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觅舟

44、学习

　　“时间有点晚了，我们商量着散了。”

　　白琳萱憋着笑，看了一眼林故之后，提出了根本没有和大家商量好的决定；当然了，其他人在看清两人的状态之后，也默认了白琳萱的提议。

　　林故看起来挺正常的，如果沈靖妤不给她掉链子的话。

　　也不是没有给对方时间整理自己，她补口红的时候，沈靖妤就站在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看，关键是还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其实是脑袋空空。

　　“过来。”

　　林故整理好自己后，抬手招呼沈靖妤。

　　沈靖妤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现在耳朵嗡嗡的，根本没听清林故在说什么，于是她抬头懵懂地盯着对方，清澈的眼神就这么投了出去。

　　林故伸手勾住沈靖妤的领口，稍稍用力往回拉，棉质T恤领口瞬间放大，沈靖妤惊呼着捂住自己的衣服。

　　“干...干嘛？”

　　眼神里还带着防备，这人一看就是想多了，而这个干，一听就是动词。

　　把手从沈靖妤领口处挪开，又扣住她的后颈往自己面前拉，林故嗔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你嘴上有口红印，我帮你擦一下。”

　　只是口红印虽然擦了大半，微肿的嘴唇却没办法立刻恢复原样，又不能继续在卫生间里待着，林故便带着沈靖妤往外走，从始至终，沈靖妤都没有看过自己的脸，当然也不知道...她的唇...有多明显。

　　再者，那外面坐着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沈靖妤的异样，再结合她们在厕所花费的时间就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所以当白琳萱第一个开口之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直到跟着林故离开SHEEP，再打车回家，沈靖妤的脑子全程都是糊的，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故依旧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回了家。

　　没错，回了林故的新房。这个还没住过人的房子，迎来了一位熟悉的不速之客。

　　换了一双和林故同款但不属于客人的拖鞋，拿到了林故给自己买的睡衣，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沈靖妤机械性地照着林故的指示，抱着这一堆东西走进了次卧的洗手间。

　　莲蓬头里的水打湿头发的那一刻，沈靖妤的理智才被她重新找回来，她现在甚至记不清从厕所出来到现在这段时间的一切事情。

　　快速地洗好澡，穿上林故给她准备的蜡笔小新睡衣，牵起领口闻了一下，是洗过的，但不是她给林故穿的那一套，因为那一套还在自己家里。

　　也就是说，林故提前给她准备了一套睡衣？还洗干净了？可林故才搬进来一天时间？所以...是提前准备好的？

　　想到这里，沈靖妤终于领悟到这其中的真谛，原来...林故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上钩吗？那待会儿...她们该不会...要发生点什么吧？

　　侧耳听了半晌，沈靖妤确定林故这时候正在主卧洗澡。

　　“完了，怎么办，我不会啊！”沈靖妤终是急了起来，比热锅里的蚂蚁都还要夸张，她从沙发上突然站起来，来回踱步着，在想了无数种办法之后，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了问老师。

　　面子什么的，跟老婆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找到被她遗忘在玄关处的手机，找到杨洡的头像点进去。这已经是沈靖妤环顾自己身边，能找到的最好的老师了。

　　沈靖妤：花花救命！！在不在！你在不在！

　　沈靖妤：快出来！

　　沈靖妤：你拍了拍杨洡。

　　杨洡：？

　　沈靖妤：没睡就好！江湖救急！

　　杨洡：什么事？

　　沈靖妤：先说好，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准说！

　　杨洡：你说。

　　沈靖妤：你那里...有没有那种教材？就是...就是那种...

　　杨洡：网盘链接：http...

　　沈靖妤：妈呀！你真是个天才！以后你就是我的嫡亲姐妹，我为你养老送终！

　　杨洡：...注意尺度，别太激进，而且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得确定人家愿意才可以。

　　沈靖妤：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怕万一...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杨洡：好，你...算了，你自己琢磨吧。

　　沈靖妤没再回复杨洡的消息，她争分夺秒的点开杨洡发给她的网盘链接，十几个G的资源给她吓了一跳，让她不得不在最紧急的时刻，分出三秒钟的时间，感叹一句杨洡的闷骚。

　　视频太多，沈靖妤也不知道选哪一个才好，杨洡也只是扔了她一个资源包，没有介绍过用法，所以她干脆点开第一个视频，认真学习起来。

　　沈靖妤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第一个视频里的两位外国女主角长得有点一般，而且她们的风格非常奔放，刚点开视频的一瞬间，两人就已经脱光了，这...对于沈靖妤来说，完全不具有学习的价值。

