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生女的幸福修行》楠楠字语

3、父亲的立场拯救了一个家

　　坐在一旁啃着奶皮子一直没敢吱声的倪松萝彻底被尚书知的话吓傻，站起来跑到尚书知怀里死死的抱住了她，无声流泪。
　　“你在说什么傻话？”倪又庆的声音高了起来“你死了，这个家怎么办？你考虑过我和松萝吗？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的，就这么定了，都回去睡觉！”
　　尚书知因为这件事和倪又庆冷战了几天，终究抵不住倪又庆早就安排好一切的决定，只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无休止的自责和无奈之中。
　　对方拿着倪又庆盖好指纹的承诺书，消停了下来。
　　本以为沉浸在倪家的这场噩梦就此结束，谁知左邻右舍七嘴八舌的八卦声传到了倪奶奶的耳朵里。
　　倪松萝和罗佩兰放学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倪奶奶那底气十足的女高音在不远处响起“谁告诉你我家儿媳妇出人命案了，造谣犯法知不知道，一个个自家跟泥菩萨过江一样日子过的一地鸡毛，还好意思编排别人，我警告你们，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蛐蛐我儿媳妇一句不是，不然等我儿子回来你们都别想好过。”
　　倪松萝和罗佩兰面面相觑，倪奶奶平时因为自家儿子常年不在家，对尚书知那叫一个严加管教。
　　这是两人第一次听到倪奶奶在外人面前维护起来她。
　　“妈，妈”倪松萝跑回家，直奔厨房。
　　“你慢点，这边全是油，别弄身上”正在家里做饭的尚书知熟练的烙着馅饼，
　　“我刚听到奶奶帮你怼别人了，第一次哎。”倪松萝有些兴奋，她早就看不下去倪奶奶平日里对尚书知的所作所为。
　　“是吗？”尚书知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察觉不到的笑意。
　　倪松萝拿着馅饼，左看看面无表情，小口吃饭时不时帮她拿纸巾擦嘴边油的尚书知。右瞅瞅一脸满足，吃的比她还香的倪奶奶。突然觉得如果因为这件事能让倪奶奶看清尚书知对倪家的重要性，以后对儿媳妇更好一点，也还算是坏事中的好事。
　　还没等倪松萝脑补完爸爸每天可以回家陪着自己，妈妈在家相夫教子不断精进厨艺，奶奶对妈妈越来越好，未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美好场景。
　　和朋友聚餐的倪又庆回到了家里。
　　尚书知从厨房走了出来，擦了擦手。自然的接过倪又庆手里的外套和公文包挂好，正准备重新回厨房。
　　吃饱喝足的倪奶奶坐在暖炉旁边自己听戏时的专属躺椅上，气定神闲的开口“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说。”
　　尚书知疑惑的看了看倪又庆，倪又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走到倪奶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怎么了妈？”
　　倪奶奶没搭理他，看着尚书知叹了口气“书知啊，现在你闯下的祸我们倪家也帮你解决了，我儿子为了你放弃前程提前退役，甚至为了赔给人家钱，工作都没要，只拿了补偿金。我们倪家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们找时间把婚离了吧，我不想我们倪家因为你背负别人的闲言碎语。”
　　倪松萝写作业的笔掉到了地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太去和那些人吵架不是为了维护妈妈而是为了倪家的脸面，后面还憋着这么一出逼离大戏。
　　倪又庆转头看着一脸无措的倪松萝，起身走过来一边帮她捡起地上的笔，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书本“不要管大人的事，安心回屋写作业，有爸爸在呢。”
　　倪松萝茫然的点点头，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进卧室之前不安的回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倪又庆。
　　倪又庆冲她浅笑着点点头。
　　回到卧室的倪松萝哪还有心情写作业，放下手里的书本，悄悄开了一条门缝，听着门外的动静。
　　“能别给我添乱了吗妈？”倪又庆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
　　倪奶奶无视倪又庆，依旧直视着尚书知。
　　尚书知刚要开口，被倪又庆拉住打断道“我不会离婚的，你逼问她也白问。”
　　倪奶奶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快，目光从尚书知身上移开，她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不离婚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书知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就为倪家生个儿子吧，也算将功补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退为进吧，暗自松了口气的倪松萝不得不再次感叹倪奶奶在战争年代绝对是上阵指挥的一把好手。
　　倪又庆被倪奶奶的话锋一转气的笑出声“原来闹这一出是在这等着我呢。”
　　“笑什么？”倪奶奶眼神犀利的扫了一下倪又庆，随着继续直视尚书知“你表个态吧。”
　　沉默了许久的尚书知眼神依旧对着地面，把自己的手从倪又庆的厚掌中抽离，下定决心接受命运带给自己的无常“我同意离婚。”
　　尚书知的这个决定思考了很久。
