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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模仿女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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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末低着头，半掩着面，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散发着甜美香气的煎饼。
他是怎么就跟着外川到了甜品店的？
他是怎么就老老实实点了甜点的？
周围坐满了可爱的女生们，漂亮的冰淇淋，热腾腾的松饼，非常有仪式感的拍着照片。
野末低声哀嚎，怎么就进来了呢？一群女生中间两个大叔，不对，一个大叔和一个年轻帅哥坐在那里，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你不吃嘛？”外川切了一块煎饼送到嘴里，配着咖啡问他。
野末不懂，外川也是个29岁的大男生了，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吃着甜甜的煎饼？
“但这是……”女生吃的小甜点啊！
“这是草莓煎饼。”
“我不是说这个，我们太突兀了吧。”就像是一群可爱的小白兔里，突然冒出了两只刺猬，既不可爱，也不融洽。
“我们正在模仿女生请忘记你自己是男生。”外川一脸理所当然，野末只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是……”
再怎么忘记也没办法这么坦然吧。又不是在家里两个人坐着吃，大庭广众之下，女生的包围圈中，太羞耻了。
“你不是说想当女生嘛？”
“我哪有这么说！”是你自己乱给我加的，我可没有……
“没事的，大家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不必在意。”外川示意野末看周边几张桌子上的女生，窃窃私语却又悄悄的偷看他们两人，偶尔发出的惊呼声与欢笑声。
“哪是啊，大家是看你帅吧……”
女生怎么会看一个大叔呢？
“快吃，要冷掉了哦。”外川点点失去热气的咖啡：“野末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嘛？”
“干嘛突然问这个？”
“这是姐妹淘的对话。”
“还姐妹淘咧……”
只是上司和下属两个男同事而已，为什么要聊这种话题。
“你有喜欢的人吗？”外川锲而不舍的追问。
野末轻轻移动椅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在桌面下，不自觉握住这光亮的甜点店里唯一的阴影。看着棉白的奶油点缀鲜红的草莓轻声说：
“我都要40岁了，不惑之年，早跟恋爱无缘了。”
所以结束这种不切实际的对话吧……
看着被拉开的距离，自顾缩进自己外壳的野末，外川罕见的失态了。
“野末先生，其实你很害怕吧。”
“咦？”
“无论是对恋爱，还是升职接下新工作，还有责任变重，甚至连吃个煎饼，都让你感到害怕对吧。你发现自己年近40了，除了工作以外一无所有，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毫无目标。害怕自己不像年轻时，可以大方承认自己不懂，更害怕在有爱人的情况下尝试新事物却失败。你怕就这样进入不惑之年，甚至后悔过去对工作投注热情……”
“砰！”
一向温柔的人，突然起身一掌拍在桌上，紧绷的下颌线，带着怒气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外川。
野末控制着激烈起伏的胸膛，调整急促的呼吸，整理情绪，松开攥紧的拳头，慢慢的坐了回去。
害怕被人洞悉的心理，被怒气遮蔽的软弱慢慢再次被藏起。
“外川。”
再次开口已是隐藏好一切被戳穿的狼狈，维持表面的冷静。
“是。”
“因为对象是你，我才没生气，但要是你对其他人说这种话肯定挨揍。”知道他并不是以嘲笑的心态说出这些话，但是真的让人狼狈不堪。
“我也只能对你说啊。”除你以外，也没有谁值得他用心观察，揣摩，用尽心思：“我刚才已经抱着挨揍的觉悟了。”
呵呵，这像话嘛！
“我这个缺乏运动的40岁，揍你这个努力健身的30岁，只是自讨苦吃而已。”
“抱歉，又说那么自以为是的话。”
“既然要道歉，不如一开始就别说。”
外川放下沉重的刀叉，正式的行了一个道歉礼。
“抱歉。”
这么正式的道歉，又好像显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野末别扭的别过脸，垂下眼眸悄声问：“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嘛？眼看着就要迈向中年时期，却突然对人生感到不知所措，我有露出如此不堪的一面嘛？”
不是的，野末先生，你没有任何的不堪。
野末先生是他从入职开始就憧憬的人啊，又优秀又温柔又帅气。
只是，他太过熟悉野末先生了，一垂眸一抬首，哪怕是瞬间的郁气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不，你只是骗不了我。平时的你依旧是完美上司。”
“为什么你能看穿我呢？”
“因为我很喜欢你。”
“什么？”
啊糟糕……能和野末先生一起讨论私人的事情，让外川一时之间过于放松，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工作。”希望野末先生能相信。
“哦……谢谢。”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也只能是这个理由了吧。
“我从早到晚都在向你学习，所以我才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部下。”
所以请你不要觉得自己不优秀，不要害怕面对新的挑战。
面对这么直接的赞美，野末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说，不害臊哦。”