　　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十个视频，总会有各种奇怪的问题，看不下去的沈靖妤这么谈得上学习？她烦躁的往下划动，随便点了一个视频进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资源的海洋里，找到了适合她这个无经验初学者的视频，清汤寡水的一开始，两位女主人公在酒吧遇见。

　　“这个好，这个有剧情。”
　　沈靖妤这么想着，开始静下心来学习。

　　虽说确实有点剧情，但视频的本质还是“教学”，两位女主角回到家里，从玄关处开始接吻，然后赤裸相对……慢慢进入正题。

　　沈靖妤学的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林故已经洗完澡了，更不知道对方正朝着自己走来，手机里的视频正在播放，大概是因为心虚，她的声音调得很小，但安静的室内，轻微的喘息声都像是安装了gps，精准定位到她的耳朵里。

　　“你在...看什么？”林故站在沈靖妤身侧，把正在学习专业知识的沈靖妤抓了个现行。

　　而林故出声的那一刻，一滴血掉落在沈靖妤的手机中央，恰好挡住了最关键的部位。

　　看见那滴血的林故立刻半蹲到沈靖妤面前，确认对方是真的在流鼻血之后，连忙拉着沈靖妤起身，并好心接过还在播放视频的那部沾了血的手机，锁屏之后放在茶几上。

　　做完这些，林故立刻带着沈靖妤往洗手间走。

　　“把头仰起来。”林故皱着眉，一边用纸擦沈靖妤的鼻血，一边帮她打湿后颈。

　　“我不是...”沈靖妤慌乱解释道：“是我妈...最近给我煲了养气血的汤...”

　　林故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略带苍白的解释。

　　好不容易等血止住了，林故把塞在沈靖妤鼻腔里的纸拿出来，又换了一张洗脸巾打湿水，帮她擦脸上的血迹，而沈靖妤全程笔直地站在那里，轻易不敢动弹。

　　不为别的，因为林故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臭臭的，她纯粹是不敢。

　　但很快，她的视线又被其他东西吸引，林故站在自己面前，细致的帮自己擦着脸，那张精致的脸近在咫尺，水润的唇就在眼前，她不由得，又想起刚刚看过的学习资料，好像...

　　气氛到这个时候，她应该要强势的贴上去吻住对方才对。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干了。

　　沈靖妤缓缓倾身，她想亲她，十分有万分的想，但最终她还是停在了半路，她不知道该不该亲，脑海中突然想起杨洡说过的话。

　　“要确定林故的意愿。”

　　沈靖妤盯着眼前的林故，确认对方是否是真的愿意，但她看不懂，所以她停下来了，渴望停留在眼睛里，暂停则是体现在行为上。

　　林故虽是停下了所有动作，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沈靖妤想，对方大概...
　　是不愿意的吧，林故肯定是看见了自己在看那种视频，也肯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这个节奏太快了，沈靖妤你不该这么心急。”沈靖妤在心里反思自己的行为，明面上身体却缓缓退开，又准备开口缓解当下的尴尬气氛。

　　“其实我...嗯。”

　　林故主动抱了上来，双手环住她的脖子，水润的唇贴上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令她想要就此沉醉下去，那张完美的素颜就在她眼前，明明是她想亲的，此刻却愣在原地，没能给出什么反应。

　　很快，沈靖妤看到了一双带有自己投影的黑瞳，林故轻舔一下她的唇，退开之后用手掐住她的脸，“闭眼。”

　　沈靖妤听话地闭上眼睛，睫毛还在紧张地轻颤，忽然一片带着薄荷香气的柔软落在了她的唇角，片刻之后她终是拥了上去，像要把林故抱进身体里那样，慌乱的双手试探着圈住林故的背。

　　感受到沈靖妤的颤抖，林故开口问道：“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手应该放在哪里？”

　　“哪里？”沈靖妤的嗓音发哑，尾调带着气音。

　　当着沈靖妤的面，林故把她的手牵到前面，附上自己胸前的同时按压住对方无措的手掌，她引诱地说：“别怕，用力些。”

　　沈靖妤就这样在林故的授意下，跌跌撞撞地闯进对方的私密世界。

　　心跳在混乱中，乱了节奏。

　　不知道是无师自通还是沈靖妤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强，一开始的无措之后，她的手变得大胆起来，在林故的身体上到处点火，或轻或重的抚摸让对方的小腹不由得收紧，林故不得不用力推开沈靖妤的肩膀。