　　他和倪又庆是传统意义的相亲相识，除了刚开始认识的那几个月，休假回家的倪又庆几乎每天都会去学校接她下班，婚后的日子两人几乎都是在异地中度过。
　　尽管两人之间没有所谓的轰轰烈烈，可是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她还是从倪又庆点点滴滴的言行中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担当责任和宽厚。
　　他会把每个月的工资如数交给尚书知，会在尚书知心情不好的时候，做她的情绪垃圾桶，牺牲掉有限的休息时间帮她解决问题。会在和倪奶奶通话的时候告诉母亲尚书知的不易，告诫母亲要好好珍惜。在倪松萝的教育上，倪又庆也同样做到了见缝插针的参与。
　　曾经两人在结婚之前，倪又庆试探过尚书知对他要长期扎根部队的想法。
　　尽管他的绿色军营梦再执着，现在是两个人要面对以后的生活，他不可能不尊重尚书知的意见，毕竟让一个女人长期自己面对婚后的鸡毛蒜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尚书知明白倪又庆是在为她考虑更多，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断了他的梦想。
　　就这样，两个人在互相的包容和理解中走过十年。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晋升的关键时刻，还是为了她牺牲掉了自己努力多年的梦想。她觉得自己面对他永远会自责和内疚。
　　尚书知的心里早就闪现过放手的念头，唯一的两个顾虑一是倪松萝二是多年感情积累下的不舍。
　　她知道倪奶奶不是一定要让他们分开，倪奶奶这些年的心结始终在没有给倪家生儿子身上。
　　可是她的身体一直不算好，在生倪松萝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那是她在认识倪又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是一种距离千里之外的无奈和心疼。
　　“我不会同意的，您死了这条心吧妈。”倪又庆并没有在意尚书知的答案，蹭的站起身，强势的打断母亲的如意算盘和尚书知那莫名其妙的松口妥协。
　　说完拉起尚书知朝卧室走来。
　　躲在卧室门口偷听的倪松萝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慌忙起身跑回书桌旁，假模假式的拿起笔。
　　两人回到卧室后，默契的选择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尚书知捡起床边倪又庆换洗下来的衣物去了卫生间。
　　倪又庆走到倪松萝跟前，翻了翻眼前的作业本，看着她“一个字都没写？”
　　“爸，你真的不会和妈妈离婚吗？”倪松萝的眼神急切，尽管她已经听到倪又庆对倪奶奶的表态，可是还是想听到他亲口的承诺。
　　“不会的，你和妈妈是爸爸最重要的人”倪又庆将她额头凌乱的刘海梳理好，给出定心丸。
　　“可是奶奶她...”倪松萝太了解倪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她不确定倪又庆能不能抗住。
　　“奶奶只是心疼爸爸，就像你以后嫁人了，爸爸和妈妈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替你出头。但是除非原则性问题，爸爸妈妈的意见也只是建议，你的人生还是要以自己做主。”倪又庆耐心的安抚道。
　　倪松萝彻底松了口气，点点头，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那你以后是可以经常在家陪着我和妈妈了吗？”
　　“对，以后放学只要爸爸没事都会去接你，周末你不上课爸爸就带着你和妈妈去游乐场，去你想去的地方玩。”倪又庆陪着倪松萝展望着生活的美好，接下来要面对的生活压力全都抛在了脑后。
　　“那听起来还不错”倪松萝的声音轻快起来“但是还是要带上罗佩兰，我跟你讲她比我还可怜，别看小姑和姑父全都在家，可是却几乎没怎么团聚过，罗佩兰几乎天天在我们家住着蹭吃蹭喝，也就这几天，她没好意思再住过来。”
　　“是吗？”倪又庆随着倪松萝的话陷入思考，很快回过神“那就以后还是让她天天过来住，我们出去玩带她一起。”
　　倪松萝的眼睛笑成两条好看的月牙，得寸进尺道“那...我可以再吃一个奶皮子吗？妈妈晚上不让吃。”
　　倪又庆转身从零食柜拿出一片包裹精良，奶香味中夹杂着蔓越莓清甜的奶皮子，撕开包装纸递给她“今天可以破例，但是以后还是要听妈妈的。”
　　倪松萝乖巧的点点头，咬了两口满意的眯起眼睛。
　　好久没有过的满足和父爱填满了她的整个心脏。
　　好险，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变故，这个家也只是差一点支离破碎，倪松萝的心里止不住的感慨。
　　幸好，倪又庆的立场挽救了这个局面，她的家没有散。
　　倪松萝放下手中的奶皮子，认真的盯着依旧坐在她身边温和的看着她的倪又庆“爸，谢谢你。”
　　倪又庆的眼眶因为女儿的话起了一层薄雾。
　　“我是认真的想谢谢你，其实我和罗佩兰去找过那个杂志社的主编，可惜什么忙也没帮上...奶奶在邻居面前维护了妈妈，我以为奶奶是真的看到妈妈这些年的辛苦接受了她，没想到...其实妈妈她不想离婚的，她一直在给你织的毛衣都还没有织完。”
　　倪松萝不知道怎么和倪又庆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慨，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知道”倪又庆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常年缺席，敏感又懂事的女儿眼眶微红“以后这些事爸爸都会处理，你只管好好学习。”
　　“嗯”倪松萝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拿起手中的奶皮子，开始认真的做着手里的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