“因为我从早到晚都很优秀。甚至发现你有更年期前期症状。”
这样啊……更年期？
野末猛地坐直了身体，急切的靠近外川询问：“等等，我有更年期症状嘛？不会太早了嘛？”
更年期都有些什么症状来着？
“也是，你才39岁。就算40了也离更年期很远，也就是说，你还很年轻。”
“是吗？”
最近记忆力变差了，是不是更年期症状啊？
“后悔就是得到幸福的养分，更是人生的燃料。”
咦？
“这句励志格言好耳熟。”
“我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谁教你的？”真的很熟悉啊，难道真的到了更年期，记忆变得这么差了？嘶……是在哪里听过啊？
“我想帮你一把，点燃你的燃料，让你得到幸福。”
怎么会从一个下属身上感受到充电的充实感。
但是……
“我只是你职场上的上司耶。”
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希望能够陪伴着野末先生重新回到充满活力让人心动的样子。
如果野末先生一个人不行，那就让他带着野末先生一起。
“总之，在你的更年期症状恶化前，我们一起来拟定对策吧。”
“你是说抗老化吗？”
服务员小姐姐笑眯眯的来为他们咖啡续杯，不过野末的咖啡还未动过，只为外川续上了。
“是，先补充燃料，增加血清素吧。”“来。”
“我知道了。”
野末终于拿起刀叉，不太熟练的切下一块草莓煎饼，淡黄色的鸡蛋煎饼，棉白的奶油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儿，新鲜的草莓上淋着晶莹剔透的草莓酱，一口下下去略带Q弹的鸡蛋煎饼夹着草莓酱，仿佛置身于草莓园中，鲜香味美：“唔~”
“后悔的滋味如何啊？”
“很好吃，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吃一百倍。”肥厚的鸡蛋煎饼，酸甜爽口的草莓，不愧是被女生们喜爱的甜点啊。
“太好了。”太好了~选的甜点能被野末先生喜欢，能再次看到野末先生因为新东西而像孩子一样的惊喜，真的，太好了~
“超好吃的。”再来一口，恩~配上咖啡又有另一种感觉，略带苦涩的咖啡带走奶油留下的一丝丝甜腻，每一口都能尝到不同层次的味道。
和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外川，”
“是。”
“谢谢你。”让我在尝试第一个新东西时，是最甜的。
“不会。”突然的谢谢，让外川猛然羞涩，抿了几次嘴还是忍不住开口：“来拍张照吧。”
“但是……”
“模仿女生也能抗老化，所以一定要拍照，我要拍喽。”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野末双手端起草莓煎饼，微微倾斜：“那拍煎饼好了。”
外川拿出手机，和野末的翻盖老式手机不同，新式的手机像素非常高，不仅能拍出漂亮的煎饼，同样能拍出漂亮的人。
“你是不是连我一起拍了？”
外川收起手机，默认了这个问题。反正是不会删除的。
“野末先生，请在五分钟内吃完，开会要迟到了。”
话题是不是转的太快了，而且：“五分钟怎么吃得完，我又不是学生了！”
虽然嘴巴在抱怨，但是切煎饼的手是一点都不慢。
比起他克制的坚守成年人的‘礼数’，外川更像是个孩子，大口吃，大口喝，把两边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只小仓鼠，一鼓一鼓的相当可爱。
不过，小仓鼠？
啊！想起来了，这个小仓鼠的吃相……
那天面试了太多来参加的面试者。有优秀学府的毕业生，有侃侃而谈的经验者。但是有一个人给他留下了不一样的印象。
因此下班之后，在公司外的路边看到他，野末不由自主的就朝他走去。
那时候，外川就是这样，坐在路边，吃着一个煎饼，两边的腮帮子鼓囊囊，像只小仓鼠。
想不起来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反正就是想要和他说点什么。或许是安慰？或许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有这年轻人的心态。
就这么上去找他聊天了。
“啊，你刚才有参加面试。”
不过他好像被吓到了，来不及吞下去的煎饼，差点呛到他。
“没事吧？”
好像呛的很严重，野末赶紧上去替他拍拍背。
“今天真的很谢谢……”
“你真了不起，‘过去的我一事无成，所以我也不知道将来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竟然这么老实。”
大概是职场内呆久了，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直接又单纯的人了，有无限年轻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很明显是得不到内定所以自暴自弃地乱讲一通就是了。”
心思被说中了，外川脸上的尴尬恨不能找个面具罩起来。
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脱，最重要的是，好像也没有熟悉到需要为自己解释的程度。那就随他说吧。
“但是不为自己找借口开脱，而是正面迎击后再后悔一场这是你的优点。很多成长和感动是必须经历后悔才能得到的。”
“比如说，想要改变的你。”
随便他说，变成了仔细聆听，这个大叔好像有魔力。
“后悔就是得到幸福的养分，更是人生的燃料，本公司最爱点燃那些燃料。我过去也点燃过不少，所以你应该会被录取哦~”
“咦？”这样也能录取？这算是提前知道考试结果吗？
“接下来……我们去喝两杯吧。”
“这个嘛……”
“走嘛，走吧！”
“原来啊……”当初的那个小仓鼠是外川啊。
都过去好几年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这句话了，这家伙竟然用他的话给他打气，真是……有点可爱。
“怎么了？”
“外川，”
“什么事？”
“我们今天久违地喝两杯吧。”
既然曾经因为这句话，外川改变了，现在，我也要改变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