　　“出去，去床上。”
　　林故喘着气，整个人挂在沈靖妤身上。

　　沈靖妤半蹲下去，双手揽住林故的腿往上抬，她抱着林故往卧室里走。

　　林故洗完澡后换了一条睡裙，锁骨那片几乎没有遮挡，因为沈靖妤抱人的动作，导致她那片没有衣物遮挡的皮肤，完全暴露在沈靖妤眼前。

　　“这是怎么弄得？”沈靖妤看着林故左边锁骨上的小疤，若不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基本上看不出来，她之前就从没有发现过林故这个位置有伤。

　　林故被沈靖妤放在床边，对方的眼睛还一直看着自己的锁骨，“之前跳舞的时候受伤了。”

　　“那还疼吗？”沈靖妤眼里的心疼不似假的，她总是很能共情其他人。

　　林故有些好笑，“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疼。”

　　“那我能亲亲它吗？”沈靖妤抬起头，认真的询问这个小疤的主人。

　　得到主人点头允许，沈靖妤凑了上去。

　　因为那不太常见的触感，林故的身体都跟着颤了一下，她抱住沈靖妤的头，轻声笑：“小狗，你这是舔。”

　　到了床上的沈靖妤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勇敢得彻底，熟练得不像是个还会看学习资料的初学者。

　　肩带被拉开，绵密的亲吻让林故的呼吸也跟着变乱，她双手用力捏着沈靖妤的睡衣衣角。

　　突然，沈靖妤停了下来。

　　林故睁开眼，就着落地灯昏黄的光看向沈靖妤，对方正准备退开。

　　“？”林故有些疑惑。

　　沈靖妤倒是有啥说啥，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觉得我可能还要学习一下，后面的...我还没有学完，我...怕伤着你。”

　　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故有些无奈地看着沈靖妤，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刚刚对方这么熟练，是因为看了那种视频的原因吗？

　　她是该说沈靖妤悟性强，还是心疼自己现在的遭遇，这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林故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让沈靖妤再去学习，既然她不会的话...

　　林故半坐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未开封的指套，当着沈靖妤的面打开，然后把它们套在沈靖妤的手指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牵起沈靖妤的手，冲她勾人一笑，“姐姐教你。”

　　林故确实没有想错，沈靖妤的悟性很强，强到她只教了一遍，对方就已经能举一反三了，这里的三，自然是指的次数。

　　按住沈靖妤正在作乱的左手，林故断断续续地开口，“轻...轻一点，你手上...有茧。”

　　因为常年练琴的缘故，沈靖妤的左手指尖确实有一层薄茧，她连忙把指尖换成指腹，缓缓揉了揉林故刚刚被她的茧刮到的皮肤。

　　临阵磨枪上战场的沈靖妤自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也不知道多少次才是合适的，所以她作为一个“新兵蛋子”，直到自己的右手酸的不行才停下来，停下来之前，她还贴心地问了林故一句，“可以了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天地良心，沈靖妤发誓，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果林故还需要的话，她自然能再坚持的。

　　林故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她一直没叫停，一开始是因为她看沈靖妤乐在其中不愿意停的样子，后来则是因为她累到不想讲话，喉咙也哑得厉害。

　　难得沈靖妤还知道停下来问她，林故立刻点头，似是怕有歧义，她又说了一句：“可以了，睡觉吧。”

　　“那我去洗个手。”沈靖妤从床上起来，快步走进卫生间，之后又带着柔肤纸回来，帮林故擦了擦。

　　本来林故是打算自己动手的，但沈靖妤没让，等沈靖妤再次离开处理垃圾的时候，林故才抽出时间回忆了一下今晚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第一次，她或许会真的认为沈靖妤是个情场高手。

　　沈靖妤回到床上后，主动抱住林故，而林故也半趴在她的肩膀上，环住她的腰，终是舒了口气。

　　旖旎之后，房间里重回平静，没多久便传来了熟睡声。

　　…

　　等沈靖妤再次睁开眼，身后是从未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身前是抱着自己熟睡的林故。

　　她想，原来跟爱人一起睡觉是这么幸福，盯着林故看了不知道多久，沈靖妤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引以为傲的感情观。

　　什么在一起之前必须要想清楚啦、她必须需要确定未来才会跟对方继续啦...放在林故身上，却全都她被忽视了。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爱情并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而感情观这个东西，更多时候是自己没有遇到那个人的托辞罢了。

　　林故，就是她的感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