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我爱佳邻》朔米

2、二

　　9:50到10:10之间的短短二十分钟是天墉大学内交通最繁忙的时间。下课铃一响，各教学楼中便会涌出大量脚步匆匆的学生，奔向下一个上课地点。校内马路上飞蝗般穿梭着冲向各个方向的自行车，铃声响个不断。在这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男生正在追赶大步走在前头的同学，装满了书的斜挎包抱在怀里，累的他气喘吁吁：

　　“喂！木头脸，你等一等！我好心等你那么久，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被他叫做“木头脸”的男生正是刚刚闯出一场风波的百里屠苏，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你等我做什么？”

　　“啊？还不是因为你被英语老师骂，作为你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和同寝室友，我出于人道主义和兄弟义气才等你的！”

　　“不用。”

　　“哈？有你这么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吗？”斜挎包男生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和你同学三年我根本不期待你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你那只巴斯克维尔怪兽再这样随随便便在街上乱跑，总有一天要被野生动物管理局打上麻药关到保护区的！”

　　“有我在，不可能。”

　　百里屠苏惜字如金，对斜挎包善意的忠告不仅无动于衷，而且语气中颇不客气。

　　“《《《《啊》》》》”斜挎包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引来旁边经过的同学一阵侧目，“神啊，像你这样讨厌的家伙为什么那么狗屎运地和偶像坐邻座啊！像我这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仁智礼义信温良恭俭让的大好青年为什么要和凌端那流氓坐在一起啊！”

　　屠苏皱了皱眉：“什么偶像？”

　　斜挎包吃惊得几乎吞得下一只鸭蛋了：“风晴雪啊！我早说你有了钱不要只懂得喂狗，好歹买一个电脑，哪怕一个能上网的手机吧，OK？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一不上BBS，二不开博客、三不网上聊天，你是八十老头啊！就算你不知道国民美少女，也应该听到咱们系男生天天在说些什么吧！”

　　“哗众取宠，不感兴趣。”

　　“哦！”斜挎包气得跳起来了，急忙从裤兜里翻出一个触屏手机，运指如飞地调出网页，托高了手机递到百里屠苏面前，要知道如果不是着了急，他是绝不会做出这种凸显他俩身高差距的动作。

　　屠苏正要不耐烦地转身，忽然瞥到网页侧边栏即时新闻的一条标题，脸上刷得变了色，一把夺过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

　　斜挎包正要得意，忽然觉得他神色不对，忙踮起脚凑上前去。只见那条新闻是：

　　“泳坛一哥陵越亚运200米自由泳轻松夺冠”

　　百里屠苏把手机塞给斜挎包，一言不发地向和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你去哪里啊！”斜挎包双手捧着手机喊道。

　　“我去训练。”

　　“哎，木头脸，其实我有事求你的！”

　　屠苏又一次停下，但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嗯，其实……”斜挎包努力咽了口唾沫，“叶沉香学姐说如果你肯加入学生会体育部，就让我加入外联部，所以……你知道我要是进不了学生会，我二姐一定会唠叨，而且我会被晋磊那混蛋嘲笑啊！你不要见死不救啊！今天晚上二年级的会找你填表，拜托看在咱们同学又同寝的份上你就填一份吧，我保证体育部根本没有什么事，一点时间都不会耽误！拜托拜托！而且记得提一下你是方兰生的室友啊！”

　　屠苏头也不回的走了，方兰生还在他背后大喊：“谢谢！我一会儿课上帮你签到！”

　　----------------------------------------------------------------------------

　　由于是上课时间，偌大的天庸大学游泳馆静悄悄的，能清楚地听见一声声规律的水声。

　　没有嘈杂的观众，没有怒吼的教练，这里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又一次碰触到冰冷的池壁，百里屠苏心中突然涌上无可比拟的空虚感，虽然距每天1.5万米的训练量还差很远，四肢却像被抽走了力量，一点也不想动。

　　他翻了个身，仰面浮在水上，任身体随着水流漂动，体育馆的自动音乐换成了圣母颂，本应纯洁、宁静的曲调，在屠苏听来却单调而又无力，他茫然地看着屋顶裸露的钢架。

　　刚刚看到师兄获胜时，强烈的羡慕、不甘和焦急在脑海中暴走，烧得他连课也不上，一头就扎到泳池里。可就像一块火红的炭抛进水里，雄心壮志“吱”的一声熄灭了，只留下一团黑黢黢的碎渣。自己也很清楚，这样没头没脑的训练，最多只能维持身体素质，说到提高成绩，几乎不可能。连个测定时间的人都没有，他又能期望什么？

　　陵越师兄，这是个多么难以超越的存在。上半年的泛太平洋锦标赛、现在的亚运、在明年的世锦赛和后年的奥运上大概也会大有斩获。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追逐着师兄的身影，甚至连保送入学时也选得和他一样的工商管理系。师兄一次次地证明，他不愧是老师的弟子，而自己……

　　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快到了午饭时间，感觉肚子确实有点饿，他游到池边，爬上岸，下意识地想吃点东西好下午继续训练。脱下泳帽，想找条毛巾擦擦湿漉漉的头发，才意识到这是学校，毛巾是要自己带进来的。

　　百里屠苏颓然地坐在泳池边的长条椅上，心里空落落的。也许根本就不该再游下去，世上有游泳天赋的人那么多，并不是人人都有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幸运，而对于竞技体育而言，第二名都毫无意义……如果看不见希望，不如早些知难而退。本来，陵越师兄家境优越，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自己，早就输在起跑线上了。反正现在有学上，有补助可拿，将来还能找个教人游泳的兼职，毕业后找个工作，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屠苏……”

　　思绪被一声怯怯的呼唤打断，抬头一看，是游200米蛙泳的芙蕖，因为在同一个俱乐部，训练时常在一起，彼此还算熟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屠苏大概也猜得出她的来意。

　　“你没去上课，我猜你就在这里……别跟自己赌气了……还是回来吧，跟我们一起训练，好吗？其实你只需要找韩素教练认个错就行了。”

　　“我没有错。”

　　捕捉到芙蕖眼里的一丝同情，不知为何屠苏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气，语气也生硬起来。

　　“客观地说，是肇临不对，他不该乱讲话的，但你们打架总是事实啊。就算是为了打架认错好吗？”

　　“为什么只禁我赛！因为肇临的父亲是厅长，不是么？”

　　“屠苏！”芙蕖急得眼泪汪汪了，“你就别管这个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我觉得韩素教练也很过意不去，他只不过没办法，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你只要道个歉，只要两句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芙蕖眼里的泪光让屠苏心里一刺，自己这副样子，不就是个拿女孩子撒气的混蛋么？可是，反正也练不出什么结果，如果连自尊也牺牲了，他还剩下什么？叹了口气，他缓和了语气说：

　　“芙蕖，谢谢你……但我是不会回去的，也许……我不再比赛了。”

　　“不会吧！”芙蕖眼睛睁得很大，“屠苏你别说气话！想想慕容老师，想想陵越师兄，你——，”她突然刹住了话，像是不敢听到屠苏还会说什么似地向门口退去，“你休息一阵子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赛事，等你修养好了，一定要回来啊！”

　　百里屠苏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门边，老师和师兄的名字重重地撞在他心上，让他一时喘不过气，芙蕖是想起来师兄的新闻了吗？她是顾忌他的感受，但她不知道，这样会更让他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