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已被感化》桉疏

48、第 48 章

　　书房内四壁皆是顶到天花板的深色实木书柜,柜门玻璃被擦的锃亮,透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藏书。红木书桌临窗而立,桌面井然有序。

　　微凹的旧端砚,笔架上挂着几只品相良好的毛笔。书桌后是一张高背扶手椅,程序坐于上,手搭在有着经年使用后,留下细微褶皱的皮革上。

　　他叹气凝望站立书桌前端,不吭不响的谢庭道：“小庭,你猜的没错。根据我早些年经验,他怕是被脏东西缠上。戴上红绳只要不摘下,不管他在哪里都能找到。”

　　“既不是诚心想要嫁于你,那不必强求。”
　　谢庭神色未变,语气执拗：“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认为强扭的瓜最甜。”

　　“行了行了,都随你。待会阿礼下班该回来了,你早些走,免得你俩一见面就打架。”程序看着他长大，对他何性格很了解。

　　知道劝也不听,那又何必教育呢。他不愿意做中国式教育家长,孩子爱干什么就去干,小事他帮忙，大事他兜底。

　　“另外上回害你和小喻的人,我这边已经帮你处理完,说到底最初就是奔着阿礼去。”程序面露凝重,上回事情就想着他把人带来好生道歉,结果拖到现在。

　　由于陆礼和谢庭关系，在外界一直是谜,可熟悉的人便会知道这两人只是单纯看不惯对方,遇到事情会对对方伸出援手。

　　上回外人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以为两人私底下聚餐旅游。没想到竟是害了无辜人,又把自己送入狱中。

　　谢庭嗤笑声,语气慵懒：“我跟陆礼可不熟,下次让我见到要让他好好管管自己仇人。”
　　谢庭重新回到客厅,绕至正坐沙发呆滞的温喻背后：“我们回去。”

　　目的既已达成,没必要再过多停留。程序平常话就不严，再待下去他怕漏嘴。

　　温喻听见声音侧身转头,视线扫过楼梯瞥见剩下来的程序：“我们现在就走吗？”

　　空手来做客不仅没有备好礼物,反而还收了礼。他担心是在书房上程序对谢庭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你们回去吧。”程序走到饮水机前便停下脚步,仰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下午三点,我那外孙四点回家。”

　　“他跟我关系好，看见我和你们聊得开心心里会闹别扭。”

　　温喻挑眉微微吃惊,眨两下眼将情绪收回。没想到程序老一辈子人还讲究这些,而更让他羡慕的是与外孙的关系。

　　“爷爷再见。”他知晓情况后就不愿再打扰,走出沙发拉住谢庭手腕：“期待下次见面。”

　　他朝程序弯腰再次道谢。

　　程序越看越喜欢,长相端正瘦得像是能被风刮跑,可温喻像是有一股劲儿般,向上生长待人谦和有礼。

　　他将两人送出大门口,下午四点的太阳从背后斜照过来,将他们长长的影子投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上。

　　程序眯眼,目光追随光线,光线照在他们离开黑色轿车上。阳光在初秋的微凉空气里,像一条质感厚重的毛毯斜裹在身。

　　车内谢庭手臂松弛搭在方向盘上,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一段紧实的线条和青色的血管脉络。侧脸下颌线利落干净,眼神专注看前方开车。

　　温喻则完全陷在座椅里,手指无意识摩挲手臂墨玉。像是想到什么,睫毛微颤唇角向上两像素点。

　　“你看。”他把左手和谢庭右手靠在一起,笑脸盈盈：“左边是佩玉红绳,右边是简约板。”

　　“我红绳好看。”温喻眼角余光撇过谢庭,当他望向时，又立刻移开假装在看风景,但些许扬起的下巴却暴露了他的期待。

　　“嗯。”谢庭扫视他悄悄泛红的耳根,压住唇角尽量正常声音回答。

　　有类人就像是长不大的小孩，说话时渴望得到关注,但当别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时,便会扭头跑开,像是在说，我根本不需要你。

　　四个字来说，口是心非。

　　“不过你们都这么大方吗？刚见面就送贵重物品。”温喻转过头来又回望他。

　　从他方向看去不得不说，主角攻不愧为主角攻。太阳透过车窗恰好从侧后方照射进来,谢庭耳朵上的绒毛都变成了半透明的金色。

　　谢庭长长的睫毛在眼脸投下阴影,额前碎发投下影子落在高挺的鼻梁上。

　　前方绿灯亮起,谢庭踩下油门：“他喜欢你就收着,不要浪费心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摘下。”

　　“他在书房里跟我说,你后半辈子很难拥有财富,带红绳能帮你聚财。”

