉火，让她的心渐渐温暖起来。
　　“好，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许南栀挂断了电话，心里的惆怅又增添了几分
　　“加油！许南栀，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