　　“放心,保证不摘下。”温喻没想到小小红绳居然有如此大作用,吓得他赶紧将收缩绳拉紧圈。

　　他手上戴的可不是红绳,而是他未来暴富希望。一时想到某点,他就着副驾驶座歪头,看向正认真开车的谢庭：“如果我嫁给你，我可以暴富吗？”

　　按照他多年看电视剧经验,小说男主尤其是主角攻这类型,应当都相当有财富,时不时出国游玩,花几个亿投资项目。

　　“暴富不太可能,因为我要缴税。”谢庭一脸严肃,又接着道：“我不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监狱。”

　　“哈哈哈,冷笑话真的不好笑。”温喻尴尬笑两声,居然如此自觉。

　　不知道该再讲些什么话题,他是个低精力人,此时感到有些疲惫便闭上眼，靠着车窗沉沉睡去。

　　回到家后已经下午五点,办完事的刘叔已经到家。并且从菜市场买了新鲜肉,以及配料莲子山药等。

　　他要给温喻好好去去湿气,莞城天气前段时间不仅,而且空气湿度高达80%。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很少吃辣,因为吃多容易上火。
　　不过也有解决方法,那便是多煲汤。莞城人在煲汤上可有讲究一手,他要让温喻好好尝尝他手艺。

　　厨房里的时光仿佛慢了下来,他拘搂着背，站在灶台前。洗排骨时水流开的很少怕浪费，切薏米姜片时刀起刀落。即将落日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窗户,恰好照在咕噜冒气的汤锅上。

　　光柱里能看到细微的水汽沸腾,整个厨房弥漫着排骨和薏米的香味,还有茯苓的新鲜药草气。

　　刘叔时不时掀开锅盖，用汤勺轻轻撇去浮沫，舀起勺小心地吹凉，尝尝咸淡。

　　汤格外鲜美,只能用鲜字来形容。

　　汤煲好后他端出客厅时,玄关处门打开正是谢庭和温喻回来,赶忙招呼着两人动餐。

　　晚餐时间,温喻埋头吃的专注,额角密上细汗也顾不得擦排骨炖得酥烂，一抿便脱了骨。

　　他含糊地嘟囔：“好喝。”

　　刘叔听见夸奖,不由得心里乐开花。对象那边同样观望的谢庭,视线交汇笑笑而不言语。

　　晚餐过后,温喻与平常一样在楼梯口和谢庭告别。不过今天有点改变,因为谢庭对他说了晚安。
　　陆礼推开家门,学门口处换鞋时，便察觉到有两双鞋移动位置。客厅里只有爷爷独自坐在沙发上,老爷子两手交叠按在膝盖头上，像是在等待他。

　　“家里来过客人？”他换好鞋往客厅里进,扫视圈猜到人走了。

　　程序抬起眼,声音在寂静的客厅显得格外清晰：“嗯,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他用下巴朝茶几方向轻微一点,那儿摆着两个显然被使用过的白瓷杯底,杯里的残茶还未完全冷却。

　　“小庭带着他对象来了。”程序语气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看你总不回来便走了,来的目的是想请你当伴郎。”

　　“跟我说你回来就通知声,你自己发消息说同意吧。”

　　陆礼表情跟仿佛见了鬼一般,脸揪成团：“公司有事,而且我应该当新郎才对吧,把他那个对象拐回家。”

　　他戳破谎言：“况且外公是你编造吧,我葬礼他才会来。”

　　程序猛地站身扬起手,伸出手指半空：“你个臭小子,当年那点事，至于闹到现在。”

　　“家里亲戚问长问短，我都不敢说你们闹掰原因，我老脸还要。”他后半句话咽回肚中,化成长叹。

　　“那就不说,爷爷。”陆礼见老爷子生气，马上转换嬉皮笑脸模式,按住他肩膀往沙发带：“不生气，不生气。”

　　“结婚那天我们必须得去,你不去,我就拖着你去。”程序坐沙发上，由于力道太大发出沉闷声响，随即扬扬手把陆礼一道拉入。

　　“去去去,当然要去。”陆礼给他倒茶水满脸乖巧，心里想的却是要穿的花枝招展,抢过他风头。
　　程序端起温热茶杯,吹上几口气：“这就对了,有什么仇不能过。”

　　陆礼仍旧笑嘻嘻不言语,与此同时的另一端跟他心情完全相反。

　　系统用着朝枢机借来的喇叭,重复话语：“宿主,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系统天眼显示此时的温喻正和小白玩闹完,准备洗手。水龙头打开那刻,他像是才听到话,眼睛微微睁大头转视天花板方向：“可以呀，怎么了？
　　系统关闭提前录好的音,主要是一直说话太耗电。它激动的恨不得马上变成圆球拥抱：“奇怪，我联系你好久才联系上。按理来说，枢机是不会出现这种基本问题。”